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叛逆佳偶

第10頁 文 / 唐瑄

    聽到她咬著牙嘶嘶作響的問話聲,藍虎淡淡一笑,非但沒有退開,反而更加過分地揚起雙手環上她的肩,將她抱得更緊。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想抱她,他從來沒有這麼想抱過女人。

    看來他好像更傷心了。汪水薰僵直得像根電線桿,不敢妄動,也沒有勇氣去看他的臉。他幹嘛貼得這麼緊?

    「你到底好了沒?」她的忍耐已達極限,只好急急地推開他。她快吐了。

    「沒有同情心的女孩,你沒看到我正在傷心啊!」他亮著哭紅的眼眸,大刺刺地看著她,沒有絲毫羞愧。男人會流淚也是天經地義,藍虎可不以為自己這副模樣有多難看。

    「你的傷心又不是我造成的。」她回嘴,不甘示弱地瞪著他,兇猛的眸裡卻少了以往的憤恨。

    「真冷血。」藍虎淡淡地笑著,又將頭擱在她的細肩上。現在的他需要有人聽他傾吐心中的煩悶,不想聽那些沒用的軟言軟語、裝飾姓的廢話,他不需要這個。他知道汪水薰不是那種會說好聽話的人,她正是他目前所需要的,他需要一個人好好罵罵他。

    「你……你得了軟骨症嗎?」她低頭想著,他能不能不要一副痛苦得要死的樣子,讓人看了心也不知不覺跟著酸澀起來。她的胃酸已經夠多了。

    「我就不活大傻。」他驀然從牙縫中蹦出一句強烈的自責,開朗已不復見。

    汪水薰翻絞的心因這聲困獸般的嘶吼攫住了。

    「死……死了就死了,你就是哭死,他也不會回來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說,心情從來沒有這般沉重過,去他的眼淚、去他的自責。

    「他不該死。」藍虎平淡的音調裡摻著鬱鬱寡歡,話裡透出若有似無的陰狠。

    這是頭一次汪水薰覺得他可怕,他的憎恨是那麼明顯,他的森冷傳到她身上,讓他又僵又直的身子凍得發寒。她的心又再一次被震撼了。

    「他不該死卻還是死了,你……你想那麼多也沒用。」心不甘情不願地吐出話,她不知道自己這樣算不算安慰,她……她已經盡力了。

    藍虎顫抖的雙手再度抱住她,「為什麼我會救不活他!為什麼?」他狂暴地大喊,淚水再度流出。他恨自己的無能,恨他學醫不精,不能及時就會大傻。

    奇怪地,她的胃居然不在翻絞了。多年來,只要有男孩子接近她就會反胃的毛病,被他這麼一吼,竟奇跡似地不藥而癒了。

    「你只是人又不是神,別再把自己估計得太高,行不行?」她譏誚著,沒有時間去探討自身的問題,顯得有些心慌意亂。

    這男人怎麼這麼奇怪,有這麼張嚴厲得嚇死人的臉,以及健美先生看了都會自慚形穢的好體格,卻這麼愛哭,真沒用!這種沒用的男人她最看不慣了,可是他卻輕易的突破了她築了六年的心牆。

    「我知道我不是,可是我希望我是。」真情流露的藍虎一心自責,剛毅的臉上抹不去過多的哀傷,看那麼多人失望、難過,他心理實在不好受。

    「『雲天盟』沒死過人嗎?」汪水薰靜默了半晌,才故作輕鬆地問。她真的不想問得這麼唐突、冷血,可是她明白自己怎麼也裝不來輕聲細語,他若因此而不悅,她也沒轍。

    「當然死過人。」他悶悶地回答,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躲在女人懷裡哭的一天,他一直認為他這一生有沒有女人都無所謂,也不覺得多了個女人在身邊,生活就會更有趣。沒想到今天他賴以安慰的卻是他認為可有可無的女人,而這個女人似乎還有強烈的「斥男心態」。

    「每死一個人,你就哭一次?」她哼道,對於他的親近逐漸失去了排斥感,身子依舊僵直。

    「假如是呢?」他真想大笑。藍虎將嘴輕柔地抵住她光滑的頸子,忍著不出聲。積壓了整整兩天的郁氣,慢慢地煙消雲散,他幾乎笑了。他埋在她的肩窩享受由她身上散發出的甜膩女人香。不是香水,他知道。

    「你的眼睛是怎麼保養的,怎麼沒瞎?」以他這種濫情的性格,她倒是很懷疑。「還有,閣下的嘴巴能不能挪開點?」

    汪水薰真是尖酸刻薄的女人,找到同類的感覺原來是這麼好。藍虎再也忍不住仰頭大笑。

    「你在笑我?!」聽到他狂放的笑聲,汪水薰猛然推開他,生氣地大吼。

    「也可以這麼說。」藍虎沒有刻意攏上嘴,只是老老實實地回答。「對了,你今天怎麼有空光臨寒舍?」他突然想到這個問題。阿川只告訴他汪水薰來找他,其他的什麼都沒說。

    「來觀賞老虎掉眼淚行不行!」她氣不過脫口而出,可是話一出,她就後悔了。只有傻瓜和幼童才會輕易地被挑起怒意,出口傷人。

    「哦?」藍虎的眼睛被淚水沖刷地又明又亮,臉上濕濡成一片,卻還是那麼剛猛、威嚴。他刻意把臉送到她眼前,認真地瞅著她瞧,「好看嗎?」

    不可思議地,汪水薰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撇開臉不去看那雙璀璨奪目的虎眼,「你……你把你討厭的臉給我移開點。」

    「是你自己要看的,我不過成全你的心願罷了。」藍虎直起身,再次揚聲大笑。頭一次發現她也會手足無措,真稀奇。

    「你再繼續笑,後果自行負責。」汪水薰氣沖沖地很瞪他。真厭惡他這種狂妄的笑聲。

    「汪水薰,你為什麼這麼排斥男性,是不是感情上曾受過創傷?」藍虎不怕死地嬉笑著,越挫越勇。

    火舌再度噴出,她威脅地齜牙咧嘴。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因為男人全是你這副爛德性。」

    「不會吧!根據我的觀察,你這種『斥男心態』已經存在多年,而我們是最近才認識的,也就是說,我不可能是罪魁禍首,也沒必要為此贖罪。」他定定地凝視她,冷靜地分析著。「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我這麼差勁的,人也應該有缺點才像人,你不就是缺點一大堆、優點寥寥可數嗎?」

    這就是剛才哭地死去活來那個人嗎?汪水薰簡直不敢相信。他現在地狂妄自大和自信,哪有剛才那種自責、痛不欲生的陰影。由此可見,男人真的是做一套、說是一套,而且說的比唱的好聽,天生虛偽。

    「刺蝟小姐,你的臉又綠了。」藍虎嘲諷的笑笑。「我這人一向實話實說,所以很多人都不怎麼喜歡我。」

    「你給我滾開!」汪水薰氣得語無倫次。他何止舌頭長,還遲鈍得不會看臉色,這種拙蛋居然能混進「五色組」?!

    「我實在不想掃興,可是這是我的地方,你叫我滾開有點說不過去吧?」他目光炯炯地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是你拖我進來的。」她氣極地指控。他的意圖是叫她滾羅?!

    「對,沒錯。」他同意的點頭,並未否認。「因此,你認為我很卑劣,對男人的反感又加上幾分。這樣不好吧!畢竟其他人沒惹過你。」他自以為是的剖析她的想法,不意又激怒了汪水薰。

    「我再也不要看到你!」她剛才怎麼不讓他哭死算了。汪水薰衝向門口,不意卻被藍虎拉了回來。

    「既然你這麼討厭我,為什麼肯到這裡來看我?」他緊緊地拉著她追問,銳利的雙眼始終不曾移開她的俏臉。「該不會是鍾情於我吧?」他正正經經不敢心存取笑。這女孩是座活火山,他可得隨時小心火山爆發。

    「我到這裡來看你?!我鍾情於你?!」她將柳眉揚到頭頂,情緒激昂。

    「我也認為你不可能是那種好心腸的女孩子。」就知道阿川那小子的話不可信,這只刺蝟巴不得刺死他了,怎麼可能專程來看他。「就當我作白日夢好了。」

    汪水薰賜給他一個大大的衛生眼,不悅地想掙脫他的雙手,「放開!」

    「可不可以再陪我『聊』一下?」藍虎斜揚起嘴角,要笑不笑地要求她。「說不定等會兒我一傷心又哭了。」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聊的,你就算哭死也不甘我的事。」她斷然拒絕。

    「不會吧!你不覺得咱們血乳交融,說起話來十分投機?」他一直這麼以為。

    汪水薰聞言憤然不以。「誰和你水乳交融了!」

    「那麼如膠似漆,你覺得怎麼樣?」藍虎凝神推敲。

    這個神經病!

    好像還是不滿意。「唔……不然惺惺相惜好了。我叫藍虎,你像一隻母老虎,人家說『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如果一隻是公的,一隻是母的,就不會有……」

    絕對不能尖叫。汪水薰用力咬住拳頭,阻止了自己可能破例的行徑。她用力推開他,逃難似地跑了出去,再繼續下去,她不是神經錯亂就是精神失常。

    嘖,真是地,都來沒說到重點就走了。藍虎納悶地戴上眼鏡,不懂她在氣些什麼,也不懂為何每次走的都是她。是個性的關係嗎?他是不是太不懂得修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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