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惜之
𨪜𨪜「不能控制你什麼？你的晚餐，你生活方式、交友、事業……還是Anything？」
𨪜𨪜「都不能。」很好，她的聰明讓他少耗口水。
𨪜𨪜「意思是……你的緋聞會繼續，你的生活不變異，你……依舊是你？」
𨪜𨪜「沒錯。」頭向窗外，他看著一路追趕的新聞車。
𨪜𨪜功成名就，圓了他和爾書多年夢想，小時候，他們盼望自己成功，讓拋棄他們的父母親重回身邊。很多年了，他們已放棄這個夢想。
𨪜𨪜「很好，相對的，我也可以做我的事情，不受婚姻控制？」
𨪜𨪜「你不能！你必須留在家裡當個稱職母親，致淵、致博將是你的生活重心，而且，你不能再和莊楷臣有任何聯絡。」
𨪜𨪜「這對我不公平。」他們的婚姻只給予男方外遇權，而她只能選擇哭泣一邊？
𨪜𨪜「但是，對我口袋裡拿出去的七億很公平。」他的笑容裡有淡淡輕蔑。
𨪜𨪜「七億買一個專用保母，你是個不聰明的商人。」
𨪜𨪜「為兒子，我不介意吃點小虧。」他喜歡看失敗者起不了作用的反擊。
𨪜𨪜「感動。」低頭拉扯新娘花束上的純白海芋，她的婚姻是場能預見的悲劇。
𨪜𨪜禮堂到了，下車，抿唇，她在他的攙扶下走向禮堂。
𨪜𨪜鎂光燈閃閃，她別過臉，不想正眼面對，移開視線，長柱後面的纖細麗影吸引她的目光——
𨪜𨪜是官晴，她的臉色蒼白，似乎隨時要往後倒去，她強忍住淚水不哭，逼自己正視現實。
𨪜𨪜她的壓抑讓育臻傷懷．這樣一個女孩啊……愛情虧待了她……
𨪜𨪜四目相交，育臻在她眼裡看見哀慟，官晴的愛情結束，而她的悲劇開場，她們的命運，誰悲慘？
𨪜𨪜她該同情官晴或自己？
𨪜𨪜無奈感充斥，她看見自己的未來。
𨪜𨪜心在結婚進行曲響起同時，落進谷底。這樣的男人她怎能愛、怎能放入心情？
𨪜𨪜是誰賦予他權利，讓他傷害女人傷得有憑有據？
𨪜𨪜是女人嗎？還是專為欺人的愛情？
𨪜𨪜回眸，育臻在柱子後面尋人，她走了，留下滿地碎心。
𨪜𨪜哪天、哪一個日夜，輪到她離開，到時她是不是也要留下碎心？
𨪜𨪜眉沉，唇緊，蔣育臻在婚禮上，扮不出一張燦爛笑顏。
第四章
𨪜𨪜除去禮服，新房裡，育臻坐立不安，來回踱步，她在新婚夜適應不良。
𨪜𨪜她的丈夫沒進門，是否意味，這房間將專屬她一人。
𨪜𨪜她安撫鼓動的心情，握緊拳，她要用最快的速度進入狀況。
𨪜𨪜走出房門，她看向左手邊，那裡是致淵、致博的寢室、書房，再過去是個小起居室，右側還有一個房間，緊鄰著她的寢室，那裡是他的臥房？
𨪜𨪜緩步下樓，停在最後一層階梯，育臻選擇進客廳。
𨪜𨪜意外地，她在客廳裡遇見他。很奇怪的說法，在他的家裡看見他是天經地義，只是她還沒準備好加入他的生活。
𨪜𨪜看見育臻，爾眾頓了頓正在打領結的動作，尷尬在兩人臉上駐留。
𨪜𨪜「你要出門？」
𨪜𨪜「你還沒睡？」
𨪜𨪜兩人異口同聲，下一秒，尷尬在兩人臉上同時化解。
𨪜𨪜「我還有個應酬。」
𨪜𨪜不管他們雙方是誰用手段促成這段婚姻，總之，他們成了家人，好不好，都要在屋簷下共同生活，放棄冷淡，他試著用家人態度對她。
𨪜𨪜穩住態度，她走到他身旁，說：「我來幫忙。」說著，接手他打領帶的動作。
𨪜𨪜「停戰了？」微微一哂，他俯看新任妻子，她清麗動人、溫婉大方，是男人喜歡的妻子類型。
𨪜𨪜第二次結婚，他缺少欣喜若狂的激烈反應，對婚姻，他不再心存幻想，但她的嬌妍美貌不易被忽視。
𨪜𨪜「認清現實會讓生活容易一些。」
𨪜𨪜對峙又如何，她總不能拿他脅迫婚姻當一輩子的話題吧！
𨪜𨪜一輩子……這三字瞬地從她心間滑過。一輩子是好長好長的一段人生啊，她選定方向、選了路徑，再繞不回原點，重新來過。她將跟這個碧眼男人過一輩子，是真真正正的幾十年面對，而非偶爾的夢中相遇。
𨪜𨪜「你是個聰明女孩。」
𨪜𨪜育臻說不出心頭滋味。「要我等門嗎？」
𨪜𨪜「不用，我會帶鑰匙出門。」
𨪜𨪜答應和儷晶在新婚夜見面，多少有一點證明心態．證明他的人生不會因為一個女人、一場婚姻而更改。
𨪜𨪜說穿了，這種作法很幼稚，但眾數人類，很難在面對感覺紛亂時成熟穩健。
𨪜𨪜「好！那麼……晚安，路上小心。」放開手中領帶，退兩步，在他胸前，她總是臉紅心跳。
𨪜𨪜「要不要下星期幫致淵、致博請一星期假，帶他們去澳洲玩？」建議甫出口，他懷疑起自己的心態。
𨪜𨪜他在補償她的蜜月旅行？詭異！這場婚禮讓他不像自己。
𨪜𨪜「我想……不太好，致淵、致博馬上要月考，他們需要花一點時間在課業上。」她沒忘記自己的身份是「全職保母」。
𨪜𨪜「他們的功課有問題？」那些家教在做什麼？
𨪜𨪜「若以月考分數作基準，他們的確是班上的優秀學生，但我認為那是他們重複寫評量卷的結果，並不是他們真正懂得課程內容。」
𨪜𨪜「你怎能憑分數，瞭解他們是真正懂得，或只是評量卷重複寫太多次？」
𨪜𨪜「我曾經在平時考中出過評量捲上沒有的題目，我發覺真正懂得課程內容的小孩不會有困難，但致淵、致博，就會有答題困擾；所以我想與其找家教重複要他們寫大量考卷！還不如讓孩子在課餘接觸其它東西，不要把所有時間都投資在學校課業上。」
𨪜𨪜「比如……」
𨪜𨪜很有意思的說法，從小他就認定只要拿第一名，就能一路成功，事實在他身上證明，他的想法是對的；沒想到一個專業老師在他的新婚夜，推翻他的想法。
𨪜𨪜「比如音樂、閱讀、美術、體能、英文等等。」
𨪜𨪜「這些東西學校不教嗎？」把時間投資在次要科目上，不浪費？
𨪜𨪜「有！但不深入，一方面課堂時數少，一方面是師資問題，比方我自己的體能不是太好，但必須帶孩子上體育課，對我來講是件很吃力的工作，而小朋友也沒辦法在我身上學到球類技巧、游泳等專業技術，頂多是跑跑動動、流流汗。」
𨪜𨪜「小時候我沒學過這些東西，不也長到這麼大。」
𨪜𨪜「這些東西能培養孩子的美感情操教育。時代不同了，未來社會的壓力絕對會超過我們這一代，若是孩子學會用畫筆、運動、音樂等等東西來紆解壓力，而不用非得留在電視前面，或是流連PUB、網咖，用搖頭丸鬆弛身心，我想，會是好事。」
𨪜𨪜「你想讓致淵、致博學些什麼？」
𨪜𨪜「不是我想，而是他們想學些什麼。若是你不反對，我會先跟他們商量過、帶他們到風評比較好的才藝教室去試聽，最後再作決定。」
𨪜𨪜「你試試看好了。」
𨪜𨪜「這件事等月考後進行，確定要上什麼課之後，我會告訴你。」
𨪜𨪜「好！」點點頭，她分析得有理，第一次，他覺得自己的七億花得不冤枉。
𨪜𨪜若遺忘她為嫁給他所做的「努力」，她是個讓人舒服的女孩，聰敏、溫和，沒有女人的驕矜。
𨪜𨪜「我走了，忙了一整天，你早點休息。」
𨪜𨪜這句和關心頗類似的話，染紅她的眼眶，眨眨眼．眨回淚水，她提醒自己，那不過是陌生人的客套話。
𨪜𨪜「你也……」也早點回來？不！這話出口，一不小！心就會被解讀為「控制」，他們早在禮車上挑明立場。
𨪜𨪜嚥下話，送給他一個勉強笑容。揮揮手，她在新婚夜送走新郎。
𨪜𨪜送走兩個小兄弟，育臻的日子變得漫長。
𨪜𨪜沒有上班、不用做家事、不愛逛街做美容，她的生活在發呆中度過。
𨪜𨪜少奶奶生活代表什麼？空白或是無趣？
𨪜𨪜快翻爛的報紙日復一日政爭、緋聞、八卦，台灣已經沒有別的消息可報導了嗎？
𨪜𨪜起身到花園，剪來幾朵盛艷，育臻沐浴在朝陽金光裡。
𨪜𨪜回頭，她的丈夫站在客廳門口，不變的表情，一貫的冷漠。
𨪜𨪜他是個不好相處的人物，幾天下來，她發覺除了兩個小兄弟外，他們之間換了任何話題都會引發無趣。
𨪜𨪜「早安。」她退到一旁，把路讓到他面前。
𨪜𨪜「致淵、致博……」
𨪜𨪜「上學了，李先生還沒回來，你可能要再等了一下。」
𨪜𨪜李先生是他的專屬司機，平日，他會先送兩個兄弟上學，再繞回來接爾眾到公司。
𨪜𨪜今天是他起早了，至少還要十五分鐘，李先生才會出現。
𨪜𨪜突然多出來的獨處時間，讓兩個人都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