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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文 / 彤琤

    「FIFI?」邵齊猝不及防,只能對著門板喚著偶像之名。

    「我不是,你認錯人了。」用背頂著門,董語霏根鴕鳥的否認。

    「我不會認錯的,你就是FIFI,而且左善善也都叫你霏霏,FIFI不正式霏霏的英譯名嗎?」邵齊的腦袋在這時候顯得靈光,直恨自己沒能早點想到,跟自己心儀的偶像相處了這麼久竟不自知。

    「我不是,我不是,你真的認錯人了,請你快點走吧。」董語霏只死否認。

    「不行,昨天那個叫樊昊煒的男人來了,他跟阿姨說他是你的監護人,阿姨看他長得人模人樣的就相信了他,把你這裡的備用鑰匙給他,雖然他人還沒來,但你要是繼續待在這裡可能會有危險。」邵齊喊道。

    他差點忘了上來的目的了,而且說真的,昨晚在服裝秀上,那個叫樊昊煒的男人刻意發表的那番演說,讓人對他與FIFI的關係無法不感到好奇,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讓他一探究竟,他怎麼可以輕言離開。

    「我不會有事的,謝謝你的關心,你還是走吧。」

    什麼叫做「人還沒來」,他根本就登堂入室,睡死在她的床上了。董話霏心中沒好氣,也是直到這時才明白他是怎麼進她的門、爬上她的床的。

    「但是……」

    「沒有什麼但是不但是的,樊昊煒他真的是我的監護人,不會對我怎麼樣的。」為了請走這尊瘟神,董語霏只好透露一些關於他的事。

    「真的嗎?」邵齊兀自不放心!甚至異想天開,懷疑董語霏已經遭人挾持了。

    「你怎麼這麼囉唆,這種事還分真的、假的?他本來就是我的監護人,我騙你有什麼好處。」董語霏已經感到不耐煩了。

    「可是……」努力了半天,邵齊還是無法勉強自己說出放心不下她的話。

    雖然他明知道她是自己心儀已久的偶像,但一下子要他把偶像跟那個他熟知的董語霏聯想在一塊兒,實在是需要一點時間。

    「我警告你,快點離開這裡,要不然我就報警抓你。」董語霏完全失去耐性,沒時間管他什麼可是不可是的,直接得下警告。

    報警?那事情可鬧大了,要是讓別人知道她就是FIFI……這樣的想法讓邵齊皺起了眉頭。基於藏私的心理,他實在不願意將這件事鬧大,那會讓別人也知道FIFI的下落的

    不得已,邵齊妥協了。

    「好吧,那我先走了,要是有事,一定要跟我聯絡,我今天會一直待在我阿姨家,你到樓下就能找到我了。」

    求求你快滾吧。董語霏無聲的低喃。直到聽見邵齊離去的腳步,一顆懸吊的心這才放了下來,雙腿一軟,整個人跌坐在地板上。

    完蛋了,身份被發現了,現在該怎麼辦?

    記者、歌迷、蜂湧而至的人群……想起那種被追逐、被當成焦點注視的生活,兩年多來努力維持平靜生活的苦心毀於一旦,董語霏沮喪的將頭埋入兩腿之間。

    她當然知道這一切都該怪誰,那個肇事者正躺在她的床上沉睡,想到等一下還要而對他,真的覺得好想哭。

    不該是這樣的,就算她努力維持的平靜生活因他的出現而潰決了一小角,但也不能像現在這樣徹底的崩盤啊?

    她要的是平淡的恬靜生活,不想再回到那種掌聲、燈光聚集起來的生活了,但現在她的身份被識破了。

    誰能來告訴她,現在究竟該怎麼辦?

    她邊想邊走回房間。

    該死的,眼鏡呢?

    在不願驚醒樊昊煒的情況下,進到房間內找眼鏡的董語霏,每一個動作都顯得特別小心,不過,不該失去蹤影的眼鏡讓她漸漸失去耐性,忍不住在心中咒罵了起來。

    「在我什麼?」

    突如其來的聲響讓董語霏像化石一樣的僵在原地。

    「是這個嗎?」樊昊煒揚著手中的眼鏡,躺在床上的他好整以暇的打量著她。

    他早就醒來了,在她醒來之前。看著她貪睡的模樣、醒來時的驚愕,當然,他是不會錯過她在心慌意亂之中故作鎮定的可愛模樣,很想嘉許她的鎮靜,只不過她的故作鎮定還是露出了破綻,在不願驚醒他的情況下還是不經意的洩漏出她的緊張,竟遺忘了掩飾身份用的眼鏡前去應門。

    這裡的隔音不錯,但門外的聲響依舊能讓人清楚外邊的動靜,也就是說,她的一舉一動不但落在他眼裡還讓他聽在耳裡,拿著地的眼鏡,外邊的狀況光憑想像就讓他覺得好笑了,直等著要看她怎麼善後。

    一切就像是慢動作,董語霏慢慢的站了起來,轉過身,然後面對他。

    「沒有了眼鏡,小男朋友就不認識你了?」樊昊煒揶揄著。

    「他不是我男朋友。」董語霏反射性的反駁。

    她有點生氣,因為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更何況是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進入、爬上她的床,她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孩子了,他怎麼可以隨隨便便的這樣做呢?現在他還說這樣的話,董語霏氣極的瞪著他。

    「冷靜一些,小男朋友認不出你,氣不該出在我身上吧?」

    「我說了,那不是我的男朋友,我沒有男朋友!」董語霏的脾氣很容易的就讓他給引發出來。

    「這樣說,是因為害臊嗎?我親愛的小語。」樊昊煒沒理會她的怒意,依舊好心情的逗她。

    小語,全世界只有他一個人會這樣叫她。他曾說過,她是別人的霏霏,眾人的FIFI,但只是他一個人的小誥,必要是專屬他的,這些話言猶在耳。

    抿著唇,不想在過往的事上鑽牛角尖,也不願回覆他那些子虛烏有的問題,董語霏表明了不願在這話題上打轉。

    「怎麼?不高興?」樊昊煒笑笑,換了個話題,「不提小男朋友……嗯,那該說些什麼才好呢?是該說說你的粗心大意忘了眼鏡的事呢,還是談談我是你監護人的事?對於你還記得這件事,我是不是該感到高興?我還以為你早忘了呢。」

    如果可以,她什麼都不想談,她只想請他離開。

    董語霏用眼神表達她的意念,她確定他看見了,但他卻裝作沒看見。

    「既然我是你的監護人,我想,我應該有權利要求聽聽你的大冒險吧?一個人從法國跑了回來,旅程如何?這兩年多都背著我做了些什麼啊?」

    瞪視床上一派優閒的他,董語霏對他的存在做無言的抗議,不願意多解釋。

    「過來。」不忍她穿著一件睡抱在寒冬跟他對立,樊昊煒突然下達命令。

    「不要。」她戒慎的看著他。

    眉峰蹙隴了起來,樊昊煒以不容辯駁的氣勢,一個字一個字的重申他的命令。

    「我說:『過來』。」

    僵持了片刻,終究,她還是做不來反抗他的事。

    真的很不想這樣沒志氣,她也知道順從了他就等於示弱,但十多年來的習慣性服從讓她沒辦法違背他,只能在自我厭惡的情況中,乖乖的上了床、鑽進了被窩,然後身體自動自發的躺進他的懷抱中。

    好溫暖呵!

    親密的姿勢讓她不由得想起了過往那時候的她還小,跟他無比的親近,每個晚上非得跑到他的房間讓他擁著她睡,就像現在這樣,否則,就只能眼睜睜的聽著時鐘的滴答聲,直到累極了才能勉強睡去。

    這樣的習慣一直持續,他一直由她去,甚至顯得喜歡她的陪伴,每當冬天的時候,他還會以寵溺憐愛的語氣笑著對懷中的她說她是他的小暖爐,要是少了她,那他真不曉得該怎麼辦?

    那時,他的這一番話讓她覺得自己對他而言是重要的,只不過她從沒想到,她這個小暖爐會讓人取代,不再是他的唯一。

    已經記不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了,他的枕邊人再也不是她,他的懷中所擁抱的是那些成熟冶艷的女人,一個換過一個,再也不看她一眼。

    「我的小暖爐終於又回到我的懷裡了。」擁著地,樊昊煒像是忘了先前的話題,歎息的語氣中有著無比的滿足。

    他的話,讓她的身體僵在他的懷中。

    他還記得?還記得他曾這樣親匿的喚她「他的小暖爐」?

    這匿稱讓委屈的感覺填滿心房,董語霏好想哭,尤其是想起這懷抱中曾停留過的形形色色女人。

    「怎麼了?」樊昊煒察覺她不對勁。

    董語霏搖搖頭,將自己深深的埋進他的懷中,放任自己汲取一次久違的溫暖觸感。

    好久了,她不只一次在夢中夢見這樣的景象,現在,她終於又在這個懷抱了。

    「回家吧。」她又溫馴又安靜,樊昊煒突然說道。

    這才是他來的目的,其他的問題有的是機會問。

    「家?」她恍惚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回答:「我沒有家。」

    「怎麼會沒有?」樊昊煒拍拍她的背,笑了。

    「我有嗎?」她只是個孤兒,沒人疼、沒人愛的孤兒。

    或者,這麼說是不公平的。事實上,疼與愛她都有過,因為身旁這男人曾給予她這一切,但她需要的是「永恆」,不是那種一時的寵愛。關於永恆,那只是一項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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