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席絹
首領千恩萬謝後上且即派了五個壯丁去市集買食物,然後將他們眼中神一般的人物供奉回去了。
這個舒大鴻,唉……實在沒有留財的命。
走著走著,他不禁搔了搔頭,不知道回去後,老婆會怎麼念他。不過,瀲灩那邊還有一百兩,花用個三、四個月不成問題,他得盡快辦完事,快些回去賺錢才行,他的乖女兒要出生了。呵……哈……嘻……
情況比他想像的更為嚴重。
這些村人住的甚至不是破廟,而是幾根竹竿為架,上頭鋪乾草的小篷子,而煮炊用器都是拾荒而來的破瓦罐,看來他們真的被搶得很乾淨,連換洗的衣物也沒有。他將身上的財物全掏了出來,最後,也把替女兒準備的小衣服、小鞋子也都給了那些無所蔽體的小孩子們。隨著年輕的村長一同巡視四周的土地,勘察適於耕種的可能性,發現他們目前這個暫居地的土質是相當良好的,如果資金足夠,購下這片四周環山的土地耕種,成果必然十分理想。只是,資金在哪裡?
這筆款項可不是一,兩萬兩可以解決的而他這輩子連一萬兩長什麼樣都沒瞧過。就是他做死了,恐怕也掙不了幾兩銀子。唉……他要怎麼幫他們呢?
與村人一同坐在炊火四周,他拿上斗笠涼,一手抓著衣服納風。不經意地摸到袖袋中有個鼓鼓的小物品,好奇地抓出來看,忍不住笑了,是一個小巧的荷包,裡頭包著兩隻鈴鐺手環,手環本身是用細銀線打造成,在收尾交接的末端鑲了個小鈴鐺,小巧可愛,值不了幾個錢。留下吧,他這個爹爹不能太失職,這東西戴在女兒的小手上會是多麼好看呀!不自禁低頭笑著。
「舒公子,請喝茶。」一個清秀的女孩怯生生地奉上一杯茶。
「哦,謝謝。」舒大鴻接過,呷了好大一口,根本沒看清是誰對他那麼慧。
「舒公子,奴家叫小悅,是村長葉志樺的妹妹。」
「哦。」他的眼光被前方聚在一起嬉鬧的小朋友們迷住。他的女兒一定比任何一個都漂亮出色。
「舒公子,您……在留雲縣可有家室?」
這些話,舒大鴻倒是聽進去了,卻霍然跳了起來!
「哎呀!完啦!」
老天爺!他就知道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被他遺忘掉了!原來是他已超過時日,沒有回家不打緊上見然忘了差人捎個口信回家交代,天啊……他努力扳著手指,一、二、三、四……五!天爺,他延遲了五日了!
什麼都沒忘,就是忘了他家中還有嬌妻在等候!這下子,他的皮……不被剝了才怪!
「舒公子!」
他的叫聲已引來眾多注目,村長也跑了過來:「舒大俠,怎麼了?」
「我忘了家中有急事!這樣吧,葉兄,我留地址予你們,有急事可以來留雲縣北找我,我回家後,會一邊去找這片地的地主上交涉買地的事,你們安心開墾沒有關係。一切包在我身上。」他口中在講話,腳下也沒閒著,牽出他的白馬,捆好他輕便的行李,上鞍。
葉小悅站在兄長身後,一雙含情的眸子盯著他看。只可惜心上人無所覺。
「舒大俠,我們全村的人先謝過你了。」葉志棒激動地低叫,雙眼含淚。
「別再說這種話了,你們能有安定的日子過,我就開心了,其實我做的並沒什麼。」他寫好地址交予他,便很快地上馬。
「舒兄,如果有用得到小弟的地方,盡量吩咐。」
「對呀!舒大俠,我們全村的人都肯為你死。」不知何時,已湧來所有村人,男人們更拍著胸脯保證。
舒大鴻感動地笑了,但最後轉為拒絕:「哦,不行。我媳婦要生娃兒的事,說什麼你們也幫不上忙。如果我十日內沒有回來,大概就要等到三個月後了。各位,以後見了!」
很快地,一人一馬被揚起的塵埃所隱去,待黃土落地時,已不見蹤影。
葉小悅失魂落魄地盯著遠方,眼中的堅決卻不曾動搖過。有妻子又如何?她還是有希望的。低頭看著辮子上的粉紅絲帶,她甜甜地笑了。這是他送她的,不是嗎?他應該也是中意她的。
懷著春心,她殷殷期盼著心愛的男子再度到來。她相信自己一定比他的妻子美,因為她是村子中人人喜愛的一朵花呀!
第九章
死舒大鴻,居然過了時日還沒返家,敢情他是玩得樂不思蜀了,居然也不會叫人捎個口信回來。
時序步入七月酷暑,而她也挺了七個月的肚子,熱個半死也累個半死,肚皮上的重量更是壓得她無法安睡,翻轉整夜,沒一處舒適。
第六天了,可惡!他最好是已死在外邊等她收,否則一旦他敢踏入家門,她一定劈了他。
現在是近五更天時刻,那股子燥熱讓人想尖叫,要不是孕婦不宜泡冷水,她一定叫招銀時時刻刻往她身上衝一桶冷水去暑氣。
除了舒大鴻的事讓她煩心之外,再者,聽說近日來四處有人在打探她的下落,不知來意為何。自從嫁舒大鴻後,她出外見人談生意,一律以「舒大娘」稱之,一方面讓人不會因她年紀輕而不屑相與,由稱呼上去認為她必定是精明厲害的中年婦人;再者,更是防止齊家對她存了戒慎之心,如果她以「季瀲灩」之名揚名商場,難保齊家不會打壓她,以防她坐大後報復。
只是,誰會刻意去找「季瀲灩」這個小女子呢?一一想過所有可能的人,卻又一一推翻!不,不會是父親的故友,當然也不會是那些在季家敗亡時立即劃清界限的親戚們。
正想著,而敏銳的感官立即發現到外邊有人,並且躡手躡腳地走近她房間門口。她屏住氣息,悄而無聲地下榻,隨手抓過一根木棍,緩緩往門口移近。必然是宵小知道這家中男主人不在,摸上門行竊來了,看她不趁機怒才怪!
舒大鴻快馬奔馳了一日一夜,還來不及喘口氣,就輕著步子摸回房間,不驚動招銀來開門,也不想吵醒應該還在熟睡的妻子,所以他一切都輕手輕腳,悄悄打開房門「惡徒,看棍!」嬌叱聲起,大木棍毫不遲疑地用力揮向外來者。
基於練武者天生的本能,舒大鴻伸手格開棍子,力道沒有收斂,純粹是下意識地保護自己,但伸手格了開,才猛然想起:不對,他揮開的是他懷孕的老婆!
「天啊!」嚇得他魂不附體,雷光電轉問的思緒上讓他及時向前抱住往後倒去的妻子。幸好!幸好!否則他的孩子恐怕是不保了。
被一股強大的力道推得七葷八素的季瀲灩來不及尖叫,便已安全地倒在丈夫懷中,安撫自己嚇個半死的心跳,久久說不出話,只能在微亮的天色中瞪著她那個終於死回來的丈夫。「你怎麼沒有在睡?」他吁口氣,將她抱起,放在床榻上。整個人半跪在地上,伸手撫著她又脹大許多的肚子,順便安撫肚皮下的小娃娃,讓她別怕。
「你還知道要死回來!哼!」她伸手將肚皮上那雙手給拍開。
我……我忘掉時間了。」他將她披散的秀髮撥到肩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