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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文 / 唐瑄

    睡覺?他們第一次見面不是聖誕節那天,她幫蕃婆帶禮物給學長他哪有在睡覺,明明就被死阿勁阿野不解的眸子駭然瞪大。

    「我回國那天下午你到過機車行?」他語音不善,危險地問。

    「BIN——GO。」

    「你這女人都這樣隨隨便便碰男人的啊?!」阿野跳起來怒瞪她的背影。想到那天下午一頓好眠被她一鬧,惡夢連連,還一併夢迴急診室被惡整的慘狀,心裡已經一肚子鳥氣,她居然沒告訴他,她是他的輸血恩人?

    「還好啦,看情況。我好睏,先睡了。」花欣不支的懶哼轉弱,化零,而後沉沉睡去。

    阿野乾瞪她裹在毛毯下久久不動的身影,聽她均勻的呼吸聲好半晌,發現她真的睡著了,他著惱的脾氣和來時一樣光速地消失無影無蹤。

    哪有人這樣不自覺地,他喟歎了聲,彎身將她連毯帶人輕輕抱起。

    隨著上樓的輕捷步伐,沉睡的嫩頰緩緩倒向他溫暖的胸膛,緊貼著他亂了拍子的心窩處。

    身軀慣性地僵緊,他低頭凝視睡熟的她,炯炯閃亮的眸光略沉,漸漸泛出納悶、新奇和無名的暖意。

    「新年快樂,還有,欠了你四年的這句,謝啦。」放下她,幫她拉好被子後,他誠意一次做足。

    下樓的腳步猛然僵在梯階上。阿野神情驚愕,飛快捲起袖子,果然兩雙手都安然無恙,體溫也正常,沒脹熱、發癢、熟透。

    這天降神跡似的偉大發現,震愕他的力道,足以媲美四年前荷蘭站那一摔。這是他染上怪疾十幾年來,第一次碰觸血緣外的女性沒有狂冒紅疹,也感覺不到任何不受歡迎的刺癢。

    今年真的是他的年嗎?阿野若有所思,抬頭望向樓上。

    第四章

    「怎麼是你?」

    「你以為我愛來啊?」阿野抓著一隻工具箱和一袋早餐,沒好氣的低頭閃過門框。一腳跨進來才發現那個匆匆忙忙往回跑的女人,身上只罩了件簡單的大運動衫。

    「好久不見,最近好嗎?」花欣衝進玄關,迅速開鞋櫃抓出一雙男用拖鞋。「你你穿這樣敢出來應門啊?」反手帶上大門後,他目楞口呆地尾隨她進屋。

    一個女孩子家獨居一棟透天厝已經夠大膽、夠危險,她到底有沒有半點警覺心啊?

    「我睡過頭了,只好抓到什麼就套,總不能光溜溜見人吧?」腳下不停地衝上客廳,花欣耙梳散亂的長髮,慌張的歪著頭環視屋子,像在找什麼,一雙光潔修長的美腿滿屋子飛舞。

    跟著閒踱進來的阿野盡量非禮勿視,聽到她隨口的回答簡直不敢相信地放下餐點。

    「你你的意思是你裸睡?」大清早的他幹嘛跟她討論這種危害身體健康的問題啊?這女人到底有沒有把他當成男人看,混蛋!

    「差不多是那意思,夏天嘛。」他的不自在反而讓花欣更自在,更無拘無束、不設防。

    阿野受不了的狠白她一眼,一屁股粗率的跌坐在沙發上,大口啃飯團。

    說的也是,從過年到現在,他已經近半年沒被這女人騷擾,毛衣都換成短背心了。這段期間,為了專心準備明年的賽事和鍛練體能,他搬去學長家借住,就近在附近教練場練跑。

    四年前那一摔舊傷復發,勉強上場比賽太危險,一掛覬覦他賽車很久的兄弟順理成章沒收了他的車子,禁止他出賽兩年。害他閒得慌,只好入股學長的機車行,並幫忙打理他在隔壁新開的機車精品店。

    未來確實也該打算打算了。除了幫幾家日本企業試車外,也許是進冰川賽車學校進修的時候了,他不可能一輩子在賽車場上消耗體力、出賣青春,也不是當明星拍廣告的料,他必須為三十歲以後的車隊總監目標鋪路,以培育人才為主。

    「找到了!」花欣高興的驚呼一聲,抓起鞋櫃上一串系有銀色鈐鐺的鑰匙丟給阿野後,急急忙忙跑上樓。

    才七點半,她十點上班又自己開車的人,跟人家緊張什麼中和到台北沒那麼遠吧?

    從沙發底下摸出遙控器,阿野將雙腿盤上沙發,舒適地打開電視。

    花欣下來時,已換上一套細肩帶銀絲滾金蔥邊小洋裝。貼身的設計完美地勾勒出她苗條纖雅的高挑身段,薄抹了淡妝的臉龐明媚動人,過肩的長髮柔順而蓬鬆的披散在後,整個人神采奕奕,二十分鐘前的慌亂神色已不復見。

    聽到腳步聲,阿野從晨間新聞中不經意抬頭,不禁看怔了。

    我咧,女孩子都這麼怪物嗎?不過上個妝、換件衣服,外表就一差三千里,感覺居然完全不同。妖怪

    「麻煩你把鑰匙放在品逸那裡,要修理的東西我列在你面前那張清單上了,上面有公司的專線和手機號碼,有事call我。冰箱裡有人家送的水果和飲料,也有清酒和生啤酒,拜託幫忙消化一些。早上有業務簡報,我必須提早去公司準備,拜。」花欣扣上檢查好的公事包,腳下不停地衝到玄關。

    「喂!」聽得頭暈目眩的阿野探出身子,食指勾著一袋餐點,朝抓出高跟鞋的人上下晃了晃。「學長交代我買的,你帶去路上吃。」

    「早餐嗎?」花欣綻出感激的微笑,單腳顛顛簸簸地跳進來,一手抓過袋子轉身跳回門口前,她想到什麼,又回頭湊上前,啾了下他轉回去收看國際頭條新聞的俊逸側臉。「謝謝你的早餐及今天的一切。走嘍,改天回請你。」木門輕輕關上。

    什麼?!剛剛那是怎麼回事?!

    縈繞阿野鼻端的香水味不濃不膩,久久不散一時呆掉的俊容好不容易反應過來,立刻狼狽地爆紅。

    食不知味啃著飯團、猛吸米漿,他耳朵嗡嗡鳴轟,全身的血液逆沖,忽然受不了的用力甩著紅通通的頭顱,想弄清楚是怎麼回事。炸空的腦子拒絕配合,滾燙、沸騰的身體彷如著了火,發悶發脹的心一抽一抽,抽得他呼吸困難。

    和發病的徵症有些雷同,又不盡類似,這次是心理的不適多於身體,而且與過敏性體質全然無關。以前再怎麼不舒服,心情也不會嚴重受干擾,至少吃東西從來沒有吃不出滋味。

    她剛才不小心碰觸到的,是他一向抗拒甚至排斥女人接近的處子之地。

    為什麼心情的變換可以那麼輕易,只不過是一個他經常被偷襲的微不足道小動作

    女孩子獻吻,不是親頰就是親嘴,這種事對經常住返世界各地比賽的他來說,真的和摔車一樣,都是家常便飯。清純害羞的,住往吻到臉頰就高興了老平天;飢渴一點的,一逮到機會絕對毛手毛腳;放浪形骸的,光一張嘴堵住他嘴巴並不能滿足,還會對他上下其手,大膽撫模,竭盡所能挑逗他的生理感官,其解放的程度鐵定令人咋舌,不輸A片女星。

    不是非要愛情不可,他對感情事抱持的態度,某種程度上和學長遇到蕃婆前一樣,不積極、可有可無,把到馬子不會特別高興,沒有也隨便。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件事一直是——賽車、家人、兄弟。女人從未被包括在內。

    所以一直以為自己不會為哪個女人動心,因為即使動了心,也無法克服體質異常,加上看多、遇多了,沒時間尋找,即使找到也沒心力經營,就將全副精神放在賽車夢上,久而久之也就沒心情了。

    大年初二和這女人還算不差的清晨對談後,對她的心境是變了,但也只把她當成和她妹妹蕃婆一樣,或比蕃婆高一級的可聊天對象。

    再怎麼說這女人終究是目前為止,他敏感膚質唯一不排斥的珍貴女性。這是瀕臨滅絕的保育類珍禽,相當難得,錯過也許這輩子就沒有了,所以他珍惜,對她有一分特別但非關男女情愛的感覺與感激。

    答應來幫她修理東西,也是想看看那天的神跡是不是偶發性狀況阿野深沉地注視無恙的黝黑胳臂。兩次的碰觸都證明了,他真的不排斥這女

    人。

    不過他不會因為不過敏這種薄弱得要死的爛理由,就盲目喜歡上對方,或白疑的賠上一輩子。大不了獨身而已,反正高齡四十三的老媽年初又做人成功,替莫家添下一丁。

    老娘都求人不如求己的看破,不指望身染怪疾的大兒子傅宗接代了,他這個當事人還有什麼好顧忌?

    但是現在

    心神不寧按照單子所列的微波爐、熱水器、烤箱、一二三樓及車庫的燈泡,一項項修理、換好,阿野滿身大汗回到車行已晚上八點,台北盆地正颳風又下雨。

    而那個打電話說要買豪華晚餐酬謝他的該死女人,居然晃點他,七點半的時候突然來電話說什麼臨時有一攤餐敘無論如何都推不掉,請他晚餐自理。害他餓到兩眼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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