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席絹
「韓伯父——」慕容飛雲紅著一雙眼不願走到前院。其實他最想做的,是回頭去殺死那個任意看韓弄潮美麗身子的登徒子。
「飛雲,你還不明白嗎?弄潮以當他是丈夫了。」韓震須搭住他的肩,一同拖到前院去。
「我不會放棄的!」
「韓莊主,我認為令侄女需要鄭重地接受檢查,她似乎有點……不尋常。」那是方大夫困惑且憤怒的申明。
然而,聰慧的慕容惠惠想通了其中的原由,不客氣地道:「方『神醫』,你被耍了。」
最後的聲音終於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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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韓家小妞弄潮姑娘在止住笑之後,又一次皮肉挨疼。不過,真的很值得,她止不住唇邊氾濫的笑意。「你在大笑一次,我就真的得縫上你的傷口了,然後讓你的背上多出一條長蜈蚣。」管又寒低聲警告著。但是他也很認命地知道要這小淘氣停止再度大笑的機會,除非是隔開某些令她想捉弄的人。
弄潮雙手交疊再下巴,不怎麼擔心道:「你沒有縫合我的傷口對不對?是不是正常的療法都得先在傷口上穿針引線一番?我記得你也是替小金狼縫合傷口的。」
「你是個女孩兒,如果絕非必要,我不會讓你留下傷痕,但也得要你配合才成,再笑下去我就不管你的背將來好不好看了。」
「好嘛,如果你不喜歡我身體上有瑕疵,那我就乖乖地養傷,不會大笑了。天呀,十天不能亂動呢!要不是很瞭解你是什麼樣的人,我一定會認為你是趁機診治我,對我而言,這種要求很要命的。」
這一點管又寒是相當明白的,一天十二個時辰,她有八個時辰在活蹦亂跳,另外四個時辰則是睡覺與無聊的時間。他笑了笑,仔細小心地替她蓋上薄被:「我去端晚飯來。」拉好床帳,他出門去了。
床上的弄潮便開始無聊地想著未來十天要怎麼打發,唉……如果叨天之幸沒有在此一病中悶瘋,她會在身體康復後以報仇為第一目標。嘿嘿……韓姑娘臉上泛出惡魔的笑容。
沒有人可以在欺負她之後全身而退的,要報仇的方法多得是,不見得會武功的人較吃香。慕容芊芊,咱們走著瞧!
第六章
這幾天弄潮都睡在管又寒的房間,而管又寒為了方便道照顧她則睡在隔壁傭人睡的小房間,除了讓女僕進來替弄潮更衣梳洗外,管又寒並不讓傭人在此服侍。這樣子孤男寡女的,難免會惹嫌話,但弄潮明白管又寒只求問心無愧,不會介意外人怎麼說的。反正,連叔叔都沒有出口反對,其他人又瞎喳呼些什麼。
不過,在第四天之後,管又寒在大白天就不見人影,他給弄潮的理由是他去採藥草;而且反對無效。他不在,害她無聊得半死,很氣自己為什麼要呆呆地承認傷口只剩一點點痛,應該與日俱增地對他哀叫不休才對,不過……大概也騙不過他吧!
兩天了,她從來沒有與他分開那麼久的,這回真悶得她快發瘋了。當然還是會有人來陪她解悶,不過有一半的人卻是她敬謝不敏的,例如慕容兄妹。那麼,除了他們之外,有只有自己的叔父與堂兄了,但他們又太忙,往往早上看過她之後,下一次見面時刻,絕對是在黃昏,這麼無聊,於是她開始無聊地列舉她的「仇人」,當然是慕容芊芊了,仔細數下來,那批「絕情門」的怨婦也欠她一分「回報」;這些江湖人真是無禮得很,莫怪爹爹一再告誡她不能涉入江湖。
女人是不宜強出頭的,尤其出頭在爭名利、爭蠻力上頭。弄潮真是不明白,她們何須費那麼大的勁兒來爭「女權」,處處不讓鬚眉地表現強悍來企圖讓男人不敢小覷?如果她們肯回想,就會明白她們只是在白費力氣!光拿父親那一代來說吧,爹爹娶了文靜又柔弱,並且失明的娘娘不是嗎?在他流浪江湖那十年,以他英俊的容貌,想必吸引了不少美麗女子的青睞,但他反而回過頭去與自己的弟弟搶未婚妻,那就是最好的證明了;要比蠻力,要在男性為主的社會體制中爭一片天是難如登天的,即使哪天爭到頭破血流,好不容易可以與男人平起平坐了,那也博不到受尊重的稱謂與讚賞的。反而只會讓男人敬而遠之。
柔能克剛,這是弄潮自小就明白的道理。在她調皮搗蛋的十七年歲月中,卻依然能博得所有人的重視與疼愛這不是沒道理的。由如此刻她能得到管又寒的眷戀,可不是以武功蠻力爭取來的。她有聰明的腦子、可愛的個性,雖有一點點煩人,卻不至於使人吃不消。總而言之,很多女人實在不夠聰明;易言之,那叫「笨」!女權哪是那樣爭取的?看看「絕情門」眾女子的落魄就知道她們混得很辛苦。她可清楚得很,那一天叔父奉上的是一筆銀子。叔父實在是個善良且圓通練達的人,絕不與人交惡,並且用不著痕跡的方式去接濟一些落魄的人,還給人做足了面子。
弄潮一直搞不清楚那些江湖人在打打殺殺之外何以為生?尋寶嗎?哪來如此多寶可尋?
她的叔叔有著韓家經商的精明腦子,但性格上比較像娘娘那般的善良。也幸好娘娘沒有成為叔父的妻子,想想看,他們是同一個姥姥的孫子呢!人家說親上加親,其實是不正確的,小時後住海邊時,船行中有一名長工就是與他的堂妹成親,結果連生了三名白癡子女,那些鄉下人當然不明白是何原因,只當老天要懲罰些什麼。可是爹爹告訴她,近親的血緣太近,是不能聯姻的;這還是爹爹在江湖上流浪時,認識的一名西洋傳教士告訴他的。
至於叔父為何不怨恨爹爹搶走了娘娘,弄潮就不明白了,找機會一定要問個明白,反正她現在那麼閒。
唉!她是個病人,但是沒有得到適當的善待!又寒哥哥一定很開心得以獨自去玩,少了一隻麻雀在耳邊聒噪。她吐了吐舌,明天一定要想法子留他陪她一天,她可是個病人呢!她最大。
其實她是可以跳下床溜出去走一走的,畢竟背部也不怎麼疼了,可是她未來的老公說有疤不好看,她只得小心珍重自己了。既然是他要看一輩子的身體,她就得為他保持良好,然後迷死他,讓他再也不想看第二個女人。
外邊的開門聲引起弄潮的注意,會是誰呢?外頭不是有兩個女人在守著?怎麼有人進來了也沒打聲招呼?她小心地直起上身,看向通往外室的門口,卻被嚇了一跳!
不必她回頭出聲,門口走進來的兩名俊逸男子率先笑了出來!
「吃苦頭了吧!我早料到你的頑皮性子早晚會受到教訓!」韓觀月拉了把椅子坐在床邊看著他的小妹,表情像是幸災樂禍,但雙眼卻掩不住擔心與微怒。
朱醒之直截了當地蹙緊眉頭:「丫頭,要我們去對付她嗎?」
「自己的仗自己打!」她小心地聳肩,盡量不去扯痛背部傷口:「對了,你們不是被我甩掉了嗎?」
朱醒之對她可惡地笑著:「不要因為自己是三腳貓,就當全天下的人都是庸才;你能甩掉我們,是因為我們決定放過你!否則早在一個多月前你在山中繞圈圈時,我們就拎你回家了。」
弄潮心中暗自叫糟,很心虛地低問:「那……那你們有沒有聯絡……山上?」
「你以為我們養信鴿是做什麼用的?讓你烤來吃的嗎?」韓觀月很滿意目前的優勢,與朱醒之充分地享受著小弄潮兒百年一見的心虛。
「那……爹爹……知道了?那個……那個……」
「沒有什麼事是韓伯父不知道的。」朱醒之笑著。
「是呀!如果將來你回山上時沒有將那個混小子拖上去當丈夫的話,三天內他的首級就落地了。」雖然笑得很溫文,但語氣中的嚴重性是不容錯辨的。
弄潮急叫:「我們……我們又沒有做什麼!你們看,連他替我治傷時都很君子,沒有看到不該看的地方。」
朱醒之道:「當然!要不是知道一路上都是你在對他毛手毛腳,而非他出手輕薄你,我們豈有可能坐視不管?不過,小弄潮兒,你大膽的舉止沒有嚇得他抱頭鼠竄,真是令人佩服他的勇氣驚人。」
說得弄潮吹鬍子瞪眼,氣呼呼道:「你倆今兒個是專程來欺負我這個『病人』的嗎?」她刻意強調自己的狀況,很明白情勢不利於她。「你們應該安慰我,與我同仇敵愾才是,怎麼反而逮著機會拚命虐待我呢?」
韓觀月捏她鼻子:「你才不需要安慰呢!如果你需要,會去找你的又寒哥哥,其他人的安慰只會被你這小沒良心的當成驢肝肺。」
弄潮笑得甜甜的,很同意的默認。一會兒後才想起要問他們的來意:「你們為什麼前來?要拎我回去嗎?那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