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夏娃
「起碼，你現在是真心想娶她？」
「……知道她懷孕，我確實慌了，但是老實說，在內心裡我也許鬆了一口氣吧，因為這個孩子，讓我有理由留下來，把愛凰留在我身邊。」
「這些話，你留著去對愛凰說。」
「……你想，我如果老實跟她說，我不能保證給她一個永遠幸福的將來，但現在我是真心的，她不會轟我出來？」他很猶豫，他想對愛凰坦白，但也不想失去愛凰，這還是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這麼患得患失。
「所以，你是來問我該對她說真話，讓她自己取捨，還是拿假話哄她，先騙她結婚再說？」禹天麒瞇眼瞅住他。
司天弈這會兒笑了，「我拿不定主意，你說了算。」到時候失敗，他就說是老禹教他說的，起碼他還多一個機會。
「我說了算……那你還不給我滾！」臭小子，打什麼如意算盤以為他不知道？他自己都失戀了，還得替他背黑鍋——想都別想！
司天弈還沒到展愛凰那兒等著被轟出來，已經先在禹天麒這兒嘗到被轟的滋味——好，這麼一來，他就比較有心理準備了，嘻。
這麼說來，原來他是故意的？也許吧。
※※※
展愛龍把他從頭看到腳，再由下到上仔細看了一遍。雖然以前已經見過司天弈，不過她可萬萬沒想到她姐姐是跟他交往。
現在把他看仔細了，就不難發現，他這副外表果然有騙女人的本錢，難怪連她姐姐也招架不住。
「我姐說她不在。」在女人方面那麼吃得開，現在被一個女人下逐客令，花花公子司天弈恐怕相當不習慣吧。
他卻依然端著氣臉迷人的笑，讓展愛龍措於不及，他扯起嗓門對著裡面大喊：「小偷展愛凰！你聽著，限你三秒鐘內出來，不然我馬上把你的所作所為用擴音器在整棟大樓裡公佈，讓你的鄰居知道你——
他話還沒嚷完，展愛凰已經跑出來了。而展愛龍則被他突然的吼叫差點震聾。
「肯出來啦？」看見展愛凰一張羞怒的臉色，他滿意地揚起迷人的笑容，抱起胸膛。
「姐，他一定是瘋了。」展愛龍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不顧面子的莽漢，會是大夥兒眼中那個高貴優雅的花花公子司天弈。已經有鄰居開門出來了，就連對面公寓都有人探頭出來看了。
展愛凰不可思議地瞪著他，但面對他的笑容，她卻只有想哭的感覺。
「姐，我看還是先讓他進來吧。」不然，不知道這個毫無分寸的男人還要演出多少鬧劇。居然喊她姐是小偷，唉。
展愛凰點點頭，一句話也不說地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請進。」展愛龍把人請進來，卻不知道她這樣做對不對，也不知道他今天是來做什麼。
「你放心，到底她是我孩子的媽，我不會欺負她的。」拍拍她的頭，他大步走進了展愛凰的房間。
展愛龍關起大門，卻愣在那兒……她只是請他到客廳而已，這個男人居然大搖大擺進去她姐房內——唉，算了，讓他們自己去談吧。
司天弈進了房間，把門給關上。
展愛凰正在翻她的衣櫃，她把抽屜裡所有的木盒子全部拿出來，當著他的面，全部扔進垃圾袋裡。
「你在做什麼？」司天弈狐疑地看著她。可他內心裡很訝異，她居然留了這麼多他刻的盒子……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哪有人把裡面值錢的東西全捐了，卻留下這不值錢的木盒，他認識的女人裡，大概只有她會這麼傻。
「你看到了，這些……過去對我來說，都是最珍貴的，我一個都捨不得丟，但是現在，我要全部丟掉，因為……都已經不再重要了。」她要讓他明白，她是真的完完全全放棄這一段感情了，她再也不要愛他……他也可以不用再找她了。
司天弈緩緩歎了口氣，相當不能苟同地挺起胸膛兼搖頭，「愛凰，你又當小偷，現在又當騙子，我真擔心我們的孩子，萬一因為不好的胎教以後學壞了，我會把他給打死。」
展愛凰一怔，他話裡的「以後」還有「我們的孩子」都讓她，一顆心滾燙……但她早已經不敢有希望了。她莫名又狐疑地瞥他一眼，「我幾時當小偷、騙子了？你血口噴人也要有證據。」她一向是坦蕩蕩的，他怎麼可以污滅人。
「證據啊……嗯，好。」司天弈接近她，在她質疑的目光下，他的手伸向她尚平坦的腹部——
「你、你做什麼？」馬上把她嚇得一臉滾紅，往後一退撞向衣櫃。
「小心、小心，別撞傷了我們的寶貝。」司天弈趕緊把長臂一伸，把她鎖在他和衣櫃之間。
「你、你走開……」
得到一個這麼好的位置，他怎麼可能走開，他孩子的媽真是愛說笑了。他搖搖頭，揚起迷人的笑容，一根指頭輕輕點著她的鼻子，「你偷了我的種就跑，這就是你當小偷的證據，還有這些盒子……明明都還是你最珍惜的，你卻說你不要了，你說謊，你是騙子，就算你能夠騙得了我，你別忘了我們的寶貝現在和你是心連心的，他能夠感覺得到你說謊，還是真心話，這點你不能否認吧？」
展愛凰頓時漲紅了臉。
「瞧，被我說中了吧，你一臉心虛哩。」他低頭，抵住她的額頭，迷人的目光瞅住她的。
她很快的別開臉去……不爭氣的眼淚終於滾落下來。
司天弈臉色一變，趕緊抱住她，「別哭、別哭，我今天可不是來惹你哭的。」
展愛凰過了一會兒，才輕輕推開他，「……你今天來做什麼？」
她背對著他，把眼淚拭去。
「我來求婚。你瞧，我把戒指都準備好了。」他從口袋裡拿出來，一邊抱怨道：「你要捐東西，好歹選一家，你不知道要把戒指從『花園洋房』拿回來，要付出多少代價，師妍妍那個吃錢機器，這一回我算栽了。」他一邊念，一邊拉起她的手，就要把戒指套進她手指裡。
展愛凰訝異地要把手抽回來，他卻牢牢抓著她的手，她只好緊緊握住拳頭，不讓他戴。他只一句「我來求婚」，就想把戒指套進她手裡，這真是——
「我並沒有答應嫁給你！」她紅著眼，眼裡閃著淚光，怒瞪著他，「放開我！」為了孩子來娶她，他以為她會感激涕零嗎？他想負責任，他把她的尊嚴、她的感情置於何地！
司天弈緊緊抓著她的手，端著一張無賴的笑臉說道：「你真的不嫁給我？可是我家祖奶奶有交代，她老人家叫我玩歸玩，絕不能讓司家的種流落在外，萬一不幸有了孩子，我起碼得把孩子帶回去交給她養，如果你當真不肯嫁，那對不起了，等你生下孩子，我得把孩子帶回去給她呢。」
展愛凰一張臉色蒼白，瞪著他的笑臉，卻無從辨別他究竟是說笑還是認真的——
「你不會這麼做。」
「嗯，本來是不會，不過……唉，」他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我為了逼你嫁給我，也只能這麼做了。」這都是給你逼的。他的表情這麼說。
他……他說這種話——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趁她不留神，他趕緊把戒指套進去，隨即得意地笑，「好，戴戒指了，你就是我老婆了。」
她被他緊緊的摟抱，被他的異常言行搞得一頭霧水，她沒心情管什麼戒指了，「天弈……你到底怎麼了，你沒事吧？」一點也不像他了，說到結婚，他應該是比任何人都逃跑得還要快的人，如果他是為了孩子要娶她，他這樣愉快就太反常了。
「有，怎麼會沒事，接下來要籌備婚禮，要拍照，要發喜帖，要擬宴客名單，還有工作要交接，我可忙死了。」他一面抱著她，一面抱怨，可臉上的笑容始終沒減少過。
他真的是很奇怪！不過他的體溫正常，她也沒有聞到酒味，那表示他沒有發燒，也沒有喝酒……她緩緩歎了口氣。
「天弈，我明白你覺得對我有責任，你想照顧我和孩子，其實你有這份心就夠了，真的，我會好好照顧自己，所以，你可以放心，不需要勉強自己。」她凝視他的眼神裡充滿同情。她想，他一定是被她有了孩子的壓力給擊倒了，他是被嚇得語無倫次，行為反常了。
「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應該可以坦白跟你說了。」他收起了一張嘻皮笑臉，捧起她的臉兒，溫柔而深邃的目光瞅住她。
她點點頭，等著他說。
「愛凰，其實我不想跟你分手，我一直很喜歡跟你在一起，為了你，我在美國培養接班人，我想回台灣和你一起住，只是沒告訴你。」他笑著凝視她吃驚又狐疑的表情。
「……你說這些話，是因為我懷了你的孩子，你想哄我的吧？」她不敢讓自己太感動，太開心，怕這只是一場夢而已。
「不是，我想跟你在一起是真的，但是在我知道你懷孕以前，我從來沒有結婚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