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夏娃
新娘主動勾著新郎的手臂,兩人一同走到會場,接受親朋好友的歡呼和祝福。
宴會熱熱鬧鬧的舉行著,到中場,李斯好不容易找到借口離開會場,到休息室透一口氣,他正打算把門反鎖,卻發現有一股阻力,他拉開門在和他對等的高度下,迎面一張迷人的笑臉。
「是你啊。」李斯臉上緊繃的線條鬆懈下來,放棄鎖門,讓杜旭炎進來。
杜旭炎是李斯的國中同學兼死黨,今天的伴郎之一,他是一位婦產科醫生,開朗而直率,和正經嚴謹的李斯是完全不同的個性。
「恭喜你啊,新郎倌,抱得美人歸的感覺如何?」杜旭炎戴著鑲金邊的眼鏡,淺褐色的頭髮用發帶來在腦後,額前垂著一撮短髮,略帶著慵懶和性感,他是一位婦產科醫生,同時也是一位業餘服裝模特兒。
「別說了。」面對好友明知故問的挪揄,李斯不悅的蹩眉。這樁婚姻內情,杜旭炎是完全曉得,一個月前李斯帶孟絳兒去的就是他的醫院。
杜旭炎笑著搭上好友的肩,「何必那麼認真呢,絳兒也許有她的苦衷也說不定,你都已經跟人家結婚了,就著開一點吧。」
「今天娶一個會耍手段的老婆的人不是你。」李斯撥開他的手。
杜旭炎斂起笑容,若有所思地看著好友,突然語重心長地說:「李斯……對絳兒好一點吧。」
李斯轉頭,狐疑地瞅著社旭炎,「你為她說話?」
杜旭炎瀟灑地聳肩,嘴角又勾起迷人的微笑,「如果可以過和樂的生活,何必把自己看得太不幸?你和絳兒的婚姻能否幸福,其實就看你願不願意去扭轉心態而已。」
「你說得簡單。」李斯瞪他一眼,只覺得他是幸災樂視,一點也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拜託作出去,讓我靜一靜。」
「行。不打擾你了。」杜旭炎擺擺手,很合作的走出去,並且體貼的幫他把門反鎖。他知道他正為今天晚上的新婚之夜煩惱。
杜旭炎可真好奇,不知道李斯和孟絳兒會有怎樣一個新婚之夜?這個正經嚴肅的男人,八成會打算在沙發裡度過,不過碰上了孟絳兒—一今晚可精彩了,真可惜沒有事先在他們的新房裡裝一部針孔攝影機。
☆☆☆
孟家的房子是一棟獨門獨戶的別墅,位在僻靜的半山腰上,有廣大的庭院、花園、游泳池。鄭夕繪的家就在隔壁,她和李斯也算是青梅竹馬,而她的追求者正是杜旭炎。
今晚的夜似乎特別的靜。
李斯是滴酒不沾的人,即使是在完成人生大事的這一天也不例外。
孟絳兒從浴室出來,李斯已經換上一件深藍色睡衣,在起居室的沙發裡放好枕頭、棉被,閉眼就寢。
孟絳兒裹著身上性感柔軟的紅色睡袍,眨著一雙無辜的眼睛,不死心的在他身邊坐下來。
「李斯……」她輕柔地喚他,輕輕地搖他。
李斯張開眼睛,望著孟絳兒微濕的長髮,乾乾淨淨的臉兒,和那柔媚充滿誘惑的神色,他的眼神更冷,不疾不徐的撥開她的手。
「睡覺。」他轉個身,用背對著她。
孟絳兒面對李斯的冷漠,一隻柔荑托著乾淨的臉兒。無辜地輕輕歎氣,「唉……唉!」
她那晶亮的眼光瞅著他寬闊的背,見他沒有一絲反應,她性感的嘴角微微一揚,手指開始玩弄他的頭髮,意外發現他的髮質比她想像的柔軟呢。
李斯緊閉著眼,完全不理會孟絳兒惡作劇的動作,但他的眉心卻緊緊鎖著不悅。
孟絳兒面對他採取不理不睬的態度,動作變得更為大膽,她先是越過半個身子,輕巧的手指努力地解開李斯睡衣上的鈕扣,一顆,兩顆……
「孟絳兒!」李斯緊緊的咬著牙張開眼睛,憤怒的眼神瞪住一張寫滿無辜的臉,大掌抓住一隻來不及逃開的手,「你在幹什麼?」
他那咬牙切齒、明知故問的語氣,把孟絳兒問得更無辜,「我在數鈕扣呀,因為我睡不著嘛。」
她望著自己的手被李斯握著,嘴角微微地漾開一絲羞澀的笑意。
「你不會數自己的!」李斯甩開了她的手起身,很快的把鈕扣扣回去,臉上的陰鬱更重。
孟絳兒低頭望一眼身上性感的低胸睡袍,「可是我身上沒有鈕扣。」
她也站起來,仰著小臉兒忽略李斯一再壓抑的怒氣,只看見他平時總是梳理整齊的頭髮垂落了前額,還有穿著睡衣的模樣,形象大為不同,完全是一個散發著性感魅力的男人,今她不由自主的望著他著迷。
「李斯,如果公司的女職員看見你現在的樣子,一定會把你生吞活剝了。」她輕輕軟軟地說,一些小手又依戀上他的鈕扣,眼神裡填滿了星星。李斯在公司裡的風靡程度,她可是完全曉得。
李斯推開她的手,一臉惱怒地站遠去,活像忍受不了她的騷擾,事實上也是。
「孟絳兒,你聽好,我給你名分,已經是我所能做的極限,我不打算跟你做一對名副其實的夫妻!」
孟絳兒涼涼地被晾在李斯刻意隔開的距離之外,只要她靠近一步;李斯就不客氣的凶狠的瞪她一眼,她只好無辜又委屈地乖乖站著。
「李斯,可是我們連孩子都有了耶,這樣還不莫名副其實啊?」
李斯對她一口咬定「兇手是他」的說詞,早已經聽得完全麻痺,一句話都懶得再辯解。他冷冷的看她一眼,「去睡覺。」
「可是你睡在這裡,我心裡會不安呀。李斯,要不然這樣子,你睡床,我睡沙發好了。」孟絳兒說著,拉著被子就要躺下。
「不行,你到床上去睡!」李斯拉起她,一臉嚴厲的注視她。她又在想什麼?明知他不可能會讓有身孕的她睡沙發!
「李斯,我們已經結婚了,以後的日子還很長,你打算一直睡沙發嗎?」孟絳兒端著一張純淨的臉兒凝望他,語氣聽似不經意,其實她一開始想解決的就是這個問題。
李斯蹙眉,目光深鎖著不悅。她猜對了,若是不得已,這的確是他的打算,但是他一點都不想回答她,滿足她,「這不關你的事。」
他拉起被子又躺下,直接把背對著她,他的態度表明拒她於千里。
孟絳兒輕輕歎一口氣,如果李斯以為這樣,她就拿他沒轍,那他可就太天真了。
她輕輕鬆鬆的端出純真善良的語氣,「李斯,我想到一個辦法了,這張床就讓給你睡,我到客房去睡好了。」
她說著,一隻腳丫踩著原木地板,還踩出咚、咚、咚的聲音往門口走去。
「孟絳兒!」李斯立刻翻被彈身而起。
「對哦,李斯,還好你叫住我,我都忘了,我們還沒道晚安呢。」孟絳兒握著門把;回頭對他微笑,「李斯晚——」
李斯惱怒的走向她,一把拉住她,「你不要以為我不曉得你在玩什麼花樣!」
「我沒有呀。」孟絳兒無辜地,乖乖地被他拉回到房中間。
「孟絳兒,你明知今天是什麼日子,外面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還說沒有!」他兇惡的瞪住她。
「你誤會了,李斯。」孟絳兒一臉受冤的委屈。
「我誤會?新婚夜你去睡客房,下人看到會怎麼想,總裁知道該怎麼收場?你會沒想過?」他已經看透了她狡猾奸詐的個性!
孟絳兒臉色更無辜了,她用軟軟的語氣為自己辯解,「李斯,我沒有說你不曉得我在玩花樣呀,你誤會我了,我也是想過他們的反應才這麼說,這樣才能對你構成威脅呀,我也知道你不會讓我出去嘛。」她老實又坦白的說,一開始就沒打算要隱瞞她的「陰謀詭計」。
李斯怔住,額際的青筋在跳動,他咬牙瞪視她,「孟絳兒,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這個我也知道呀,可是李斯,就算你不承認孩子是你的,你也已經娶了我,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你才要對爸爸揭穿你所謂的「事實真相」的話,你是想把爸爸活活氣死嗎?比起你忍耐的限度,你想這個責任你承擔得了嗎?」孟絳兒一手托著臉兒輕輕地打了一個優雅的呵欠。累了一整天,她都快睡著了,卻還得站在這對這個彆扭、拘謹的大男人「說教」。
李斯氣得火冒三丈,卻對這個惹禍的根源、禍端無言以對,「你的目的是什麼?」
孟絳兒臉上的表情是無辜又委屈,「李斯,我只是想到你的床上去睡而且。」為什麼他老是要問她她的目的是什麼?
李斯那一張緊繃的臉,已經氣得想殺人,他卻二話不說,拿起枕頭和一床被子走進臥房,往床上一扔,倒頭就睡。
哎呀呀,她好像又做了惹人厭的事。孟絳兒微微地蹙眉,有些傷腦筋,可是一想到如果讓李斯睡在那張「容不下他」的沙發上,他明天一早一定腰酸背痛,那她可是會捨不得的……這麼一想,她很快就釋懷了,也爬上床乖乖的睡在他身邊,然後把燈關掉,只留牆角一盞微弱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