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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文 / 席絹

    「看到不會臉紅的人臉紅,夫復何求?」他勾起她下巴,仔細地為她的臉蛋除去飯粒。

    「真懷念那些好吃的點心。」這也是她食慾不振的原因,她被那些好吃的點心養刁了胃口。

    「下午有課嗎?」

    「第二、三堂是作文課,我準備利用第一堂課來睡午覺。」

    「豬!」他罵了她一句,立即不由分說地拉起她,替她戴上帽子:「我們去吃一些好吃的料理。」

    「有多好吃?」說到吃,她精神立刻來了,跑得比他還快。

    「跟我不相上下。」他曖昧地指著自己的唇。

    豬八戒!她暗罵在心底,紅暈泛在臉上,突然發現他是在測試可以令她臉紅的方法。男人都喜歡看女人臉紅嗎?還是「臉紅」是她身上唯一可以代表女人味的東西?

    也許,她可以開始試用臨波教的方法了;因為,他已是她的禾婚夫了!好吧!不要再去管莫名其妙訂了婚的事,反正既成的事實再去緬懷也沒有用,何不利用現有的優勢來扳回她一心渴望的「成果」呢?總要有她佔上風的時候,不是嗎?

    *

    「我吃不下了!」

    秋水捧著雞腿飯,放在白悠遠面前。看著飯盒內好吃的雞腿,她口水差點兒滴成河,好像她剛才解決掉一個半便當的事實只是幻想,肚子仍在不知足地咕咕叫。

    「吃不下?平常你吃完兩個便當後還會跟我搶,今天胃口怎麼變小了?」白悠遠丟開啃乾淨的骨頭,再扒了幾口飯,懷疑地看她。

    「你幫我吃完嘛!」她刻意展現出女人讓男人致命的媚功。

    「噗」地一聲,白悠遠先生口中的飯粒噴了個方圓百里,然後倒在草地上大笑,指著她的方式活像看到了人妖!

    「你……拜託你不要做出有違自然的舉止,我還要吃飯!」

    沒關係,要有「勝不驕,敗不餒」的精神,她暫時將羞辱和血吞下,再下第二招!她故意選在林蔭處用餐不是沒道理的,瞧她表情詭異的。她悄悄解開胸前兩顆鉑子,趁他不注意時,用與他相同的姿勢半躺在草皮上。她對自己的上圍很有信心,絕對不是嘉南平原可以形容,當然更不會是台北盆地,而是兩座山,不能以玉山來比擬,至少也會是座陽明山,風光秀麗得很。

    「悠遠,你怎麼可以笑我?身為未婚妻,不能對未婚夫撒嬌嗎?」她以完全女性化的聲音說,整個身子伏在他身邊。

    終於,白悠遠有了危機意識,猛然發現這丫頭是當真要對他展現風情了。雖然一百八十度的轉變給人突兀的感覺;但,身為男人,應該為此而感到慶幸,至少她是努力的。

    他盡可能地收住笑,雙手往後一撐,坐起上半身。

    「好吧!我全力配合。」

    她幾乎是貼在他身上了,刻意嬌嗲:「你覺得我有柔媚的吸引力嗎?」

    「偶爾展現是身為男人的幸福,但太過的話,我就消受不了。」他仍是漫不經心地。

    現在的男人都那麼難引誘嗎?還是他特別的遲鈍?秋水暗自向老天翻了個白眼,鍥而不捨地繼續勾引他。她輕輕伸出舌頭舔了一下他的唇瓣,嗯,是鹵雞腿的味道,一時倍感飢腸轆轤,忍不住向他又吻了過去——這一吻引發出他不可收拾的深吻,使她忘了令夕是何夕,也忘了本來的目的。她無法再去思考下一步的引誘招數,心想:放棄了吧!他從不認為她有女人味的。

    事實上,情況剛好與秋水想的不一樣。女人之所以具有致命的吸引力,並不在於刻意的設計與表現,而在於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嫵媚。

    在這個兩人渾然忘我的時刻,白悠遠覺得懷中揣著的小丫頭實在是性感極了,身體不能自己地熱血奔騰起來。在尚有最後的一點兒自制力時,他突地放開了她;然而眼前的「壯觀風景」卻差點讓他噴出鼻血。

    他終於看到寶貝未婚妻少扣兩顆扣子所展現出來的性感風情,雙手連忙各抓住她一邊衣領。一時之間猶豫著是要狠狠地扯開來看個過癮呢?還是君子地立即扣好扣子,將她包得像修女一般地密不通風?

    衡量此時此地的環境條件,實在不宜有限制級表演,所以白悠遠決定當個「君子」;不過,他開始考慮訂婚半年後再結婚會不會太久了?

    「你及格了!」他替她拉好衣服,摟她入懷。

    「呢?」她尚在迷糊之中,不明白他所指為何。

    「測試你強大的媚力呀!沒看到眼前這個男人已被你迷得七葷八素了嗎?你成功了。」

    秋水呵呵笑著:「你也未免太好迷了吧?少來哄我,不理你了!剛才一心要迷惑你,連肚子餓都任它叫,不管了,我要吃那個剩下的飯盒。」

    「當心變成大胖子。」他搶過她正放在嘴裡啃的雞腿。

    「沒關係,你要就好。我是你的未婚妻,如果我胖,被笑的人是你。」她急急地咬了他手中的雞腿一大口。

    兩人就在一陣搶搶打打中,度過了他們的午餐約會。

    **

    好餓:肚子好餓!

    秋水與體育老師打了兩小時的網球下來,發現自己餓得快癱掉了。奇怪?她每天中午都吃兩個便當的,而份量也足夠她支持到晚餐時候,今天為什麼會特別餓?莫非她的食量又增大了?

    在下午四點時刻,別奢望福利社會賣什麼餐點了,搞不好門早關了,而校外的第一家簡餐店又在兩百公尺以外,還沒走到那兒,她就已經先餓死了。以前這點兒距離對她而言是小意思,但今天她消耗過多體力,叉有些脫水現象,連爬去喝水的力氣都沒了,肚子實在好餓!那個白悠遠在每天下午四點到五點之間還兼任輔導老師,今天約談一些問題學生,此時正關在輔導室裡大次冷氣呢。實在想像不到有人會想出絕食抗議的餿主意,她發誓,即使以後想不開,也不要以絕食來自虐。

    原來她不僅怕痛,也怕餓。上帝呀!我不要得永生,我只要填飽肚子,你給我一塊麵包,我給你世界……完了!有人曾經餓到崩潰嗎?再餓久一點兒會不會看到如來佛祖對她微笑呢?即使她看到了,也會把佛祖當成一隻烤雞啃了過去吧!

    結論是,這個女人瘋了。餓瘋了——

    「江老師,你不舒服嗎?」一個柔柔潤潤的聲音在她身側響起,伴隨而來的是一杯五百cc的綠豆沙牛乳,正散發出香濃的氣味放在她眼前。

    「沒事,我很好。」她立即正襟危坐,沒時間確定來者是何人,兩隻眼睛垂涎地緊盯著眼前的冷飲不放。在撲上前喝了一大口後,才無賴地間:「這是要給我喝的嗎?」

    「是呀。好喝嗎?」黃思雅老師還是如往常一貫地含蓄溫文。

    「好喝。」秋水一時愣住了。沒想到這一個月來一直刻意與她避開的黃老師會主動來找她,還願意請她吃好吃的東西!

    黃老師把手上提著的蒸餃放在她桌上,腆地問:「我可以坐在白老師的位置上嗎?」

    「請坐!不必問我,那又不是我的位置。」轉眼間她已解決掉半盤的餃子。

    說真的,與白悠遠交往最大的損失就是吃不到黃老師做的點心。她出生在名廚之家,手藝當然一流的好;可惜白悠遠不喜歡吃正餐以外的點心,否則早八百年前就被收服了。如今黃老師還肯給她東西吃,她不禁要感動得痛哭流涕,簡直準備把白悠遠當禮物奉送了;不過,想到後果可能會被她那未婚夫剁成碎片去鯊魚,也只好打消這念頭。

    吃完後,秋水方覺恢復了一點兒力氣,她很誠心地說:「對不起,黃老師。」

    即使他們沒談過戀愛,但秋水仍覺有道義上的愧疚感,活像自己橫刀奪愛似的。她只想到一票追求白悠遠的女老師中,就數黃老師是最有心,也付出最多的,當然她有理由要向黃老師表示歉意。

    「為什麼要道歉呢?你又沒做錯什麼。」

    「可是害你不開心,我以為你再也不會理我了。」秋水吐著舌頭直言不諱,總算可以放下壓著心頭的大石了。

    「我想我是有些尷尬,還有一點點沒臉見人與不甘心,使我一時之間難以面對你;不過。現在我看開了,當一群女子在追求一個男子時,決定權是在男人身上的。我不受青睬,你雀屏中選,都不是你我能決定的。他選了你,而你沒拒絕,所以你們倆才得以成為一對情人,如果硬要怨恨你,未免心胸太狹窄了。」黃老師笑著回想,神態極其迷人,接著又道:「最近,我開始觀察你們,才發現白老師與我不相配,你們才是最登對的。怎麼說我也不能想像出他隨時罵我、調侃我、逗我的情形,而你卻能毫不在意地與他笑鬧。有了這層認知,我才明白當初自己的愛戀寄托得有多麼草率;可能是男人的好面貌都容易使女人傾心吧!我也是相當庸俗的。」黃老師難得地幽自己一默:「以後我會更注重男人面貌以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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