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於兒
「竹兒呀!為什麼你還是不願相信本王?」
夏常君目光一凝,繼而俯首輕點她的絳唇,詭異的邪肆俊龐泛起一抹難以理解的冷殘邪寒。***
「要放哪裡好?」
夢羽竹捧著錦盒,眸光四處亂飄地梭巡這偌大華麗的寢房內,哪一處才適合放置印信。
雖然她知道把這貴重之物藏在這裡,對夏常君來說會很危險,但丁爺應該有他的理由與作法,她只能盡全力配合。
況且姊姊個性溫和善良,能跟她相處的丁爺想必也是個好人,他絕對不會把無辜的夏常君牽扯在內才是。
遲疑了半晌,夢羽竹決定把印信藏在他們倆共寢的床底下。
當她放好印信起身之際,心頭卻突然掀起一股沒來由的不安。
倏地,她心神不寧的想再次蹲下身將印信拿出。
她是不是該問清楚丁爺的意思之後,再這樣做會比較妥當?
「羽竹姊姊,你是不是在跟二哥玩捉迷藏的遊戲?那菱兒也要玩。」
夏菱兒驟然的出現,讓夢羽竹頓時慌亂地起身回轉。
「沒有呀,我沒有在跟君爺玩什麼遊戲。」夢羽竹倉卒地走向花廳,神色複雜地看向跟她一同步出外頭的夏菱兒。
怎麼每當她在做壞事時,夏菱兒都會湊巧的出現?
夏菱兒一直都逗留在逍陵別苑,就連她同夏常君入宮時,她也沒跟著回宮去,她似乎是賴定這裡。雖然她喜歡身旁有這麼一位可愛的公主作伴,但她不曉得這種愉快的情景還能維持多久,可能不消幾天時間,她便要跟公主反目成仇了吧!
「討厭,姊姊騙菱兒,瞧你玩得滿頭大汗,還敢說沒有!」夏菱兒不依地指著她額際所冒出的冷汗。
「姊姊是因為天氣熱才會出汗,菱兒別誤會.」夢羽竹連忙以衣袖擦拭臉上的汗珠。
「是嗎?」夏菱兒嘟著小嘴,不滿地望著烏雲密佈的天際。
都快下雨了,天氣會熱嗎?看來她應該多多教導羽竹姊隨口胡謅的伎倆。
「菱兒……我……」夢羽竹隨著她的眼光瞟去,清麗的小臉在瞬間顯得有些狼狽。
「羽竹姊,其實菱兒早就知道你在做什麼。」夏菱兒望著小臉刷白的夢羽竹。
「你看見了!?」這下怎麼辦!
「羽竹姊,你那麼緊張做什麼?整理隨身衣物本來就很正常,不過,你可以叫那些奴才們去做,何必把自己累成這樣,如果讓二哥看到,可能又要心疼死嘍!」夏菱兒雖皺著眉,但揚起的唇角卻含著狡黠的古怪笑意。
幸好夏菱兒並無撞見,不然她就慘了!
「我為什麼要整理隨身衣物,難道君爺是要遣我回去?」在鬆口氣之餘,她不免對於夏菱兒所說的話感到疑惑。
她不僅僅是感到疑惑而已,還有說不出的悵然若失、一種失落空洞的感覺。
她怎麼一下子就有那麼多的情緒反應,他終於肯放她走、放她離開,不再當她是他永遠的小舞孃,她應該要感到高興才是。
可是,她為什麼全身都開始不對勁了。
「羽竹姊,你好像不怎麼高興耶!」
「我怎麼會不高興,我很高興……」夢羽竹一臉木然的微微扯起唇角。
「這樣就好,再過一、二天,二哥就要我們先行回南都,到時菱兒就可以帶著姊姊四處去遊玩了。」
「回南都城?」夢羽竹低呼出聲,雙眸瞪大。
南都是大梁國的南方重鎮,位屬廣陵王所管轄的疆域。
「是呀,回到南都後,菱兒就自由了,不必天天待在枯燥無味的皇宮裡頭。」夏菱兒開心地手舞足蹈。
原來他是要她回南都,並不是要遣她回去。
她之前一些不對勁的失落情緒,一古腦兒消失。取而代之的,反倒是一股不知名的欣喜充斥心頭。
「嘻,羽竹姊,要這種高興的表情才對嘛!」夏菱兒促狹地取笑她嫩頰浮上醉人的酡紅。
「菱兒!」夢羽竹羞赧地轉過身。
「羽竹姊,其實你根本不必帶任何東西,因為二哥早就替你備妥一切,只要你的人有跟去就行了。」
夏菱兒說完,還故意貼近她耳邊竊笑。
「菱兒,你──」夢羽竹渾身一僵,舌頭似乎被咬斷了半截似的。
天?,她在欣喜些什麼呀!
難不成只是為了能去廣陵王所屬的領域,就興奮得忘掉自個兒的血仇嗎?
「羽竹姊,你又怎麼啦?」夏菱兒踱到她跟前,不明所以地瞧著她。
「我不會去南都城的。」夢羽竹突然幽幽地逸出聲。
「為什麼?」
「不為什麼。」夢羽竹別過臉,不想對她多作解釋。
「二哥不會答應你留在京都。」她看得出二哥這回是要栽在羽竹姊的手中,而羽竹姊也難逃二哥的手掌心。
「我並不需要他的答應。」夢羽竹的口吻淡得不能再淡。
「是嗎?你要不要試試呢?」
一道迫人的低沈嗓音驀地傳來,令夢羽竹心頭一顫,旋即凜著小臉回過頭凝視夏常君。
「君爺,除非他受到報應,否則竹兒絕不離開京城一步。」
第八章
挑了眉,夏常君好整以暇地輕笑出聲。對於眼前這只敢一而再地違逆他命令的雪白貓兒,他該要拍掌叫好。
縱使他可以輕易賜死她如同捏死一隻螞蟻般容易,但他美麗的小竹兒一直以來都不曾打過退堂鼓,嗤,或許她早已有了等死的覺悟。
只是,他從沒有扼殺這只雪白貓兒的想法,就算這只無知小貓向來沒有斷過要報復皇兄的念頭。
「誰要受到報應?」在一旁推敲的夏菱兒,極感興趣的一會兒瞧瞧夏常君,又望向滿臉堅決不馴的夢羽竹。
「菱兒。」夏常君笑容可掬地斜睇夏菱兒。
「好嘛!」被他這麼一睨,原本想留下來看熱鬧的夏菱兒只好噘著嘴,非常識趣地離開。
「倘若本王說,害死夢羽煙的另有他人,你會相信嗎?」修長陽剛的身軀站在她面前,迫使她悄悄退後半步,不敢與他狂恣懾人的氣勢太過貼近。
廣陵王也算是一名武將,但為何他卻不似一般武人的粗獷,反倒像名長年飽讀詩書的優雅公子哥兒。
「呵,竹兒,如果想看就說一聲,本王很樂意馬上褪去衣服讓你仔細瞧個夠。」說罷,他立即攫住她貼在他胸膛的小手。領著她解開他上衣的襟口。
他可以確定她根本沒聽見他在說什麼。
難道他該高興自己竟有如此強大的魅力,讓她能夠欣賞到渾然忘我?
不過,他似乎高興得太早,因為困阻她的魔咒已然解除。
「君爺,你在幹什麼?」猛力抽回手,夢羽竹倒退三大步。
夏常君邪笑出聲,朝她走去。
「君爺……」夢羽竹直退至抵在門邊上。
「竹兒,你回想看看本王方才跟你提過些什麼?」夏常君欺近她,一手撐在她頭側,身子微微傾向她。
夢羽竹屏息凝視他帶笑的放肆神情,極力思索著他所說的話意。
方纔他有說過些什麼嗎?
「呀!」她記起來了。夢羽竹瞠目結舌地盯著他,「你是說,還有人跟太子一起同謀害死羽煙姊!」
那她不僅僅要向太子報仇,還要捉到那個共謀之人。不過當夏常昭受到報應之時,她或許已無能力再找到此人。
「竹兒,你──」他差點忘了這個比菱兒虛長不了多少的竹兒,腦袋瓜卻不似菱兒機伶,簡直憨直得可以。
嘖,他不該跟她迂迴,算他失策了。
「君爺,你快告訴竹兒,另外一個人是誰?」就算她來不及找那個人報仇,她也會在九泉之下拚命……不!是盡全力詛咒他。
「你聽本王再說一次,夢羽煙之所以會投河,並不是太子的因素,而是另外有人指使她這麼做的。」
夏常君在講這段話時,神情異常慎重。
「什麼叫作不是夏常昭的因素?我不懂,也不想憧,你只要跟我講與他合謀的人是誰就好……」她也不是聽不懂,而是他的說法不對勁。
假如照君爺的意思來說,就是指她報仇的物件又弄錯人了。
這不是很可笑嗎?
從原先錯認他是太子,現在又說太子不是兇手,那她繞了大半圈,到底是在幹嘛?
「竹兒,本王知道你一時之間很難接受,所以本王要你先放下對太子的仇恨,這樣本王才能放心對你說出真正的元兇是誰。」而他將會把那名加害皇兄及煽動竹兒的禍首給處以極刑。
夢羽竹被夏常君肅冷陰殘的表情給駭到,以致她想脫口嘶叫的聲喊立即轉?嬌軟的嫩調:「我辦不到。」
「本王相信你可以辦得到。」見她倉皇不定的神情,夏常君瞬間露出微笑,並以手指腹輕輕刮過她的雪頰。
「不!」夢羽竹死命地搖頭,拚命想抗拒他攝人奪魂的溫柔呢語。
自從找到印信後,她的心裡頭一直堅定的意念就開始動搖,而且正疾速崩解之中,她相信自己就快撐不住了。
「竹兒,你並沒有十足的證據證明太子誤了夢羽煙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