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夏娃
「奶奶，我無所謂。」東方轍皺起眉頭。他當然不是想娶什麼殷家女孩，也沒那麼偉大想完成祖母一直以來的願望，他只是……不想這麼早結婚。結婚就意味著必須要對她放手……該死的，他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他無法現在就放開她！
「不要緊，娶你喜歡的就好。」東方老夫人微笑道。
「轍，這個女孩子很難得，她不但長得漂亮又有氣質，還相當聰慧呢。最重要的是，她跟你媽媽我一樣有商業頭腦，你娶了她以後絕對可以高枕無憂去做你喜歡的事，我們保證不會再強迫你。」東方母親把對方說得好像專門為東方家訂做似的，看樣子她很滿意。
「我打算讓你們在晚宴時見面。你不必擔心，她看過你，而且對你的印象很好，絕對沒有問題。」東方父親對這位未來媳婦也是相當滿意。
「剩下來就是婚禮的細節問題了。對方希望把婚期定在明年，所以你們可以先訂婚，先有個名分比較好。」
明年……到明年，他能放開她嗎？東方轍自己都沒有把握，神色更加陰鬱了。
「轍，你……有喜歡的女孩沒有？」東方老夫人一直在觀察孫兒，從他陰闇的臉上，她似乎看到一抹痛苦，這讓她憂心。
「有嗎？」東方母親聽婆婆一講，也緊張起來。
東方轍身子一震，額際浮起青筋。「沒有！」他怎麼能說，自己喜歡上一個只愛他的錢的女人？他還不至於這麼窩囊！
東方父親鬆了一口氣，東方母親可不。看兒子那陰沉的神情，又一再否認她更加擔心。她看向婆婆，見她也一樣懷疑，她更加肯定兒子一定戀愛了……
可是，會有女孩不愛她兒子的嗎？否則他幹什麼一副愛恨交加的神色？
她這做母親的，真要找機會問問才行。
晚上，在安排的相親宴會中，東方撤面無表情，只是瞪著對方，像是要她知難而退似的，說他相親，不如說是來搞破壞的還帖切些。幸而那女孩不在意還笑容可掬的和眾人談天。
論她的身材、面貌，她算得上美女；要說她的談吐、舉止，也絕對是標準的大家閨秀；說腦袋，她一看就是冰雪聰明的女子。若真要結婚，這樣的對象真的無可挑剔。
就因為這樣，才讓東方轍更加的陰鬱。他烙在心中那張獨特的容顏絕對能夠教眼前這女子遜色，可靈柔媚靈亮的眼睛也是絕無僅有，可靈吸引他的特質更無人可以取代……該死的是，她只愛他的錢！
東方轍咬著牙，在這一刻，他已經有了決定。
晚宴結束後，夜深人靜時，東方母親來敲兒子的門。
「媽，有事？」東方轍一身酒氣，他手裡拿著一瓶酒，直接對著瓶口猛灌。東方母親不由得蹙眉，「我來問你，你覺得雪茵怎麼樣？」
「雪茵？」他還一臉茫然。
「何雪茵，幾個鐘頭前還在你旁邊坐了兩、三個鐘頭的女孩。」她翻個白眼，知道不必再問了。「算了，你如果不想跟她結婚，我也不會勉強。兒子，告訴媽，你心裡那個女孩是誰？」
東方轍僵住，他別開臉，「沒有這個人！」
沒有才怪！東方母親睨睇著他，嬌媚的眼中閃過一道光芒。她揚起嘴角，把兒子手裡的酒瓶湊到他嘴上，「來，多喝些。」
東方轍已經有一些酒意了，現在被強灌也就不以為意，反正他本來就打算來個一醉解千愁。任何再墮落的事，也不會比愛上她、放不開她更「墮落」了。
「怎麼樣？好些沒有？」東方母親滿意地看兒子也喝得差不多了；可不能讓他真醉死，否則如何酒後吐真言？「兒子，她長得怎麼樣？」
「雪茵？」媽剛才是問這個吧？
該死，喝得不夠多的樣子。東方母親又灌了他一些，「兒子，告訴媽，你喜歡的女孩叫什麼？」
喜歡的？「可靈……該死的韓可靈！」
該死的？「韓可靈這個名字不錯。她長得怎麼樣？」
「很美……」她很美、很美。
「比雪茵美？」
「誰？」
真是！「晚上那個女孩啊。」
「比她還美。」在他心目中，可靈是最美的。
這樣就沒錯了，情人眼裡出西施嘛。「你很愛她嗎？」
他的眼底浮起一抹痛楚，「我愛她。」
果然。但是愛人需要這麼痛苦嗎？「你們相愛？」
他咬牙，氣憤的怒吼，「不！她該死的只愛我的錢！」
這真是叫她訝異。「你怎麼會知道？」她兒子會這麼沒眼光？
「她說的……該死的韓可靈說的！」
「她告訴你她愛錢？！」真稀奇，這個女孩真有趣。「兒子，會不會她只是說說而已？還是有什麼原因？」
他又猛喝了幾口酒，「若是這樣，她就不會跟我做那個該死的交易！」
「你們做了什麼交易？」她愈來愈好奇。
「一百萬……我用一百萬買她……只買到她的身體……買不到她的心！可惡！」他暴怒地摔掉空了的酒瓶，又跌跌撞撞地開了另一瓶酒。
「怎麼會有這種事？」這教她怎麼都想不透，「除非她不知道你也愛她，否則……這實在很奇怪。」
「她不知道才怪！韓可靈……她知道我愛她的……她怎麼會不知道……」他跌坐到牆角。
「那我實在不明白了。你說她只愛錢，又知道你愛她，難道——她不知道你是東方集團的繼承人？」
「胡說！她一開始就知道！」他閉著眼怒吼。
「這就說不通了。她如果真的像你所說的只愛錢，又清楚你的身份，更知道你愛她，她為什麼不設計你娶她？這樣她豈不是可以得到更多？還可以名正言順的——兒子？」東方母親氣悶的低下頭——枉費她這麼認真在幫他分析，他居然醉死了！她高貴而優雅的往兒子身上踢了錫，「轍，醒醒！」
「可靈……」他低喃一聲，又轉了個身繼續醉死。
「東方轍！你給我起來！」她忍不住蹲下去給他兩巴掌。該死，給他喝得太多了。
東方轍緩緩撐開眼皮，「媽……你放心，我會跟她結婚……跟雪……她叫什麼名字？」
「何雪茵！」東方母親沒好氣的說。
「何雪菌……你放心，我……」他打了個酒嗝，「會娶她……」他合上眼，終於醉得死死死。
連名字都搞不清楚，她還敢指望他跟人家結婚嗎？東方母親搖搖頭。
那個叫韓可靈的女孩……不知道適不適合東方家？
＊＊＊
東方轍從美國回來以後，韓可靈就發覺他變了，好像刻意在疏遠她。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只覺得心裡很難過，落寞的感覺愈來愈強烈。
他不在的這一個禮拜，她才驚覺自己居然比想像中還更在乎他！他說每天會打電話給她，結果卻一通也沒打，而她幾乎在電話旁守了一個禮拜，整天想著他。
韓可靈歎了口氣……她也只能對自己歎氣。
「怎麼了？」東方轍狐疑地瞅著她，她從剛才就一直哀哀歎歎，他不得不先放下手邊剛購得的畫。
韓可靈抬起美眸，「我才要問你怎麼了呢！」他應該也知道從美國回來後自己有多不對勁。
果然，他立刻就把視線轉開了。這麼心虛，她更確定一定有事。
「我沒事。」東方轍匆促地說。
那就更有事了。韓可靈從沙發裡爬起來靠近他，從背後抱住他的頸項，把下巴擱在他的頸窩。
「轍……你有事瞞我對不對？」她輕輕地在他耳邊低喃。
東方轍沉默不語。在美國時，他已經下決心要和她結束關係，還大醉一場；回台灣之前，他甚至決心一見到她就要告訴她，他準備要結婚了，但是……他就是開不了口！
一旦開口，那表示她可以自由的離開，他確定她一定會馬上走，她不會眷戀的……每次看著她，想到他即將不再擁有她，心裡就有刺骨的痛。他不知道該怎麼做才不會痛苦。
他甚至連想疏遠她都無法實行得徹底！
「轍，到底怎麼樣？」她輕輕搖著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很少在她面前發呆。
「可靈，我決——」他才開口，她的長髮飄晃到他面前，鼻間充斥著她清爽迷人的髮香，他又把話吞了回去。他怎麼能夠失去她？他已經習慣了有她香味的房間，習慣了有她香味的床，更習慣了有她。
「轍？」看他欲言又止，她失望地輕蹙柳眉。
「可靈……」他想問她，在他們相處這些日子以後，她現在愛他嗎？如果要她嫁給他，她是為了錢，還是為了愛他？
他想問，但是即使她說了他想聽的答案，他也無法相信她說的是真話。不管她給他的答案是什麼，他都不會高興，所以他最後還是沒問出口。
「你為什麼又不說話了？」她湊到他面前，狐疑地看著他。
他凝睇她，眸底慢慢出現慾望。韓可靈看見了，忙後退一步，在他有行動前先喊，「不行！你還沒給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