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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文 / 葉小嵐

    花晨對鏡中的彥秀嫣然一笑說。

    「出國去留學,不算大日子嗎?出嫁算什麼,嫁十次八次都不稀奇!」彥秀顯得很興奮,看起來好像比花晨自己還高興。「你塗上唇膏吧,氣色看起來不是很好。」

    彥秀幫她挑了一枝唇膏,花晨無所謂地接過來往唇上塗抹。

    「瞧,多美!新娘子也沒有你美!」

    「彥秀,是不是你自己想嫁人,老是講什麼出嫁、新娘子的,女大不中留!」花晨白了彥秀一眼,嗔道。

    「是哦,有人要出嫁嘍!」彥秀自顧自說著,笑得很神秘,又問:「陶宗舜真不知道你要走?這樣的別離可是相隔天涯海角,你真捨得?真不後悔?嗯?上個星期不是還鬧得轟轟烈烈的,這前後根本不相符嘛!他到底在忙些什麼?怎麼你又變得這麼不重要了!」

    彥秀指的是幾天前宗舜找上門來的事,花晨曾經告訴她。

    「我現在身心俱疲,也要走了,一切順其自然吧。」

    「真的嗎?花晨,我真受不了你這一副激情過後的樣子。你爸爸已經不反對了,你反而顯得麻木不仁似的。是不是仍舊認為他用情不專?不信任他?別以為我看不透你,其實你在乎得很!你有沒有想過,你走了,他留在這裡,以後會怎樣?」

    「我能怎樣?總是要走的。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這倒是真心話,就看你們是不是經得起考驗了。」

    正說著,星晨來叫門,說要出發了,按照原訂計畫,先要在附近酒店吃餞別宴,然後直赴機場。

    宴席上很熱鬧,昭賢一家全部到齊,還有雅秋、陳晴及吉群許多主管,還有花晨學校的兩位教授、十多位要好的同學,雍家近親好友等人,一共擺了十二桌。

    「我們祝福花晨前程似錦、海闊天空、光明無限!」

    在親友的舉杯祝福中,花晨雖然感動又歡喜,心裡卻是格外空虛惆悵。生命中的二十三個年頭到了這裡畫上一個休止符,明天開始,就是一個新的人生,過去的一切就如同一場夢。她心裡牽掛的,還是那個人……離開了飯店,花晨在家人及雅秋、彥秀等的陪伴下,到達香港國際機場出境大廳。當她們一行人走到了國泰櫃檯前,竟然發現陶宗舜和一名女子站在那兒交談著。

    「花晨!」

    宗舜看見花晨,笑容滿面跑過來握著她的手,花晨輕輕掙脫了,臉上怎麼也擠不出一點笑意。這是風雨之夜後再一次見到宗舜,他竟然帶著一個女孩子出現在她面前,而且是那麼一副意興風發、春風得意的模樣!她看看那個女子,心中隱隱作痛地猜測,她,是不是李魁南的女兒?他們是要遠走高飛嗎?

    「花晨,你好美!」

    宗舜自顧著高興,上下打量著穿著粉紅色西式套裝的花晨。

    「陶先生,這位小姐是誰?也不給我們介紹一下?」

    彥秀提出了花晨心頭的疑問,宗舜才說:「我真是高興得昏了頭了。這位是著名綜合汽車雜誌的記者石瑩小姐。」

    石瑩朝大家粲然一笑,點了點頭,才對花晨說:「你一定就是雍花晨吧!果然是這樣的與眾不同,難怪陶宗舜不愛江山愛美人,願意捨棄事業,追隨你到天涯海角,共效于飛呢!」

    花晨聽到石瑩一番話,滿心忐忑,一臉驚疑不敢置信的神色,看得一旁的彥秀笑了來。

    「伯父伯母,花晨可不可以暫借一下?我們有話要說。」

    彥秀向昭賢夫婦及海晨等扮了一個頑皮的鬼臉,不由分說拉了花晨就走:「我們不會誤了飛機的!」

    四個年輕人來到二樓的西餐廳叫了咖啡,圍著方桌坐下,彥秀才說:「花晨,怎麼樣也摸不著頭腦了是不是?恭喜你了,你是苦盡甘來,大獲全勝啦!陶先生已經辭了職,現在就和你一起直飛美國的洛杉磯!」

    彥秀說得眉飛色舞,花晨實在不敢置信,但看他們三個都笑得那樣開心的樣子,想要懷疑都不可能。

    「你們不是在尋我開心吧?不要作弄我啊?」

    嘴裡這麼說,花晨紅暈的笑靨已是燦爛如花。

    「抱歉啦,花晨,我這完完全全是一個善意的欺騙,一則是因為陶先生不知道能不能趕得及手續,二則是為了給你一個天大的驚喜!」彥秀嘰嘰呱呱地說。

    花晨對宗舜說:「就是她告訴你的吧,怎麼知道我要走?」

    彥秀大叫:「冤枉!是陶先生看到你的護照和機票來問我,我才不得不告訴他日期的。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呢,還不雙雙叩謝我!」

    在一旁始終笑盈盈地旁觀著的石瑩開口了:「宗舜,下一期的汽車雜誌我要寫一篇專題報導,題目是光達汽車陶宗舜搖身一變成了一代情聖!」

    宗舜聞言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花晨從未看他笑得這麼害羞過。

    石瑩繼續說:「真的,一代情聖這四個字一點也不誇張!現在宗舜要走了,我說出來也不怕你們笑話。我追宗舜追了好幾年,他還真像柳下惠轉世,從來不曾動心。這麼多年來,我對他實在太瞭解了,良禽擇木而棲,良臣非王不依,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他對花晨的愛已經固執得到了非卿不娶的地步了。」

    「還聽說有個總經理要招他為女婿呢。」

    彥秀插嘴,這也正是花晨想知道的。

    「是啊,李魁南氣得要爆炸了,聽說好幾天沒到光達上班。很多人都知道他想把女兒嫁給宗舜,偏偏宗舜不領情,我這個跑新聞的,對這些花邊韻事最清楚。宗舜這次離開光達,勢必震撼汽車界,我也是被嚇到了,才追著要求看看雍小姐,這樣,我就是失戀也死了心。」

    「石瑩,你還是喜歡這樣戲弄我。」宗舜苦笑。

    「是啊,不然沒機會啦。你走吧,我也要去嫁給我們社長啦。」

    「是真的?」

    石瑩灑脫地點點頭。

    「花晨要去南加大念工管,陶先生,你呢?」彥秀問。

    「去了再說。只要花晨肯讓我跟著就好了。」

    宗舜毫無避諱地執起花晨的手,含情無限地看著她。

    彥秀鼓掌大笑:「哈哈哈,我說嘛,今天是個怎麼樣的日子,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有人還不相信哩!」用的是山東腔的語調。

    花晨看看腕表,發現時間剩得不多了,於是四個人回到大廳與昭賢等人會合。花晨見到家人,依依之情油然而生,撲上去抱住了珞瑤久久不放,又和昭賢、雅秋、海晨、星晨一一擁別。

    「雍先生,我要陪花晨去美國,請你答應。」

    雍昭賢聽說宗舜離開光達,要和花晨同行,欣喜愉悅地含笑點頭,以一種勝利而驕傲的聲音說:「我當然答應了。你對花晨的用情之深,很令我感動。花晨就請你照顧了。」

    停機坪上,一架波音客機已在準時等候,所有旅客正陸續登機。

    花晨揮別了家人,和宗舜手牽著手走出候機室,登上機艙。在驀然回首的那一瞬,他們看到薄暮的夜色已經籠罩了大地,就像一切繁華都將在他們的腳下沉澱。

    第十章

    姝嫻連著一個星期沒到學校來,使珠聯社的社友們一個個深感若有所失。張漢基,馮娟娟幾乎天天打電話給姝嫻,她一概不接,只聽女傭轉述「小姐身體不舒服,不能到學校去」

    這樣的口信,眾人覺得著急,想去探望,李家又說姝嫻不便見任何人,更使他們不明就裡。

    這一天早晨到學校,還是沒看到姝嫻蹤影,林慶隆忍不住對海晨說:「我看,還是你出面去看看李姝嫻是怎麼一回事嘛?看在你們同樣是咱們珠聯社台柱的情面上,去看看吧。」

    「是啊,你們兩個到底鬧什麼彆扭?本來不是好好的?想想你和她小提琴和鋼琴二重奏 那個珠聯璧合的樣子,多美啊,為什麼變得這麼僵呢?表示一點紳士風度,付出一點關懷的眼神嘛,別這麼不聞不問呢!」

    海晨若有似無地哼了一聲。對姝嫻的現況,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但他不想說出來。何況,近來他也覺得人生乏味已極,日子過得空空蕩蕩,除了勉強寄情書本,轉移一些注意力外,生活簡直如同虛耗、乏善可陳,心,是沉悶的!人,是懶散的!什麼事似乎都提不起精神。

    「我向你們保證,現在的李姝嫻就像一座火藥庫,誰去招惹她就會被炸得體無完膚。

    好,現在還有誰要去的?」

    海晨懶洋洋地說,卻覺得這話說得有些言不由衷。因為他也愈來愈想念姝嫻,常常有一股按捺不住想去看她的衝動。他想像她現在正處於風暴過境狀態,雖然很慘烈可怕,卻特別引人同情與關心。但是傲氣和餘怒使他忍下所有想念她的思緒,不肯將掛念付諸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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