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香彌
昨日他無意中聽到白羽和蘭華的對話,得知紅葉奉宮主之令要殺葉堯生,他便暗暗的追蹤紅葉,想趁他和葉堯生動手之際,伺機暗算他,一報前夜之仇。
不過沒想到,紅葉竟帶了這賤婢在一起,因此他臨時改變了主意,要先對她下手。
程含妙霜白了臉,奮力的想掙扎開他的手。
「你想做什麼?快放開我!你不怕紅葉待會回來,看到你會不高興嗎?」
「紅葉?」青蛇冷哼,「你以為我會怕他嗎?況且等他回來時,他只會看見一具不會說話的屍首,而不會知道我來過這裡。」
他已慾火高漲等不及了,一見這小娘們,就讓他熱血沸騰。這騷蹄子,等他玩過了她,再殺了也不遲。
程含妙急中生智,脫口道:「青蛇,這些日子以來,紅葉對我寵愛有加,若你殺了我,就算死人不會說話,紅葉他隨便一想,也猜得到是你,你以為你能瞞得過他嗎?」希望這能暍阻他。
青蛇瞇緊了眼,探向她衣襟的手委實頓了一下。這該死的臭婊子,果然已經和紅葉……
見他似乎被她說動了,她趕緊再道:「只要你立刻放了我,這件事我就當沒有發生過,我不會告訴紅葉的。」
青蛇盯著她細思了片刻,鬆動的手有被說服的跡象,但旋即又收緊了手。
他淫笑的說:「我可以饒你一條賤命,只要好好伺候本大爺,等過了今晚,若你還想得到紅葉的寵愛,就閉緊嘴巴,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這禽獸!程含妙不甘的瞪視他。他邪穢的眼神令她恐懼,她的衣襟已被他扯開了,露出了裡面淡粉色的抹胸,她掙扎得更加猛烈,低頭朝他想欺上胸脯的手咬下,同時伸腳踹向他的下身。
青蛇沒防備的悶叫出聲,臉色一厲,恨聲咒罵。
「你這臭婊子!」他一手撫著自己的下體,另一手狠狠的朝她劈下。
程含妙眼前一黑,應聲昏厥過去。
「賤婢!」他粗暴的要扯掉她身上的衣裳,驀然身後一冷,他回頭一瞥。
「紅葉!」青蛇訝異的瞪著他,無法相信他此時竟然站在他身後。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他不是去殺葉堯生了嗎?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解決他了!葉堯生可是武林第一高手,即使紅葉殺得了他,也不該這麼快!
「青蛇,你讓我後悔上回饒了你一命。」紅葉瞅看了一眼臥倒在床上的人兒,雙眸一凜,如冰般射出冷芒。
「不,我沒、我沒對她做什麼,她只是昏了過去而已。」天,他的聲音為什麼要發抖呀?可紅葉此時的眼神,凍如寒霜,猶如地獄來的勾魂使者般,他連頭皮都開始發麻了。
紅葉發出一聲歎息。
「青蛇,你以為我還會再給自己懊悔的機會嗎?」不知何時,他手中多了一柄烏絲劍。
青蛇倏然一驚,決定先下手為強,瞬間朝紅葉發動攻擊。
不願讓他弄髒了房間,紅葉引他出去,兩條人影在幽暗的街道上倏起倏落。幾招過後,青蛇突地暴瞪雙眼,無法置信他竟然看不到明日的太陽,終是不甘的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在他身上飄落了一片猩紅的葉子。
回到房中,望著床上昏厥的人兒,紅葉神色一柔,輕輕的攏好她凌亂的衣衫,扶她睡好。
看來他真的犯了忌諱,妄動情愫。
***
被溫暖的春陽催醒,床上甜睡的人兒徐徐的睜開眼,轉眸瞥到睡在身邊的人,駭然的瞪大眼。
程含妙氣得打算吼醒他,忽見他沉睡的容顏十分的好看,探頭趨近靜靜的盯著他瞧。
她迷惑的伸手,輕輕的撫著他俊美的臉。這樣的人竟然是個冷血殺手,說出去沒人信吧?
半晌,她被他突然睜開的眼嚇住,尷尬一笑,縮回了手。
「你醒啦。」
「在你這麼騷擾下,你覺得我還睡得著嗎?」他半睜著瞳眸,斜睇身旁的人。
她臉一紅,忙退離他。
「我只是覺得老天給你一張這麼上好的皮相,你不該當個殺手的。」
「是嗎?那麼我該做什麼?戲子嗎?」他聲音中有笑意。
「那也不錯呀,無論怎樣總比殺手強。」想起剛才令她生氣的事,她板起臉道:「你昨晚跟我睡同一張床?」
「有什麼不對嗎?」他淡然問之,坐起了身。
她質問他,「你不知道什麼叫做男女授受不親嗎?」
紅葉瞧著她。「我們並不是第一次睡在同一張床吧?何況這床本來就是我的。」
聞言,她俏臉不禁微酡。
「那次是個意外,可今次便是你故意的。君子不欺暗室,你應該知道這床我已經先睡了,便不該再上床來。」
「很遺憾,我非君子,只是殺手,所以你說的那些我全不懂。」他抬眼睨她,「我只知道你睡了我的床,而我沒有攆你下來,對你已是恩惠。」
「你太不可理喻了!」她氣道,抱胸不想再理他。
忽然,她覷到他手背上有一道新傷,直抵腕間。
她低呼出聲,「你的手受傷了!」她的眸子被那道傷吸住,不自覺的握起他的手細看。
只見皮綻肉開,傷口不淺。
她擰起眉,猛然記起了昨夜之事,驚問:「青蛇呢?昨夜他、他……啊!莫非你手上的傷口便是他弄的?」
「他還沒那個本事傷我。」
「那他呢?他昨晚來過這裡,你知道嗎?他還想……」程含妙倏地低頭望了望自己身上的衣裳,見衣衫仍完好的在自己身上,才鬆了一口氣。
「他再也不會出現了。」
「你的意思是他……死了?!」
紅葉沒回答,走到桌前,逕自斟了杯茶暍。
「你……有藥嗎?」遲疑了下,程含妙問。
他拿出昨日為她塗擦的那只黑盒子藥膏。
「不是這個,我說的是金創藥。」
紅葉奇怪的看她,取出了懷中另一瓶白色的瓶子。
「你的腳不痛了?」他連同黑盒子藥膏一起遞給她。
他不提她都忘了自己腳傷在身。她動了動腳,已好多了。
看到臉盆架上已置了一盆水,她走過去將手絹清洗了下,為他清理傷口。
紅葉沒拒絕的盯著她。
「我只是看在昨日你救了我的份上,所以才幫你的,你不要想太多。」她出言聲明。
他像是在回報她的好心,提醒她,「你不渡河了嗎?」
「當然要。」為他上完藥,她匆匆洗了把臉。
紅葉再開口,「不過渡船被葉堯生的隨從包下了,要運他的屍體過河。」
程含妙一驚,停下洗臉的動作。
「他死了?啊!難道你昨晚便是去殺他?」望著他手上的傷,她霍地醒悟的說:「那傷是葉堯生造成的,對吧?」
紅葉不語,靜睇著她。
程含妙相信她的臆測沒錯,畢竟要殺武林第一高手,總是要付出點代價。但一個晚上兩條人命就斷送在他手上,紅葉簡直就與死神無異。
可那兩個人,好像都不是什麼好人,死了也算是他為世間除了個禍害吧。
洗完臉,在足踝塗上了藥後,她把藥膏還給他。
「你留著吧。」紅葉淡道。
她大方的收下。「謝謝了。」
「我知道有一條路可以毋需搭乘驛車,也不用渡河,即可直抵益州。」他忽然提出建議。
程含妙興奮的問:「真的嗎?要怎麼走?」
對她來說,如何前往益州?當然是愈方便愈好嘍……
第六章
一匹黝黑高壯的馬揚蹄嘶鳴,載著一男一女兩人,往益州奔馳而去。
「你也要到益州,為什麼?」程含妙沒話找話問。
「追查一件事。」紅葉一言以蔽之,便沒了下文。
他要追查的事,唯一的線索是一把刻著「妙娘」的劍。他是早知道劍的主人是誰,只是不知當年那把劍為何會刺在那男人胸膛。任何人殺人總該有理由,為仇?為財?為情?
這些年來,他從不曾想過要插手調查那件事,只因那與他毫無千系,毋需他費心。只是,他萬萬沒料到,事隔多年,那件事竟與他有了某些牽纏,使得他必須釐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因為……他不想再背負著不屬於他的仇恨。
春風仍很刺骨,程含妙瑟縮了下,黑貂斗篷倏地兜了下來,將她密密的圈在他懷中。
暖多了,而且騎馬的感覺很新鮮,這是她第一次坐在馬兒身上,她想像不出這樣一匹馬兒,載了兩人仍然這麼健步如飛。
她僵直的身子漸漸柔軟,輕倚在紅葉身上。
程含妙為自己覓了個舒適的位置,將頭枕在他胸膛,察覺到他胸前的起伏,她側耳傾聽著他胸口沉穩的躍動。沒多久,她突然發覺他心跳竟奇怪的變得勁捷快速。
她抬眼望他,發現他也正看著她。
她沒由來的俏臉微赧,趕緊低下頭坐直身子,不敢再碰他。
可明明身後有一堵這麼溫暖之地,她卻得強迫自己遠離,似乎有點愚蠢。不消片刻,她就抗拒不了誘惑,再度輕輕的靠著他,況且這樣一來她也比較舒適。
猛地,她記起背後的人是她的仇人哪,縱使她無心報仇,怎麼說她都不能忘記一個事實:他是個殺手,而且是誅殺了她全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