第15頁 文 / 有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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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酒吧,才在吧檯坐下,不一會兒他們就發覺言琛還真像是要補償從前不能喝的酒一樣,調酒一杯又一杯地吞下喉。
威爾看著她拼酒的模樣不禁搖頭,「幸好你不是專攻外科,要不你這種喝法遲早酒精中毒,不能拿手術刀。」
在一旁沒喝多少酒的海倫趁著言琛已有幾分醉意時忽然說:「言琛,我覺得頭好暈,咱們回去休息好不好?」再不把她帶回去,待會兒她可真要醉了。
言琛這種喝法很傷身,自己並不十分清楚她為什麼要如此借酒澆愁,可她不喜歡她這樣子傷害自己。
向威爾使了下眼色,遲鈍的他才開口附和,「呃……對……對啊!我明天還有個很重要的東西要整理出來,今晚可得早些回去弄。」
言琛看了一下他們兩個,有些不高興地道:「狀況真多,算了!改天再喝吧。」她現在還清醒得很,舞流雲和妲達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她還記得,真不希望這樣子就回去。可是……
算了!
她起了身,發酵的酒液在她體內作怪,她的臉上染上了兩朵紅雲。「回去吧……」
上了車之後,由於言琛堅持她沒醉,要自己開車,於是從飯店到舞流雲住所近半個小時的車程,海倫幾乎是在驚嚇中度過。
天……天啊!這個不要命的女人,她以為喝了酒之後整條馬路都是她的嗎?還是她以為喝了酒之後,成了金剛不壞之身,不怕車撞?她除了超車之外,還蛇行,時速超過一百……
在這半個小時中海倫深覺自己體會到何謂「天堂近了」,沿路她禱告不下數十次,這一生中,她大概今天最虔誠。
遠遠地看到舞流雲的別墅就在前頭,海倫差一些沒落下感動的淚來。
「你瘋了!」心情一鬆懈下來,海倫終於找回自己的舌頭。
「別生氣嘛,好歹我也平安地把你送回來了。」言琛笑了,終於明白為什麼有那麼多人喜歡飆車,在方纔的那三十分鐘中,她真的暫且忘了所有的痛苦,全然地沉迷於車速帶給她的快感。
「到了。」她看著海倫,「你不是不舒服?去休息吧。」
看言琛似乎不打算下車,海倫問:「你還想去哪裡?」她一面說,一面看著一步步向她們走過來的舞流雲。
她看見了他,言琛自然不會沒看見,她皺著眉望著近在眼前的舞流雲。「我不想那麼早進屋子,和不喜歡的人共處一室。」她的話是故意說給舞流雲聽的。「我還想開車出去逛一逛。」
「你有些醉了,別出去。」海倫真怕她會出事,說這話時,求救似地看了舞流雲一眼,希望他能制止她。
「跟你說我沒醉嘛。」
「一個喝醉了的人不會承認自己醉了。」舞流雲冷冷地看著她。
言琛倔強地將臉撇到一邊,就是不理他。
海倫確定,言琛心情不好一定和他有關。她覺得解鈴還需繫鈴人,她這不相干的人待在這裡,對事情的解決是沒有任何幫助。
於是她很識相地留給他們獨處的機會。
她對舞流雲說:「這裡交給你,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待她離開後,舞流雲坐上了車子,「為什麼喝酒?」
「我要喝就喝,你管得著嗎?」言琛冷笑,「你能管、該管的人是妲達,而不是我。」
他深吸了口氣,「她跟我沒有關係。」他知道她此時仍在氣頭上,為著妲達自導自演的事而生氣。「我擔心的是你的身子,喝酒不算壞事,但是過量總是不好。」
言琛皺著眉看他,根本沒把他的話聽進去。看他仍賴在車上,她說:「下車,我還想出去。」
「很好,我也正好想出去透透氣。」他厚著臉皮不下車,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他根本不可能任由她一個人出去。「我正好缺個司機帶我出去晃晃,要出去大家一起出去吧。」
「你……」言琛為之氣結,這個死無賴!她深吸了口氣,「我不想出去了,你若想出去,自己出去。」她開門欲下車,舞流雲卻早先一步拉住她的手。
「幹啥?」她努力地想擺脫他的手,可男女的力道畢竟相差太多。「放手!」她生氣地回瞪他。
他淡然地道:「你坐回原來的位子,我就放手。」
力道不如人家,考慮了一會兒,言琛還是把伸出去的腳跨回車上,且帶上了門。
「你在生氣,為著早上我和妲達見面的事而生氣,對不對?」
言琛裝作滿不在乎地一聳肩,故作瀟灑地道:「我有什麼好生氣的?俊男美女接吻的畫面很養眼,請我看這樣的珍貴鏡頭,我還感激你呢。」她心裡其實生氣、嫉妒得快吐血。
「事情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他急著把事情解釋清楚。
他一向是個灑脫的人,洒然的個性使得他把別人對他的看法看得無足輕重,只要是他問心無愧的事情,就算別人對他有再大的誤解他也懶得開口解釋。可在面對言琛時,他十分清楚,他不試圖解釋清楚,兩人的感情根本就沒得談了。
言琛是個醫學天才,可她的EQ和IQ根本不成比例。也許是年紀輕的關係吧,她根本學不會控制情緒,且她自己本身脾氣又拗,很容易意氣用事。
為此,和她相處,他只得改變一些自己以往對人的態度。
所謂,山不轉路轉。
言琛恨極地瞇著眼看著他,「我不必『想像』不是嗎?對於你和她的事情,我是『親眼目睹』的。」
「眼睛所看到的一切就都是事實嗎?」為什麼人們總是陷入這樣錯誤中?若紅塵中的一切人事都能以眼見為憑當惟一事實,那麼紅塵事似乎就容易解釋得多了。
「我的確是相信我的眼睛勝過你的片面之辭。」她完全沒有回轉餘地的奉勸他不必多費唇舌。
深吸了口氣似是在壓抑怒氣,她接著說:「我也希望事情有你所說的那樣單純,可我是個醫科專才,而不是藝術家,無法把殘缺的事實加以粉飾、美化。」
「也因此你沒有辦法相信我?」
「我相不相信你,對你而言有那麼重要嗎?」她擰著心道:「對於一個花花公子而言,一個女人充其量也不過是生命中一個不重要的過客而已。」
「你是以同樣的心態待我嗎?」他將她的身子扳向自己,語氣淡然輕鬆,深邃的眸子在黑暗中有著令人察覺不到的傷痛。
他的愛和他的真實性子一樣,總是藏在玩世不恭、全然不在乎的笑臉之後。他受傷的時候並不是不疼,只是別人看不到他痛苦的表情。
「你可以,為什麼我不可以?因為你是花花公子,習慣在花叢中打滾,所以全天下的女人都得傻得任你玩弄?」她恨透了懷有這種心態的他。
無恥的舞流雲!他竟然能夠在早上被她親眼目睹他和妲達的熱吻和情話綿綿之後,在這個時候又企圖想挽回她。
多麼無恥、可惡的男人!
「男人和女人之間的親密若出自自願,又怎能說誰『玩弄』了誰?」玩弄這兩個字聽在舞流雲耳中格外刺耳。
願者上鉤,不願者回頭,具選擇性的遊戲裡,他不覺得他和「玩弄」兩字扯上了關係。他沒那種無聊的心態,也從來沒打算傷害任何人。
「你自己心理建設得很好,所以你可以玩得完全沒有罪惡感。」
她激人的話語和嘲諷不信的神情,任任何再有風度的男人聽了都會想發火。尤其是聽在對她動了真情的舞流雲耳裡,更是種侮辱。
忍著氣,他說:「不管從前我是怎麼樣的人,對你,我是真心的。」
此時,他的誠摯在言琛聽來是多麼的虛偽!她乾笑了一聲,「我是第幾十個抑或第幾百個聽你說這句話的人?」她咬著牙,「你的真心在我聽來是多麼的廉價!」
舞流雲的怒意真地被她激起了,他沉聲地低問:「你曾說過你喜歡我,而今,你卻說出這樣的話。難道你的喜歡兩字也是廉價的?只要時間對了、氣氛對了,對任何人,隨時隨地你都可以說出這樣的承諾?」
「你……你……」言琛瞪大了眼睛,雙手握拳。
「難道不是?」
火氣一上來,言琛豁出去了,管他傷不傷人、是不是真心話!
「告訴你吧,那句『喜歡』只是隨口說說,如果你要把它當成你陪我上床,我給你的酬勞那也無不可。」
舞流雲沉肅著臉看著她。
女孩子那麼重要的初夜,她究竟是以什麼樣的心態看待?只是好奇?只是好玩?抑或……
「那一夜,你是以什麼樣的心態和我上床?」他定定地看著她,斜揚的逸墨濃眉攏近了。深吸了口氣,他說:「那對我很重要,我要知道。」
他的冷漠和沉肅是她之前都沒看過的,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裡竟然好難受,沒來由得心疼緊揪著她的心。
可一想到他和妲達對她所造成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