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夏娃
她居然沒有勇氣問這是否代表他們關係的結束……心裡頓時像被黑雲籠罩，烏沉沉的。
東方轍背著她在翻電話簿，「你有護照嗎？還有簽證？」
「我要簽證、護照做什麼？」韓可靈答得有些心不在焉，還被他上一個消息衝擊得無法思考。
東方轍狐疑地看她一眼，「沒有證件你怎麼通關？」
「通關？」好像他說了什麼難以理解的專業術語，韓可靈的腦中有一剎那的空白，最後才像接通了線路似的恢復過來，卻在明白他的意思以後又跌入錯愕之中。她不敢置信的問：「你要帶我去美國？！」
「你當然跟我一起走。」他反而不明白她幹什麼要大驚小怪。他拿起話筒撥了一組號碼，電話中，他又重新撥。
他……他居然要帶她回美國？！韓可靈訝異地看著他，「你瘋了？！」
東方轍皺著眉凝睇她，試著解讀她的表情。「你不想去？」這時，電話也接通了。
這還需要問？「我當然不要去！」韓可靈很肯定的說。
她怎麼可能會想去，她是他買來的女人耶，他當真以為她很以此為榮嗎？笨蛋！
東方轍愣了一下，掛上了電話。他認真地凝視她，在她憤懣又堅決的神情中，似乎有一點明白了她之所以排斥的原因。
但就像想懲罰她「罪有應得」似的，東方轍霸道的說：「不管你要不要，都得跟我去。」
「我不要！」韓可靈瞪大了眼睛，「要去你自己去。」
東方轍的臉色頓時轉為陰沉。
「你想『毀約』？」他其實不想提這個。
韓可靈愣住了，他這是在脅迫她嘛！但那又如何？她只能悶悶地否認，「我又沒說。」
「沒說並不代表不想！」他惱怒不已，她就這麼想離開他嗎？
他又來了。韓可靈低歎一聲，幸好她現在已經知道該怎麼應付。她伸手勾住他的頸項，用溫柔的眼神凝視他暴怒的臉，對他真誠的說：「轍，我真的只是不想去美國，你明明知道的。」
他依然不悅，卻不像剛才那麼生氣了。
韓可靈揚起笑容，親匿地帖吻他的嘴，「別生氣了好嗎？」
她的吻、她的甜笑，再次將他融化。他鎖住她的纖腰，嗅著她的髮香，用更火熱的方式回吻了她。
許久，他才抬起頭，瞅著她紅腫的唇瓣，忍不住又與她廝磨了一下才肯放開她。
「我接到電話，祖母病了，我必須回去一趟。」他要她瞭解他的難處，他非回去不可。
「所以……你會再回台灣？」她試探地問，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但想到他還是要回去，她又快樂不起來，心境真是無比的複雜。
「『我們』會再回來。」他故意強調。也就是說，他沒有放棄帶她一起走。韓可靈著實深感為難，「你回去探病，我去做什麼？」
「陪我。」他答得簡單明瞭。
韓可靈禁不住一陣臉紅，「你是回去探病的吧？」
「那又怎樣？」他沒有告訴她，他怕那是家人編的謊，目的在騙他回去。他又不能不回去，因為祖母太疼他，即使是謊言，他也必須回去看看她老人家。
「你……帶著我，不覺得太過分？」他居然想帶一個買來的女人一起回去給他祖母探病！如果他被轟出門，那才是他活該報應。
「我又不是帶你回家，只是帶你一起到美國。」東方轍不耐煩的說。他一直刻意忘記他們之間的「關係」，偏偏她又提起。韓可靈不願去想他的話，但還是免不了困窘，她垂下頭。
「我知道，我不是那麼不識相的。」她嘴角扯起一抹自嘲的笑。
東方轍皺起眉頭，「我不是這個意思！」她的表情一定要這麼無辜、這麼惹他心疼內疚嗎？
韓可靈掀起被子上了床，背著他躺下來，「我沒有護照，你要我辦就辦吧。」
她雖然順從了，卻讓東方轍心情陰鬱到極點。如果他可以不管她的感覺，他的心可以不受她牽引，也就不會有這場該死的「交易」了。
瞪著床上的人兒，他再一次歎氣。
「一個禮拜，我最多一個禮拜就回來。你不准亂跑，乖乖等我回來。」如果她不想去，他也無法硬下心腸勉強她，最多只能警告她不准亂跑了。
韓可靈張開眼睛，欣喜地坐起來，「你說真的？！」
「你最好知道，我每天都會打電話回來。」那雙瞬間亮起的媚眼就是他最想看到的，為此，他大概會不惜答應她任何條件。
「嗯，我答應你哪兒都不會去，我保證！」韓可靈拚命點頭，移近他的身子，像一條美人魚纏上他的腰。
對自己老是遷就她，東方轍既無法改變卻又深深覺得痛惡。他撫摸她緞般的髮絲，抬起她的臉。這張水嫩的笑顏應該沒有改變，他卻覺得她一天比一天美麗、燦爛，這明亮、柔媚的眼神甚至已經完全主宰他的心……
「轍？」他為什麼用那樣深闇的眼神看她？韓可靈斂起笑容，他臉龐的線條愈來愈冷硬，酷冷的眸底似乎有一抹掙扎，連帶地也使她不安起來。
她伸手想抹去他臉龐冷硬的線條，他抓住她的手，俯身深深的吻住她，同時和她一起跌在床上。
「轍……」她的手臂攀上他的頸項。
他褪去她的睡衣，在她身上印下無數個烙痕，彷彿想在她完美的胴體帖上屬於他的標籤。
和她共度的每一個夜晚，只讓他發覺自己的愈發「墮落」，他沒有一刻不想和她纏綿。
他再也忍不住，再次佔有了她。
他難道真要「墮落」一輩子？
＊＊＊
美國東方產業
車子進入後，沉厚的漆黑花彫鐵門自動的關上，車道兩旁整齊栽植著錄木，經過這條綠色隧道約要十五分鐘。
他大概有半年沒回來了吧？東方轍稍微算了一下。他對繼承東方集團完全不感興趣，要不是上面那些老頭不死心，他也不會隔這麼久才回來。
穿出一片綠蔭，前面是一片廣大的花海；繞過一座噴水池，他把車停在一座城堡的入口。前庭早已經站了兩排僕人迎接他歸來，東方家的主人也已經等在門前。
有必要這麼慎重嗎？東方轍皺著眉頭把鑰匙丟給管家。不教他意外的是，他「生病」的祖母也在其中。
他步上台階，首先給他的祖母一個擁抱，他的父母則……免了。這兩個設計他的老婦老頭！
「轍，你真偏心。」東方母親是年輕貌美的貴婦，相當擅長利用女性特質，即使對兒子也不例外。她正對兒子抗議他的差別待遇。
「你打電話給我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了。」東方轍睇母親一眼，口氣雖然冷淡又沒耐性了些，卻不掩濃厚的親情。
「親愛的，你兒子居然用這種口氣跟我講話耶。」東方母親馬上躺進老公的懷裡，傷心得像被繼子欺負的後母。
「好好，別理他。」東方父親趕緊呵護他的寶貝老婆。
「奶奶，我們進去。」真受不了這兩個「寶」！東方轍咬牙切齒的摟著祖母進屋。由此可知，他的火爆性子是怎麼被磨出來的了——虧了他那不像父母的父母！
「轍，你有好久沒回來看奶奶了。」東方老夫人是一位和藹可親、氣質高雅的老婦人。
待進入客廳，在沙發坐下後，東方轍立刻挑明了問：「這次叫我回來什麼事？」說著，他睇向「那對夫妻」，他們分別是東方集團的幕前和幕後最高領導人。
東方母親眨了眨美麗的眼睛，泫然欲泣的轉向婆婆投訴，「媽，您看看，這就是您日夜想念的孫子，我看他根本一點也不想您呢，咱們真是白疼他了。老公——」
「算了算了，別跟他計較。」東方父親又是一陣疼惜。
「該死的，你們有完沒完！」東方轍再也忍不住咆哮；看別人親熱他還可以冷眼旁觀，看自己年紀一大把的父母還在他面前卿卿我我，實在令人難以忍受。
「好吧，今天到此為止。」東方母親從丈夫懷裡坐正了，那副改為正經嚴謹的模樣擺明了剛才是存心整兒子、氣兒子的，當然更教東方轍火冒三丈。
「言歸正傳，這次叫你回來，是有關你的婚事。我們已涇為你找到對象了。」東方父親告訴兒子。
看兒子的臉色立刻轉沉，東方母親馬上提醒他，「轍，你若不繼承家業，就必須讓我們為你選一個有能力來繼承的妻子。這是你自己答應的，你可別反悔。」
「我知道自己答應過什麼！」他煩躁地吼。
「那很好。」東方母親滿意的微笑，「好不容易這一次的對象連奶奶也滿意，等你們見面了，也該開始準備婚禮了。」
「奶奶……」東方轍看向祖母，她不是一向反對父母所找的對象？
東方老夫人看著孫子，「你都快三十了，雖然我一直希望你娶殷家那女孩，不過……唉，既然到現在都沒下落，我也該死心了，總不能再耽誤你的終身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