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葉小嵐

    「不要再說了。」陸軒奇低沉的說著。

    「我想起了一件事。」紀威拍著自己的大腿，不管陸軒奇的抗議。「去年雨薇重感冒，你天天打電話給燕柔，問她雨薇的情形，還叮嚀她要多照顧雨薇，把燕柔煩死了。」他像個偵探般的推理每一件事。「你知道雨薇愛吃巧克力，有人出國要幫你帶東西，你什麼都不要，只要巧克力，天！」紀威恍然大悟的拍拍自己的額頭，不敢置信的望著陸軒奇。「阿奇！你是以怎麼樣的心在愛她啊！」

    陸軒奇突然的大笑起來，猛地往地板上一坐，自嘲的看著紀威。

    「她一開始就明白的表示她已心有所屬，而且每次都是大伙在一塊兒的，你教我怎麼擺明態度去追她？到時被她奚落，豈不是自找難堪嗎？以後大家還見不見面？」沉默了一會，他無言的盯著紀威，然後歎了口氣。「記得嗎？上次你和怡玲宣佈訂婚我送她回去的那晚？」

    「那晚怎樣？」

    「那晚我才知道她愛的人是你！」陸軒奇吼出來。「當時我真的呆住了，在那種節骨眼上，你教我怎麼告訴她我愛她？而且還愛了四年，這不是太諷刺了嗎？」

    紀威也歎了口氣，無奈的看著陸軒奇，這種可悲的事怎會發生在他們身上，太不可思議了。

    「不過……」陸軒奇欲言又止的停了下來。

    「不過怎樣？你別故弄玄虛了。」紀威睜大眼。

    「今天早上我向她表示了。」

    紀威一聽衝到陸軒奇的身邊坐下，一副興奮不已的神情，推了推陸軒奇的肩膀。「結果呢？」

    陸軒奇沒答話。

    「快點說啊！她的反應如何？」紀威急得不得了。

    「她堅決地表示愛的是你。」陸軒奇苦笑了一下。「一直強調我不適合她，我對她而言只是朋友。」

    「哦！」紀威頹喪的低下頭，悶悶的開口：「她到底看上我那一點？」

    陸軒奇站起身，脫掉身上的襯衫，隨手一扔，神情鬱悶，紀威跟著站起來。

    「那你今天怎麼會有勇氣開口？」

    「她為了避開你和怡玲。打算到加拿大去唸書。」點了根菸，他有一口沒一口的抽著。

    「這時候我才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了，而且她也把我給逼急了，乾脆豁了出去，能不能接受就在她了。」

    「阿奇啊！」紀威往沙發一躺，嘲弄的看著他。「以你的條件，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就算比不上程雨薇，也差不到那裡的。現在都什麼時代了，不流行此情不渝啦！」

    陸軒奇笑了笑，又抽了口菸。

    「你為什麼不去對雨薇這麼說？」他抓了抓頭髮。「你為什麼不去叫她對你死心呢？如果她都不能對你死心，我又怎可能對她死心？」

    紀威無言的聳聳肩，抱著雙臂。

    「阿威，你不會瞭解的。」他對自己搖搖頭。「我只要她，我現在什麼都不缺，每一件事都順利。除了雨薇！我只想和她建立一個溫暖的家，這麼平凡、簡單的心願，為什麼我卻覺得似乎一輩子都無法實現呢？」

    說完他把菸捻熄，心中感慨萬千，拿了瓶酒猛灌。

    「喂！老兄！」紀威一把搶過酒瓶。「別藉酒澆愁了好不好？事情還沒糟到那種地步。」

    「阿威！我三十一了。」陸軒奇低頭說著。「實在過了死追活纏的年紀，女人我也見多了，只有雨傲不會令我感到乏味、無聊。」面對紀威的沉默，他歎了口氣。「你不會瞭解的，阿威！你可以得到她，但是你沒有勇氣去接受挑戰，因為你怕失去，可是，雨薇卻連個讓我冒險的機會也沒有。」

    紀威不知說什麼好，陸軒奇的困擾他瞭解，但無能為力。見紀威還是不說話，陸軒奇深思的望著他。

    「怡玲真是你最好的選擇嗎？阿威！只要你願意，你可以得到雨薇的，還來得及！」

    紀威大笑的生了起來。「你不必了，我若真娶了雨薇，你才真的會痛苦一輩子，怡玲可以做一個好太太，那是我對女人的唯一要求，至於愛情！？」他自嘲的一笑。「那是小說、電影裡才有的！」然後他盯著陸軒奇，「不扯這些了。下星期六的事你別忘了，你是重要角色之一，晚上再把我們那一票找齊，私下我們大伙再瘋一瘋。」

    「你太殘忍了吧！」陸軒奇雙手交叉在腦後，不贊成的看著紀威。

    「我怎麼了？」

    「你明知道她對你的感覺，你老婆又是她介紹的，要她參加那種聚會？！你饒了她吧！你總不希望她在大伙的面前崩潰吧！」

    「就因為我老婆是她介紹的，而且她們又是好朋友，不找她說不過去嘛！況且有你在，我相信你不會讓她出問題的。」紀威無奈的擺擺手，苦著一張臉。當他看到陸軒奇英俊臉上的痛苦表情時。「如果她真不想來，就別勉強她！他媽的！上帝真是對我們開了個大玩笑！」

    陸軒奇閉上眼，腦中浮起的全是雨薇的臉，她開心的大笑時、憂鬱時、沉默時、傷心時、哭泣時的種種表情。

    「雨薇！」他忍不住的輕聲脫口而出，雙手握成了拳頭。紀威看了他的反應輕歎一聲。

    陸軒奇睜開眼看著紀威，聲音那麼的沉痛。

    「如果我有能力使時間倒轉，我希望這四年再重來一次，我絕不會讓雨薇有機會愛上你。」

    「如果我早知道雨薇對我有這麼深的感情。」紀威苦笑了一下。「我也許就不會考慮怡玲了。」

    「阿威！雨薇是我的！」陸軒奇狠狠的瞪著他。

    「阿奇！」紀威擺擺手。「我衷心的希望你能擁有她。她是個不錯的女人，加點勁！女人需要的就是關心、體貼、愛和慇勤，我支持你！況且你挺在行的，不是嗎？」他朝陸軒奇擠擠眼。「這麼多年的訓練了。」

    「好啦！我要去洗澡了，你今晚要不要留下來？」

    紀威點點頭。

    「客房的床單還沒鋪，你自己動手吧！」進浴室前他回過頭。「對了，怡玲最近如何？」

    「感冒正在流行，她忙得要命。」

    「哦！那我得注意雨薇了，她很容易得感冒。」陸軒奇提醒著自己，然後關上門。

    紀威笑著搖搖頭，放了卷錄影帶，暫時把有關女人的事都拋到一邊，也只能如此了！

    第六章

    辦公室裡，陸軒奇心情煩躁的走來走去，還好他自己一個人一間辦公室。心煩不已的不知如何向程雨薇開口提紀威訂婚的事，站在窗邊瞪著窗外好一會兒，遲疑的拿起話筒，撥了號碼。

    「曼儂雜誌社，找那位？」

    「程雨薇！麻煩你。」

    話筒那端傳來雨薇甜美的聲音。

    「我是程雨薇！您那位？┘「我是阿奇，你忙不忙？」

    「什麼事？你又要請我吃飯了是不是？」

    「你肯嗎？」陸軒奇的心情頓時愉快無比，他真覺得自己實在不爭氣，被程雨薇治得死死的。

    「不行！早上燕柔和我約好了，下午我們要搭車到台東，然後到蘭嶼玩一陣子，她心情不好需要散心。」

    「到蘭嶼幹嘛？！」陸軒奇不禁眉頭深皺，「就算要散心也不用跑那麼遠，台北附近多的是散心的地方。」

    「蘭嶼遠離塵囂，有山有水，又可比過一段原始生活，何樂而不去？別說燕柔想去，我也想去啊！」

    「你真的非去不可嗎？要去多久？」他煩躁的問道，他不希望她不在自己的視線內，他要看得到她，感覺得到她！

    話筒那端沉默了一下。

    「陸軒奇！」

    陸軒奇相當瞭解這意思！當程雨薇連名帶姓叫他的時候，就表示她在生氣，她不高興。

    「你有沒有搞錯？！我既不是你的老婆，也沒有詢問你的意見，我不用事事向你報備，也不必經過你批准。」

    「好！」陸軒奇大笑了幾聲。「那可不可以拜託你告訴我，你們打算去多久？」

    「不一定！要看燕柔的心情。還好這個月份的雜誌已出版，我可以鬆口氣，好好的休息一陣子！」

    「雨薇！你若真想去玩，我可以帶你去，我有年假，可以一起休，我實在不放心你跑到那麼遠去。」

    話筒那端又再一次的沉默。陸軒奇忍不住的歎氣。

    「雨薇！」

    「我還在，我年紀已經大到不需要父愛了，你到底還有沒有事？我反正是會去就對了，任憑你怎麼說也無法改變我！所以別浪費口舌好嗎？很教人心煩的！」

    「好吧！那你要答應我至少每天給我一通電話。」

    「如果我不呢？」程雨薇刁難的問道。

    這下輪到陸軒奇沉默了，他看著腳下的地毯，心中苦不堪言，覺得痛苦和失望。

    「阿奇！」

    「你就非要折磨我，使我痛苦嗎？讓我操心能使你得到樂趣嗎？你就真的如此的寡情、冷血？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要怎麼做，你明知道我對你的愛，何苦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