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有容
今天的言琛心情似乎很糟,有什麼疑問還是等她心情好些再說吧。
言琛沉著心情仔細的聆聽裡頭的對話,她自然不知道在她站在這裡之前他們究竟說了些什麼,可此時,她卻看到妲達激動地質問著舞流雲。
「我有什麼地方不好?」
「你身出名門,有美貌、有學識,我想沒有男人會拒絕你的。」
「你不會為美好的事物所迷惑?」妲達說到這裡時,越過舞流雲的肩膀她看到了佇足在門外,臉色慘白的言琛。她心裡頭閃過一個計謀,一個她不費吹灰之力就可除去情敵的法子。
就算不能使舞流雲和言琛分開,她也要他們彼此間有芥蒂。
「不。我被迷惑了,只是……」他尚未說完話,口即被妲達以手摀住。順勢地,她踮起腳尖,手臂環上他的頸項,將一個火辣的吻奉上。
「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夠了。」她深情地看著他,「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這女人的態度怎麼突然變得那麼奇怪?說的話也令人覺得曖昧得很。不過,她的末句話倒是深得自己的心。
於是舞流雲回道:「希望你真的明白。」
好戲上場了!妲達拿起皮包,在走之前扔下一句令他措手不及的話:「我當然明白……你終究是愛我的。」說著,她即往外走,一刻也不多留。
「你……」舞流雲正莫名其妙,不明白她怎麼會突然冒出這句話,一轉身要把妲達拉回來說清楚時,赫然發覺言琛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站在外頭。
妲達挑釁地看了言琛一眼,笑瞇瞇地對舞流雲說:「我明白你的心意。」她向他揮了揮手,「我走啦,再聯絡。」
這女人!看來,她是早就發現言琛站在外面,因此才會說那樣子的話。
「言琛,我……」看言琛受傷的表情,舞流雲想解釋什麼。
可她卻先開口,像是要劃清界限的冷漠口吻。「這是我朋友,海倫……」
言琛將即將要迷濛視線的淚水給逼了回去,壓抑住激動的情緒,用流利的英文為雙方作介紹,「海倫會在這裡打擾一段時間。我今早原想告訴你的,可你早出門了。」
舞流雲把想說的話暫且擱在心裡,他禮貌性的噙著笑意,對著海倫輕輕一頷首,「歡迎。」
海倫沒想到言琛口中的朋友竟然是如此俊美的人物,她屏息地瞪大了眼。噢!上帝,跟他一比起來,時下的影視巨星、當紅偶像都被比到太平洋了。
他那渾身的貴族氣息大概只有英國的威廉王子可比擬吧!
帥呀!看得她眼睛都直了,差一些收不回來。
感覺到舞流雲把視線擱在自己身上,言琛倔強地把臉別開。「海倫,我帶你到你房間,咱們還要出去吃飯,動作可要快些。」
「噢。」忽然,海倫興致勃勃地說:「舞流雲先生要跟我們一起去嗎?」吃飯時有帥哥相伴,感覺很不一樣的。
她問話的對象是舞流雲,回答她話的卻是言琛。她諷刺著說:「他和他女朋友有約,沒有空陪我們的。」
「那可真可惜。」
為了怕好友又囉唆個沒完,言琛索性提著海倫的行李往前走。看她往前走,海倫便匆匆地對舞流雲點了下頭再連忙跟上。
今天的言琛怎麼那樣怪?她好像很努力地在壓抑著即將爆發的怒氣,那模樣真是太可怕了!
又,她說她和那名叫舞流雲的帥哥只是朋友?為什麼他看她的眼神卻好像是在看自己的女友?還有啊,當她們在門外看著舞流雲和那中東美女在擁吻時,言琛只是身為他的朋友,需要有那麼傷心欲絕的表情嗎?
她會眼誤得那麼厲害?海倫不信地揉揉眼。
不懂、不懂!真是不懂!
舞流雲站在通廊目送言琛的背影。他想,她此刻正在氣頭上,現在跟她講什麼她都聽不進去,找個時間再和她解釋清楚。
真是!怎麼所有的麻煩事都發生在這個時候?前幾天龍將軍聯絡上他,要他協助辦理一個案子,這也是他這幾天忙得早出晚歸的原因。好不容易案子要結了,又發生妲達約他將事情「講清楚」。
他原本懶得理她,因為他和她連朋友都稱不上,有什麼好講清楚?可轉而又想,若這麼一講清楚,她真的可以別再煩他,那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既然要約見面,他考慮到,在外頭或在妲達家都不適合,更何況他覺得和她見面的事還是讓言琛知道會比較好,如此會比她在別人口中知道較可避免掉不必要的誤會,於是他才打電話回來要找言琛。
所有能避免掉誤會的事由他都考慮進去,沒想到……
妲達真是個可怕的女人!她狠、真夠狠!
哎!不知道言琛這一氣又得氣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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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言琛三人找了家飯店吃飯,威爾和海倫天南地北地聊著天,她卻是始終心不在焉地想著心事。
「威爾,你知不知道言琛有個帥得不得了的朋友?」海倫忽然低聲問。
「你不會是說舞流雲吧?」上一回在宴會中他知道了這麼一號人物,那男人除了令人「驚艷」的外貌外,更有令人眼紅的家世。
「你怎麼知道他?」
「你記不記得耶魯名師克羅夫博士?我在一場宴會中遇到他,他介紹我們認識的。」頓了一下,他說:「我知道言琛來這裡是住在他家,因此,你說到言琛的朋友時,我很直覺地就想到他了。」
聽克羅夫老師說,舞流雲還是他所教過的學生中,到目前為止,他最引以為傲的一個。
「哇塞!他真是帥呆了!」海倫一提到舞流雲,眼睛都亮了。
威爾失笑,「稍微控制一下,你這花癡性子到現在還是不改?」
「等到我找到個帥哥當老公,這『宿疾』就可以不藥而癒了。」
「你喔……」她的回答還真絕!
兩人又吱吱喳喳地聊了許久,在一個談話空檔,才發覺好像從方才到現在,言琛始終沒有開口說半句話。
「你怎麼啦?」威爾一向是個粗線條的男人,見她仍兀自發著呆,只好轉向海倫問:「她怎麼了?」
海倫聳了一下肩,一臉「我也不知道」的表情。
「她從中午就不對勁。」海倫說完很直覺地想到,言琛的不快樂一定和舞流雲有關。
她盯著仍沒發覺自己已經成為談論主角的言琛,好一會兒才開口:「喂,有心事?」她拍了言琛一下,言琛才像上了發條的娃娃開始有不同的動作。
「沒事。」言琛發覺自己的失態,陪笑著說。「你們方才聊到哪兒了?你說在這裡的醫學研究怎麼了?」
「你還真是發呆夠久了,那話題早結束了。」威爾開玩笑地說。「你轉性啦?沒想到咱們總是呈現『專心一致』狀態的言大小姐也會有發呆的一天,天要下紅雨了。」
「少臭她了。」海倫發覺她的不對勁已非常嚴重,關心地說:「言琛,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累?怎麼會?」她只是心情處於紛亂狀態罷了。
愛一個人原來會那麼累,是她低估了愛情對自己的影響力和重要性。
是她太笨了,她怎麼會把舞流雲在床上的熱情解讀成他是愛她的呢?如果男人和女人上床就表示他愛她,那舞流雲究竟愛過多少女人?
為什麼她不能把海倫說過的話記住?她怎麼可以忘了海倫告訴過自己——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她怎麼會以為他是愛她的。她一向自負於自己的聰明,沒想到到頭來,她仍是栽在她最看不起的男女感情上。
她原本好勝地想霸住舞流雲,給妲達那自負的女人一些顏色瞧瞧,沒想到最後嘗到苦果的卻是自己。
弄到最後自己還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笑話,真的是笑話!沒想到自己也有這天,成為人家眼中的笑柄。
「你真的不要緊嗎?」海倫仍不放心。
「好煩呢!」言琛刻意裝出灑脫的模樣。「這家飯店聽說有不錯的酒吧哩,咱們三個許久沒好好幹一杯了。」
「對啊,還記得數年前有一個天才小女娃因為未滿十八歲,被酒吧拒絕供給酒而和酒保大吵一架。」威爾取笑言琛,「總算啊,小女娃也滿十八了,沒人會拒絕供應酒給她,也不必躲著偷喝酒了。」
言琛雖和威爾、海倫是耶魯大學的同學,可她是資優跳級,所以當他們成年時,她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女娃,可當他們還在為著不能畢業而傷腦筋時,她早就在研究所逍遙了。
「對啊,為了補償我以前在你們吆喝著去喝酒時,老被拋下的淒慘過去,你們今天可要陪我喝個夠!」人家說,一醉可以解千愁,她希望這句話用在她身上也可以靈驗。
她現在所需要的就是什麼都不想,好好的醉一場。
「那是當然了。」威爾站了起來,「走吧,轉戰酒吧了。」
看著威爾興致勃勃,和言琛似乎堅決要喝酒的樣子,心中老覺得不對勁的海倫也只得跟著後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