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索情

第16頁 文 / 有容

    「你喜歡我嗎?」低垂著頭,久久她聽不到任何回應,只聽到自己卜通、卜通的心跳聲,她心更急了。

    不管了,豁出去了!她一定要問個明白。索情鼓足勇氣打算接受「二度傷害」地抬起頭,卻發現萱雪寒笑了,而且還不是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哦!

    他笑得如同冬陽一般,既溫柔又溫暖。

    索情怔住了,一時移不開視線,待發現自己的失態時才紅著一張臉低下頭,暗自嘀咕。原來他也有這麼好看的笑容,還以為他只會冷笑和皮笑肉不笑哩。

    「有些事你比我有勇氣。」斂去了笑意,他說:「這些話原是我先對你說的。」

    她抬起頭來,「你……」

    萱雪寒歎了口氣,「喜歡上你是一件理智和情感掙扎得厲害的事,我沒法子忘記你是索丹青的女兒,卻忍不住為你動心。」此時,他誠實的面對自己。

    索情瞭解他心中的掙扎,因為,她也有過這樣的過程不是?

    明知道身份不配、明知道自己是害得萱王府家破人亡主凶的女兒,她還是忍不住深陷,怎麼勸也無法使自己清醒、讓自己回頭。

    她瞭解他。

    「如果……我方纔的話使你困擾的話,那麼……就當我方才什麼也沒說。」如今她已經知道他對她動過情,對她而言足矣!她不想再讓他在仇恨和情字中作抉擇了。「有些事情知道比實質擁有重要。」

    「對於我承認的事,我不會以知道為足。」萱雪寒撫著她的秀髮,一雙星眸堅定的看著她。

    「莫忘了,除了萱、索兩家的恩怨之外,你是一個王,而我是賤民,貴族娶平民尚不容於世俗之眼,更何況是被規定不得與同階賤民之外的百姓交遊、通婚的賤民階級?」

    「那些都是往後的問題。」他自有打算的。「我能出乎意料之外的得到你的心,固然可喜,可是……」他將她擁入懷中,真真切切地感覺她的心只屬於他。「可是當今之務,我沒法子把全副心思放在兒女私情上,懂嗎?」

    索情知道他的心情,「你暗中在搜集鍾國丈的謀反罪證,對不?」她想,以萱雪寒的精明,不可能至今仍不知道當年誣陷萱王府的真正兇手,大概只是因證據不足,而沒法子一次舉發而已。

    「你知道?」

    「嗯,我也知道索家也是為他所害,可是由於身份相差太懸殊,對於他的罪證我無從查起。索家有一名姑娘給買入國丈府,她是較有機會知道些什麼,可……她已經許久沒跟索家聯絡,她娘生前一直擔心她的安危,不知她現在可安好?」小玉若知道李大嬸已死,一定痛不欲生吧。

    「他的罪證已搜集得差不多,只是……另一邊幫我調查此事的朋友一直沒音訊,找個時間,我必須再上醉仙樓一趟。」

    一提到醉仙樓,索情馬上顧左右而言他。畢竟那一夜的記憶太可怕,她寧可記不得。雖然對於那一夜的記憶,萱雪寒難得有風度的片語未提,可是……前幾天她房裡的丫鬟無意間提起那件事,還一臉好奇的問她,為什麼像章魚一樣四肢緊抱著萱雪寒?一時間她無言以對。那丫鬟才十四、五歲,竟一臉天真浪漫的問她,抱著京城第一美少的萱王爺有啥感覺?

    那一夜她若是還有「感覺」就不會去抱他了。

    「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對。」萱雪寒暗自好笑。他怎麼會猜不出她那張紅到脖子根的臉是怎麼回事?於是他又逗她,「對了,醉仙樓的月花姑娘和銀釵姑娘很想你呢,三不五時就對我打聽何日君再來?」

    「真的……嗎?」

    這樣說她,她就臉紅得快可以煎蛋,要是告訴她,那一夜最香艷的畫面是她撫著他的胸膛,問他為什麼月花是「軟的」而他的是「硬的」,懷疑他是結石而欲替他診治,她八成要昏倒裝死了。

    萱雪寒拍拍她的頭,將她的身子扶正,再讓她倚著他,嗅著來自她身上屬於女性的幽香,他快連思考都成問題了。

    奇怪,一向對美女只逢場作戲,女人左右不了他的心思,怎麼這些用在索情身上全不合用?唉!連他想騙自己對她沒動心都不可能。

    「你還真不能喝酒。」

    「那天我也不想喝啊。」索情仍是紅著臉,「後來……後來我聽那些姑娘說你……你和崔嬤嬤走得親密,我……我氣不過就……就迷迷糊糊一杯接一杯的喝。」她那天可能只是想藉酒澆愁吧!哪知一覺醒來真是愁上加愁了。

    她瞄了萱雪寒一眼。他今天心情可能還不錯吧,現在她又看到他那種好看的笑容了。「你……你又笑什麼?」

    「你第一次為我吃醋。」這表示她在乎他。

    有人在乎的感覺多麼窩心,多年來伴隨著他的一直都只有仇恨,就算身邊一直都有林總管的關心,但那種關心卻因為身份懸殊而有不同,是有距離感的,而他和索情之間卻不是這樣,兩情相悅的交集窩心他此時才體會到。

    「我……才沒有!」她將嘴一扁,模樣煞是可人。頓了一下,她自招了。「我……當然吃醋,那崔嬤嬤雖然和你年紀相差不小,可……她真的很美。」女大男小雖不是常例,可新人中也有不少例子,俗語不也說:娶某大姊,坐金交椅嗎?

    見誤會大了,萱雪寒才說:「雲姨不是我的紅顏知己,她是我爹的師妹,其實我該叫她一聲師姊的。因我以同輩身份被太師父納於門下為關門弟子,雲姨成了我的師姊。她為了助我報仇,這才委身青樓。」

    「她……是你師姊?」

    萱雪寒略把當年崔雲和他父親無緣的一段情略微敘述,然後接著說:「醉仙樓除了是我予人紈褲子弟印象的展現所之外,也是我和柴王爺聯絡的地方。」柴王是鍾老賊留心的人,若讓鍾老賊知道柴王和他走得近,不是好事,因此醉仙樓成為他們互通聲氣的地方。「最近我必須再走一趟醉仙樓正因為如此。」柴王下江南許久了,想來也該回京了,怎至今仍音訊全無?

    「原來你和崔嬤嬤的關係不是我想像的那樣。」這她就安心了些。

    「我和她?」萱雪寒失笑,「怎麼你也和外人一樣,認為我迷上了她?」雲姨是美人,可兩人的年紀……她都快可以當他娘了。「怪不得鍾國丈那老賊也這麼以為。說到那老賊,隔幾天我還得過府祝壽呢。」他嘲諷的說。「希望這種無聊又虛偽的鬧劇就到今年為止,明年我能換個方式到他墓前請他『尚饗』。」

    萱雪寒說這些話時索情一直看著他。她能瞭解他心裡那種悲憤入骨的恨意。

    如果她知道是誰乘夜血洗索家莊,她也會是這種急欲想報仇的心態。

    「拜帖?」萱雪寒看著手中的紅帖一挑眉,心想,賀王這人和萱王府一向沒有交集,更甭談交情,這回來訪,不知又暗藏了什麼玄機。

    心中千回百轉之際,外頭侍者傳報,「叩稟王爺,賀王爺來訪。」

    怎麼這麼快?萱雪寒心中納悶。他不才收到拜帖不久?「有請。」不管如何,先見了再說。

    結果侍者領著前來的並不是賀王,而是賀王之女賀香玲。她笑看著一臉冷然的萱雪寒。「萱王府的下人如此沒禮數?客人來了竟不知奉茶?」她大搖大擺的走進花廳,找了個位子坐下來。

    一直冷眼旁觀的萱雪寒這才開口,「郡主,賀王爺今天沒來嘛。」不會那張拜帖根本就不是賀王所寫的吧?

    賀香玲倒也誠實的說:「這張拜帖不是我爹寫的,想前來拜訪的人是我,只是……依上一回咱們不歡而散的情況來看,你若接到我的拜帖,尚未進到萱王府我就已經被擋在門外了。」

    「你倒是挺瞭解我的。」他皮笑肉不笑的說。「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想必郡主今天前來必有事找萱某。」不管她玩啥把戲,他多得是法子陪她玩。

    「想見你都不行嗎?難道我的心意到今天你還不明白?」她見花廳上仍有侍者,臉一沉,「我和萱王爺有要事相談,沒你們的事!下去。」

    侍者望向萱雪寒,待他一點頭,他們才退去。

    「郡主,萱某對郡主的感覺,相信那天在葉大人的客房中說得很明白了。」有人一次臉丟不夠,竟還要再丟第二次,她們真奇怪,連他這種成日在花叢中打滾的人也不明白她們在想什麼。

    「我知道感情求不得,卻是可以慢慢培養,不是?」賀香玲繼續說:「我自認各方面條件都高於人,與萱王府堪稱門當戶對,只要多認識我,相信你會發現我的好。」

    「我一向不認同日久生情。」他對男女感情一向隨緣,第一眼沒感覺的女子,往後根本沒機會引起他的興趣。他對索情是一見鍾情,只是當時他沒敢承認而已。「我第一次見到你是在宮內御花園,那時我並沒有動心。」他暗喻第一次沒能動心,以後也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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