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葉小嵐
「忙?」
「現代的人誰不忙?!」
「那請問你在忙什麼?」
她答不上來。
「東忙西忙,胡亂的忙一通是嗎?」她沒有回答,他倒是想也不想的替她答了。
「是又怎麼樣?!」她賭氣的回答他。
康宗梵很清楚自己的感覺,他知道自己對姜瑀已超過了〔師生之情〕,他還希望她是他的情侶,甚至是……是妻子都行,但姜瑀最近的態度令他難以捉摸。
姜瑀是個不會要心機,也沒有小姐脾氣的女孩,她最近的反常反應只證明她碰到了困擾,她有心事,但是她卻不肯對他說。
他真的想知道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內心世界,她日常生活的點點滴滴。
全部。
「姜瑀,我不是無所不能的人,但如果你的問題或麻煩不大的話,那我可以想辦法幫你解決;而且像你這麼單純的女孩,你會有什麼無法解決的難題呢?」他關心的問這。
但她變了。
她告訴自己絕對不能說。
即使是對也舒,她都三緘其口了,她又怎麼可能對她心儀的男人說?!
她和唐永嘩的「那一夜」,是她極力想忘卻的,幸好唐永嘩沒再人騷擾她或是威脅她,否則她真的會一死了之,一了百了。
這個〔秘密〕她死都要帶這棺材裡,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幸好她的月經有來,一度她甚至擔心自己得再上婦產科,不過哪家婦產科都可以。只除了康宗岷的那家婦產科,她要避開康家的雙胞胎。
本來她不想再來上攝影課,但是她又想珍惜每一個能和康宗梵相處的時光。
不知這還有多久……
這輩子她和康宗梵是不可能了,只要攝影課一結束,那他們……
無緣吧!
她和康宗梵無緣,本來她不信,現在她非信不可。
只能在夢中。
他們的情緣只能在夢中。
「姜瑀,你不要光發呆,回答我的問題好不好?」康宗梵沉重、簡要的說。
「我說我沒變,你不信,你要我回答你什麼?」她來個一問三不知,死不鬆口。「只要是人,情緒總會起起伏伏的,我可能是處於……情緒低潮,過一陣子就會好的,你要問我有什麼困擾,我可說不上來。」
康宗梵知道她在說謊。
他可以由她的眼中看出來。
「姜瑀……」他不放棄,打算再繼續〔逼問〕下去,但是她的眼神阻止了他。
「如果你還要再繼續問這些〔莫須有〕的問題,那等於是逼我不要再來上課!」她下最後通牒,而且擺明絕不只是說說而已。
「不可以!」他衝口而出,神情緊張。
「那就別逼我,別再問。」
康宗梵一向是個很有個性的人,只有他叫女孩子做什麼,沒有女孩能命令他,告訴他怎麼做,但是碰到姜瑀,他的男子氣概和大男人主義就收斂了些,既然喜歡她,那他就必須遷就她。
「我現在不問可以,但如果一個禮拜之後你還是沒有改變,那……」
「怎麼樣?」她有些緊張的問。
「我會對你嚴刑拷打!」他做作凶狠狀的嚇唬她。
只怕嚴刑拷打對她也沒有用,她死都不會說出來,怎麼能說嘛?!
又在她的臉上看到那股濃濃的愁,他心中有些不忍,但今天說什麼都不再能問出個所以然,他只能由衷的希望這問題不大,是個有在他們之間的險影能盡快的消除,滿快的雨過天晴。
他會耐心等候的。
***
拎於著大背包,老實的武維雄準備回南部的老家等候兵役單,準備入伍去盡他對國家的義務。他想通了,姜瑀可以接受他這個朋友,但是怎麼都不再能接受他的感情,他終於學會不再抱恃無謂的希望。
由於鄭也舒也是來自南部,而且大家同校四年,也有感情,他特地去向她辭行,以她的個性,她是不可能回南部去的。
來到了鄭也舒租住的屋子前,正欲按門鈴時,發現大門沒關,他心裡暗怪也舒的疏忽,在台北,什麼稀奇古怪、可怕恐怖的事都會發生,她卻這麼的不小心。走了進來,他順手帶上門。
「鄭也舒。」他大聲的叫這,不知這她是不是在家,他忘了先打一通電話來。
整個屋內靜悄悄的,呈現出一片死寂。
武維雄不知這自己是該掉頭離開還是再等一會,正在舉棋不定時,他聽到了微弱的聲音。
呻吟聲……
「鄭也舒!」他提高了音量。
「在……這裡……」
他朝發出聲音的房間衝入,直覺是出有了,否則鄭也舒畢就出來了。
衝進也舒的房間,不料殃入眼簾的是慘不忍睹的景象,令他永生難忘。
鄭也舒自殺了。
她無助的躺在床了,手腕上正緩緩的冒著鮮血,地上還有一個裝安眠藥的空瓶子。她還有意識,但臉上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顯得病懨懨的,她望著武維雄,伸出了她正流著血的手。
「我……」她以氣若游絲的聲音說道。
「老天爺……」武維雌慌了手腳,一時之間他了的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我要死……」
「你不能死!」
「活著……沒有意思……」她露出了一個扭曲、可怕的笑容。「一點意思……都沒有……」
「不能!」
「「武維雄,謝謝你來,我真不希望自已……自已是一個人……獨自的……死去…:」她的眼神漸漸變得渙散,漸漸的失去知覺。
「不!」他狂吼。
一一九……他終於冷靜下來,他絕不能看著鄒也舒在他眼前死去,現在撥電話還來得及。
電話打完之後,他立刻拿出一條乾淨的毛巾裹在她流著血的手腕上,只要再等個幾分鐘,救護車就會到,也舒就會沒事,她一定要沒事,她這麼年輕的生命不能現在就結束,不能……
第六章
對鏡整裝完畢的姜瑀,正要赴康宗梵的約會時,她已走到大門邊的腳步被急促的電話鈴聲給拉回來,原本不想接,但又怕是重要電話,她還是折回頭去。
接完電話,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鄭也舒自殺?!
那個一向樂天、一向自信、一向遊戲人間的也舒居然會走上自殺這條路?!
同窗多載,姜瑀沒有見過也舒掉過一滴眼淚,沒有在人前表示示軟弱過,一向是她幫人解決問題,一向是她以嬉笑怒罵來面對人生,但是她卻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拿自己的生命去做賭注。
姜瑀如通自己也有錯。
自從唐永嘩那件事以後,她就幾乎不曾和也舒聯絡,她知這也舒找過她,但她躲掉了,現在也舒出了這樣的事,她也要負一部分的責任,說有是也舒有事要找她傾吐,但是她卻躲得無影無蹤。
但現在說這些都沒有一用,最重要的是馬上趕到醫院,電話中武維雄說得結結巴巴,上氣不接下氣,不知這現在的情況……
顧不得和康宗梵的約會,她是忙趕外醫院,心中不斷祈禱著,只希望也舒沒事。
活著總還有希望。
趕到寧院,問明了也舒的病房,她一秒也不敢耽擱的直奔而去。
病房門一打開,可把姜瑀嚇了一大跳,她沒有見過臉色蒼白如紙、而且一點生氣和活力都沒有的也舒,也紓是醒告的,但是眼神空洞,醫生只把她的的人給救了回來,但是她的心……
「你怎麼會這麼傻?!」姜瑀忍不住的罵道。
「我……」
武維雌知道這裡已經不需要他,他悄悄的這出了病房,無綸如何,他及時挽回了一條寶貴的生命,沒有讓鄭也舒糊里糊塗的〝去了〞。
他一走,姜瑀就沒有任何的顧忌,她直截了當的質問也舒,「為什麼?」
「我……活不下去……」
「你有什麼活不下女的理由?」
「我有……孩子了……」
「孩子?!」姜瑀震驚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過……沒有保在……」鄭也舒的眼角有淚,不知這是難過失去了孩子,還是另有其他的原因。「我不知這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但我不只失去了孩子……我還失去了……永嘩………」
一說到唐永嘩,姜瑀的心裡就忍不住的一股厭惡油然而生,但是她沒有在也舒的面前表現出來,她只是靜靜的聽也舒說著。
「他……不要我了……」鄭也舒忍不住的輕泣了起來,似乎洗胃和手腕縫的幾十針不算什麼,真正令她心痛的是唐永嘩不要她。
「所以你就自殺?!」姜瑀的聲汗充滿指責。「也舒:你真是……」
「沒有希望了……我愛他……」
「那孩子……」
「他不承認……」也舒哽咽的說這:「我找他,告訴他……這件事,但是他不肯承認……他說像我這種……浪蕩的女人……人盡可夫,他不相信我肚子裡……我肚子裡的種是他的!」
「他真……」姜瑀實在不是會罵三字經的人,否則她早破口大罵了。
「我希望和他結婚,但是……他不肯娶我……他說他沒有愛過我。」也舒面露哥憐兮兮的表情。「他居然說他……沒有……愛過我,姜瑀,你話這是不是一個……大笑話呢?他只和我上床,但是……不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