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陽光晴子
他煩躁的到廚房找吃的,也是什麼都沒有。
「去廠他低聲咒罵,開始大聲咆哮,「娘、娘!我餓了,娘!」喊了老半天,一點聲音也沒有,屋內靜悄悄的。
奇怪,他這次在賭場只有玩兩三天沒回家啊!
張宏皺著眉頭,走到娘親的房間去,只見她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他大駭,拚命叫她搖她,可她一點反應也沒有!
他趕緊到街上去找大夫,但夜深了,大夫一看到敲門的人是他,根本連門都不肯開。
「求求你看看我娘吧!」他拚命拜託。
「我怎麼知道這一次是真的還是假的?你是個放羊的孩子!」
「不,這次是真的!」他大聲叫吼,對方依然不理他。
這要怪誰?他曾經拿他的母親當晃子來騙吃騙喝,說他娘生病,要了草藥,結果一轉身就將草藥給賣了。
這家大夫不理他,他轉往別家,都四處碰壁,最後,他才想到好心的丁如君,連忙去敲丁家糕餅店的門。
「君姑娘!」他痛哭失聲的請她幫忙救救他的娘親。
「你——你別哭啊!」丁如君手足無措。
「別理他,我今兒白天才在外面聽到他又窩在賭場兩,三天,肯定輸光了,又來騙錢。」丁承宏披著外衣走了出來,朝她搖搖頭。
可她頭一回看到張宏哭得那麼傷心……
丁如君咬著下唇,選擇相信他的話,「爺爺,我去看看就回來。」
「這孩子,張宏可不是個好人呢,趕快去找邢少主去!」丁承宏急忙要兒子去找邢潼慶。
還睡眼惺忪的丁承全急忙駕了家中的馬車趕往介壽山莊,而這來回往返,丁如君已經去拜託大夫跟她到張大嬸家看病了。
看在丁如君的面子上,大夫勉為其難的同行,這才發現張大嬸的確病重,但藥草名貴,得需要許多銀兩。
張宏哪有錢呢?他求救的看向丁如君。
「我……」她其實也沒啥錢,她這個女當家的只負責做糕點,錢的事全交給爹娘,但她相信爹娘如果知道張大嬸是真的生病,一定願意拿錢出來,正要開口時——
「所有的醫藥費由我來出。」邢潼慶的聲音突地在她背後響起,她回過頭,看到他跟爹爹一起走進這間家徒四壁的小木屋。
「不過,有一個附帶條件。」邢潼慶直勾勾的看著張宏道:「你必須到田里去工作,而且你一天沒去,你母親就一天沒有藥吃!」
「這……」張宏的表情馬上成了一張苦瓜臉。
「邢少主,不可以這樣,這太殘忍了,這事攸關張大嬸的生命,我不贊成!」丁如君馬上出言反對。
「可是我堅持廠他早就想找機會讓張宏這個鎮江敗類回到正途。
大夫明白他是用心良苦,也點頭贊成。
在場的,惟獨丁如君反對,她甚至開口跟爹請求,由他拿出醫藥費來救張大嬸,救人一命不是勝造七級浮屠嗎?
但丁承全也知道邢潼慶為何提出那樣的附帶條件,所以支持他,而且他也相信張宏不會棄張大嬸於不顧,因此拒絕了女兒。
「爹!」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僵持了好一陣子,令人意外的,張宏開口了,「好吧,就這麼辦,我下田工作去。」
邢潼慶點點頭,「很好,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旦懶惰一日,你母親就沒有藥吃。」他再次強調,無非是要他謹記在腦海,畢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我知道,我會去做的。」
就這樣,在邢潼慶的安排下,他娘住進了大夫家的客房好就近醫治,而且他還從山莊找了個丫環去伺候,讓張宏可以安心的到田里做活。
可是做沒幾天,張宏便覺得天天下田幹活真的好辛苦,何況,再想到那個大夫又不是蒙古大夫,藥已經吃了幾天,他娘的病應該好了,所以鋤頭一扔又找友人快活去了!
沒想到玩了一天回來,便看到娘被送回來,而且她:的臉色仍舊蒼白,還昏迷不醒。
他氣呼呼的去找大夫。
「不是我不醫,而是你忘了邢少主的叮嚀,他找人監視你,在你棄工作於不顧時,他就派人將你娘送回去了。」
他火冒三丈的再去找邢潼慶,但他人不在山莊而是到丁家糕餅店去,他立即又衝到那兒,果真見到他跟丁如君在一起,他立即對他大吼大叫,「該死的,我娘的病根本沒有起色,你為什麼將她送回去?」
他冷眼睨他,「你記起來她是你娘了?」
他一愣,「這……」
「話又說回來,她既是你的娘,她的生死又干我何事?」
「你——」
反應慢三拍的丁如君,聽到邢潼慶的話後,反應可不慢了,她臉色丕變,生氣的看著他,「你怎能可以說出這麼無情的話?」
他先瞥了她一眼才對著臉色鐵青的張宏道:「躺在床上的是他的娘親,如果他都可以扔下她去外頭鬼混快活,那麼我這個跟她非親非故的人,又為何要在乎她的死活?」
張宏無言以對,但丁如君有話要說,「但他的事不該牽涉到張大嬸的生命吧?這不公平!」
他蹙眉,「君君,我有我的用意。」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太過份、太殘忍了!」她無法接受這樣的他。
他歎了一聲,沒回答,反而對著張宏說:「下田的滋味很苦吧?那你何不想想,是什麼力量讓一個病弱的母親天天在那裡揮汗如雨的工作?」
張宏的頭垂得更低丁。
「我想張大嬸不是為了自己吧?那她是為了誰?」邢潼慶又問。
他皺眉,突然想起母親曾告訴他的話,「張家就只剩這畝田可以讓你繼承了,所以我得天天給它灌溉施肥、翻土除草,以免成了荒田。」
「你噦噦嗦嗦的,煩不煩啊!」他記得他那時惡狠狠的回了母親。
然而,她仍響聲道:「時候到了,我跟一閉,腳一伸,至少你還有這畝田可以養活自己,不管是耕作還是賣了它,你都不會餓肚子。」
想到這裡,他臉色一白,跪倒在地,掩面痛哭失聲。「我錯了,我錯了,救救我娘,請你救救我娘!」』
「那就看你自己有沒有決心了。」
當晚,張宏在田里工作了一整晚,之後,天天上田地工作,也定時去大夫家操望母親,賭場已不再涉足。
然而他的改變並沒有讓丁如君對邢澶慶的怒火消失,她覺得他不通人情又殘忍,只要想到他說的那句,「為什麼我這個跟她非親非故的人要在乎她的死活?」她就無法心平氣和的面對他。
她不明白他怎麼能說出這麼冷血的話?所以邢潼慶居然變成她眼中惟一的顧人怨,只要他來到店裡,她就背過身不理他。
不過,邢潼慶不在意,甚至很高興她在純真、善良、少根筋的個性外,還有火氣!
「老太君要吃些你做的甜糕。」
今天,他又到糕餅店,笑笑的找話題跟她交談,而他也發現這個傻姑娘在不生氣時反應較慢,生了氣後,腦子的轉動就變快了。
「騙人,我昨兒個才送去的。」她不相信的瞪他一眼。
「昨天?我昨天都在山莊裡,怎麼沒瞧見你?」
「我只送到門口。」
邢潼慶笑了出來,「你還在生氣?」
「我才不會跟一個不在乎生命的冷血人生氣呢!」
「奇怪,你生氣後變得比較不呆,也比較會說話了。」
他這是真心話。
「隨便你說吧,反正我就是不想理你!」丁如君繃著
一張俏臉就回廚房去了,還特別叮嚀家人不准讓他進來。
「奇怪,這個傻丫頭向來不會這樣對人的。」丁家人都很不好意思。
「沒關係,我真的很高興看到她的這一面。」
邢潼慶是真的這麼想,那個老算命仙的話成更了,他們之間似乎有另一種「溫度」出現了。
*
天庭裡,壽神欣喜的要下凡,再去探探邢潼慶跟丁如君的新進展,沒想到嗜吃甜食的喜神也要跟去,說是要吃吃糕點解解饞。
壽神還是化身為鐵口直斷的算命仙,丁家人跟丁如君見到久違不見的他,自是熱絡招呼,至於喜神則化身為一個愛笑的老頭兒,壽神跟丁家人介紹他是他的老朋友,對丁家的各式糕點更是情有獨鍾。
「那可得多吃點。」丁家人開心的送上一大桌糕點給這個笑咪咪的老人家品嚐。
喜神也不客氣,一道又一道的吃,筒直是個大胃王。
但哪能怪他呢,一來東西大好吃了,二來,人間男女成親全拜他這個喜神嘛,雞鴨魚肉什麼都有,他這個無底冒就是這樣養成的。
「怎麼又來了一個怪老頭。」左珊妃跟蕭盈一進丁家,就看到他一道一道的吞進肚子,桌邊的盤子疊了老高,可見他已吃了不少。
「沒錯;而且至在笨君君的家裡。」
兩人的話自然全進了壽神跟喜神的耳朵裡,兩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蕭盈跟左珊妃覺得他們很莫名其妙,便不理他們,將丁如君拉到一旁,開導她不要為了張宏跟邢潼慶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