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葉小嵐
姜瑀早知道唐永嘩是這種男人,但也舒已經中了毒,聽不進去的。
「我知道我不是什麼……聖潔的好女孩,但……孩子是他的!」也舒痛心極了。
姜瑀緊握也舒沒有受傷的手,「也舒,你是個聰明的女孩,但你今天所做的卻是一件天底下最傻的事,為唐永嘩那種男人自殺很不值得,你知不知這?!他不是一個好男人。」
「但是……我愛他。」也舒到現在還這麼說,還是沒看清唐永嘩的真面目。
「他值得你為他死?」姜瑀氣憤的說。
「如果過去我不荒唐,如果……如果我是個處女,永嘩……他一定會娶我的,我有錯……是我以前不知檢點!」也舒自省。
姜瑀這會兒倒希望醫生沒把也舒救沽,也舒真的是著了魔般,分不出真假,分不出對錯。
「姜瑀,我該怎麼辦?」也舒是個一向很有主張的人,現在也求人了。
「離開他!」
「不!」也舒搖頭。
「他這麼絕情,你居然……」姜瑀愣住。
「我不要失去他!」
「他是個……」
「我愛他!」也舒不斷的重覆這點。
姜瑀還能怎麼辦?!請醫生幫也舒洗腦嗎?洗腦有用嗎?女人在面對感情時——即使是錯誤的感情——總是這麼的義無反顧、無怨無悔嗎?她到現在才發現自己並不瞭解也舒,不瞭解感情。
「姜瑀,能不能……"幫我一個忙?」也舒疲憊的說道,目光黯淡。
「幫什麼忙?」
「聯絲永嘩,他的電話……」
「不!」姜瑀反對到底。「我不會幫你打這通電話,你這次沒有死去,幸運的撿回了一條命,表示你應該得到新生,應該和他壹刀兩斷,他既然不愛你,你還纏他幹嘛?!想再死一次嗎?」
「我……」也舒只哭,一副無助、心酸、委屈的模樣。
「你先給我好好的休息。」姜瑀將也舒的手放是被單裡。「什麼串都不要再想,特別是唐永嘩那個混蛋,晚一點我會再來。」
「你……」也舒不希瑤姜瑀離開。
「我和人約了,一會兒我和他說一聲再過來,你睡一下,等你醒來,我就在你的身邊了。
「妾瑀,你有男朋友了嗎?這是那個康宗梵……」也舒一口氣的問道。
「你現在別想這些了!」姜瑀命令道。
「但是……」
「等你身體好一點,我們有的是聊天的機會,我只希望你的身體快點好,這一次真要謝謝武維雄,沒有他,我們可就天人永隔了。」想到這裡,姜瑀忍不住的心悸,如果也舒真的〝走了〞……
「他……」也舒看了看病房的門。
「會有機會謝他的,你現在先擔心你自己就好,拜託你快點好起來。」姜瑀強顏歡笑。
「我會的……我必須好起來,不然……不然我怎麼去找永嘩……」
姜瑀咽歎,女人不只是弱者,還是傻子,自古以來皆如此,從來沒有變過,愛情是女人的一切,卻是男人的一部分。
不公平。
男女之間永遠不可能有公平。
這個世界也不會有公平。
***
足足晚了兩個小時,姜瑀才來到和唐宗梵相約的地點,為了趕時間,她連走帶跑,等她來到他的面前時,已經是氣喘咻咻,她實在很怕康宗梵怪她,雖然她的理由正當,但是兩個小時……
戴著墨鏡的唐宗梵,此時是仰躺在草坪上了,優閒的蹺著腿,只是用一種饒富興味的眼光打量著她,看不出他是不是在生氣。
「康宗梵,我……」她想解釋。
「這是考驗嗎??他摘下墨鏡,然後一個靈活的姿勢站起來。「我知道有些女生喜歡叫男人等、考驗對方的耐心,但是兩個小時……」他看了下手錶。「你不覺得過分了一些嗎?」
「我是……」
「寒車?」
「不是……」
「化妝化得太久?」
「請你……」
「不要告訴我你真的是在考驗我!」
「我……」
「姜瑀,我想什麼理由都不重要了,我只想讓你知這一點,今天我等了並不表示以後我都會這麼的等下去,下一次只要你是遲到了個五分鐘,我會立刻走入,所以如果你認為自己可能遲到六分鐘,那你就不用來了。」他和她把話講得一清二楚。
而原本想說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自殺了的姜瑀,硬是把話給吞了回去,遲到就是遲到,說什麼都沒有用,怎麼也無法喚回這兩個小時。
「可以開始了嗎?」雖然心中有氣,但他還是很有風度的問道。
她點點頭,告訴自己要沉住氣。
與其說今天是約會,不如說是康宗梵要教她攝影,找了個山明水秀的風景區,他要教她
怎麼取景,怎麼扣出好照片。架妥三角架後,康宗梵發現姜瑀根本心不在焉,一副心不在此的樣子。
他盯著她,她今天是不是來得很勉強、很委屈、很不情願?
大太陽底下,姜瑀竟然將光圈調到最大,焦距也沒有調,學了快半年的攝影,她再怎麼笨也不該差到這個地步,他火大的把相機拿開,將三角架收起來。
「你……」姜瑀望著他。
「何必這麼痛苦呢?」
「我……」她愈想解釋,愈是不知這該從何說起,她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一向不喜歡勉強別人,不願意強迫他人,你應該瞭解我對你的感情,但我不需要你去做你自己不想做的事,如果你討厭攝影,你應該明白的告訴我。」她的態度教他忍無可忍。
「我喜歡攝影!」
「但你表現出來的可不是如此。」
「我……」鼓足了勇氣,她終於決定說出來。「我剛剛從醫院趕來,我的好朋友自殺了。」
「什麼?!」他先是一陣錯愕,接著是一臉的歉意。「我不知道,對不起!」
「不關你的事。」
「現在呢?」
「應該沒事了。」
康宗梵真的好抱歉,他剛才的態度惡劣了些,他該知道姜瑀不是那種女孩,只是他沒有想到會是好朋友自殺這麼嚴重的事,命每個人只有一條,只能死一次,為什麼有人這麼想不開?!
「要不要我現在再陪你到醫院?相信你這會兒根本無心拍什麼風景照片了。」他體貼的說。
「不用了,有朋友在,我晚上再過去陪她。」妾瑀很高興他能諒解。
「為了感情嗎?」
她苦笑的點了點頭。
「我不知通現在還有為情想不開的人。」他有感而發。「大家都說這是個冷酷、沒有
愛、功利、現實、殘忍的社會,那為什麼還有人會為了感情的事尋死呢?」
「社會再怎麼冷漠,再怎麼教人痛心,還是有一些相信愛、重感情的人,只是我這個死黨的愛……用錯了地方,她的自殺非常的不值得、倫常的冤枉。」姜瑀很沉重的說道。
「感情的事……」他一副只可意會、不再言傳的樣子,旁人無法懂的。
「她不知這她自己多傻!」
「你知道?!」
姜瑀的確知通,但是她不能說出來,一旦說出,等於是叫也舒再死一次。
「你好像有好多的心事。」他盯著她。
她是有,但是她連一個可以說的對象都沒有,加上也舒的自殺,以及她對唐永嘩的深愛不改,教姜瑀怎麼能透露?她不知這事情以後會怎麼變化,會不會她也走向自殺一途?!唐永嘩會這樣就放過她嗎?
「姜瑀,說出來會輕鬆得多,人小苦短,何必背那麼多的秘密和包袱過日子呢?」
「康宗梵,我們今天見面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她故意把話題轉開。
她咬著下唇,知道他是一番好意,但她無福消受這一番的好意。
「拍照啊!」
「那就拍啊!」
「你有心情?」
「事實已經是事實,而且老天保佑沒事了,我就算在這裡愁眉苦臉、唉聲歎氣、尋死尋活,也無法扭轉乾坤,使已經發生過的事變成不曾發生,所以拍我們該拍的,我有心情。」她擠出一抹笑容。
他點點頭,開始架三角架,姜瑀有她的韌性,她不是溫室裡的小花,她似乎經得起很多的考驗,承受得了壓力和煩惱。
她很難得。
他一定要把握住她。
***
醫院實在不是個可以久待的地方,只住了兩大,鄭也舒就一直嚷著要出院,吵著要回家去自己療養,醫生衡量了整個狀況,決定灘她出院,病人的心理往往可以左右病情,如果她
覺得家裡好,在不會太影響她整個復原的情形下,回家也好。
出院手續也是武維雄辦的,這一次他可幫了大忙,一些瑣瑣碎碎的事都交給他跑腿,有他在,姜瑀和也舒放心不少。
在醫院花園裡等再武維雌的同時,鄭也舒有個放在心裡好一殷時間的問題想間姜瑀。
「姜瑀,那一夜你到底在哪裡?」
姜瑀心裡一震,但是她沒有表現出吃驚、心虛的衣情,地故意以一種淡然的表情看著也舒。
「哪一夜?」
「你知道我說的是哪一夜。」
回憶湧上了姜瑀的眼前,她又看見自己半裸著身子躺在唐永嘩的床上,那種羞辱、憤恨、噁心、厭惡的感覺又冒了出來,這個問題是她不想去碰觸的,那一夜也是她努力想遺忘的,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