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唐紫
「我不走!就算有天大的力量要拉我,我也不走了。」皇甫逍遙伏在他懷中泣道。
漫長的追求,終於讓她等到了他的「愛」了!
第十章
晚香亭內,夏侯尚智和皇甫逍遙兩情繾綣,如膠似漆地依偎在一起,世界彷彿因為他們而停止了。
「逍遙,這些日子我幾乎翻遍了洛陽城,都找不到你,你究竟上哪兒去了?」
「哎呀!」皇甫逍遙聞言驚呼一聲,她只顧著沉浸在愛情裡,居然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忘了。「智哥,不得了了,有一件天大地大的事情……」她急道。
「別急,慢慢說。」夏侯尚智摟著她,溫和地笑道。
於是,皇甫逍遙將在別苑裡所聽見的秘密及遭遇,一字不漏地都告訴了夏侯尚智。
夏侯尚智雙眉深鎖,幽然歎道:「沒想到司馬子翔對你居然用情至深。」他垂首不再說話。
皇甫逍遙惱怒地扳過他的臉頰,噘嘴道:「拜託,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要如何讓皇上脫險。」
夏侯尚智握住了她的手,朗笑道:「這有什麼難?憑我的能耐,要找一個人還不容易嗎?」
「找到了之後呢?」
夏侯尚智在她芙蓉般的臉頰上印上一吻,笑著回道:「你不必擔心,瞧瞧你丈夫的手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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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夏侯尚智的辦法,便是先尋找到天子,向他稟明一切,並提議為了要讓武靖王反叛證據確鑿,不妨就照著他們的劇本演出。
夏侯尚智請聖上下詔手諭,由皇甫逍遙巧手製成的信鴿送回無憂園給皇甫長平,再由皇甫樂天將之親自送給皇上的親信,即掌握兵符,驍勇善戰的石平將軍,令他早做防備。
至於為何要如此麻煩,不直接將手諭送給石將軍?這完全是受皇甫逍遙的信鴿的使用方式所致。這信鴿辨識的是特殊功能的磁鐵,而磁鐵鑿在皇甫長平的身上,因此,只有他們姊弟倆能靠信鴿互通有無。若改用尋常的活鴿替代,則不免耗去太多飛行時間,而皇甫逍遙的「信鴿寶寶」飛行速度,是尋常活鴿的三倍快。
之後,夏侯尚智又請求假冒聖上,請皇上暫且屈駕儒社。因為帝王乃萬金之軀,不容閃失,由他假扮皇帝,承受刺客一擊,逼真詐死,計劃才能進行下去。這一點,皇甫逍遙當然不同意了。顧不得皇兄就在旁邊,她開始大吵大鬧,不管真死假死,橫豎「死」就是有危險,她可不依。
最後,還是夏侯尚智好說歹說,千保證萬保證,說他絕對不會有事,再對她曉以大義,皇甫逍遙才不情不願地點頭,不過仍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看得夏侯尚智心痛至極。
不過,事情真的成功了!一切都在夏侯尚智的掌握之中。皇上平安,京師無恙,武靖王司馬威揚敗於石平將軍之手,罪證確鑿,淪為階下囚,其子司馬子翔目前則下落不明,皇帝回駕京師後已下令緝拿。
亂臣賊子失敗,固然大快人心,但皇甫逍遙最關心,最好奇的,是夏侯尚智用什麼手段詐死得那麼逼真?
「智哥,你快說,快說嘛!」
俞心園內,皇甫逍遙對她的丈夫追問糾纏著。她非要探知真相不可,這樣以後夏侯尚智再欺負她,她也來裝死,嚇去他半條命。
「天機不可洩漏。」夏侯尚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任由妻子的粉拳不依地打在他身上。
「小器!」皇甫逍遙噘嘴道。
夏侯尚智在她嬌嗔可人的俏臉上親了一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打什麼主意嗎?你想學去了,日後用來嚇我。」
皇甫逍遙被他說中了詭計,也不生氣,反而笑嘻嘻地勾住他的脖子,撒嬌道:「哼!你幹嘛怕我嚇你啊?只要你待我好,對我百依百順,我為何要嚇你呢?」
「你這鬼靈精,撒嬌不成就用激將法嗎?」夏侯尚智懲罰性地在她纖腰上用力一握。「我偏不上當。」
皇甫逍遙咯咯一笑,偎人他的懷中,她梭巡了四周,眼光落在一棵大樹上。
「智哥,你還記不記得那棵樹啊?」
「記得。有個可惡的丫頭被我困在那樹上,凍了半夜呢!」夏侯尚智挑眉問道。
「那個可惡的丫頭現在成了你的妻子啦,你還氣她嗎?」皇甫逍遙柔柔笑道。如果不是當時鼓起勇氣開口向他求婚,只怕他兩人便要從此錯過姻緣了。
「不氣。」夏侯尚智深情地注視著她,「我愛她。」
皇甫逍遙緊緊地抱住他,她覺得好幸福。
「哼!」
一個彷如由地獄來的聲音陡然響起,如鬼魅般的身影出現在樹旁,赫然是司馬子翔。
他衣衫破爛,昔日風采不復見,目露凶光,一手持著熊熊的火把,一手抱著一個包裹,從中散發出刺鼻的氣味,聞來似乎是火藥。
夏侯尚智大驚,將皇甫逍遙拉到了身後,喝道:「司馬子翔,你做什麼?」他長年與器械為伍,自然碰過不少炸藥火炮,明白司馬子翔手中之物對他們大大不妙。
「我來要回屬於我的東西。」司馬子翔陰冷的笑答。他將火把接近包裹,只消一瞬,便可引爆。「逍遙,你過來,到我身邊來。」
皇甫逍遙聞言,不禁大怒,「你胡言亂語什麼?我為何要到你身邊去?」
「你若不過來,我便將手中火藥引爆,到時候,我們二個都死在一起好了。」司馬子翔泛出了鬼魅般的笑容。「反正我已是欽命要犯,早不想活了,但寧死也不讓你同他在一起!」
「你……」皇甫逍遙駭然,「你是開玩笑的吧?你別亂來。」
「逍遙,快過來,離開夏侯尚智,回到我身邊!」
「好,我過去。」皇甫逍遙第一個念頭便是保護夏侯尚智,她決定先安撫他再見機行事。
「不可以!」夏侯尚智拉住她,「你是我的妻子,沒有了你,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他神情嚴肅,句句肺腑。
「智哥。」皇甫逍遙柔腸百轉,進退維谷,她又哪裡能離開他呢?「我也不想離開你,可是……」
夏侯尚智微微一笑,俯身輕吻了她的雙唇,「別走。一起活,一起死,死又何懼?」
「智哥……」皇甫逍遙熱淚盈眶,笑道:「你說的是,一起活,一起死。在陰間,我們也是對恩愛的夫妻,只可惜了這美麗的園子,也要隨我們陪葬了。」
「就當作是我們的墓吧,你愛它,咱們就生生世世地留著它。」
「嗯。」皇甫逍遙帶淚而笑。
「逍遙,你還不過來嗎?」司馬子翔急道:「你知道我是言出必行的。」他又將火把、炸藥湊近了些許,強調他的認真。
「我不要過去了,你死心吧。」皇甫逍遙回道。
「你……你們難道不怕死?」.
皇甫逍遙瀟灑一笑,「有什麼好怕的?有我相公在,我什麼也不怕。」她盈盈地偎近丈夫,兩人是永遠也不分開了。
「好……很好。」司馬子翔發出了一聲絕望的悲嘯,腳步一個踉蹌,他舉起火把就要引燃火藥。但說時遲那時快,樹身竟鑽出了數條粗籐,將他手腳四肢分別牢牢的縛住了。
「哎呀!」皇甫逍遙發出了一聲又驚又喜,不敢置信的輕呼。「智哥!這……」
夏侯尚智哈哈大笑,「小遙,看來我們還有一百年好活呢!」
原來司馬子翔方才一個踉蹌,正觸動了佈置在樹上的機關,如同皇甫逍遙被困的那晚一般,司馬子翔的四肢都被粗籐分別縛住了,兩手既不能相近,自然不能再引燃火藥了。冥冥之中,夏侯尚智這個巧機關居然救了他們一命。
司馬子翔絕望地發出了連聲怒吼,而夏侯尚智身形一閃,奪去了他手中的火把,連同一包火藥,分別丟入了小水塘中。一眨眼的工夫,他又回到了皇甫逍遙的身邊,得意的看著他的「籐中之囚」。
「智哥,我們該拿他怎麼辦?」皇甫逍遙問道。
「對於企圖威脅我的人,我向來是殺之而後快的。」夏侯尚智冷笑地回答。
「可是……」皇甫逍遙輕聲一歎,「我不忍心……」
「我知道。」夏侯尚智溫柔地笑道。「不如,我們將他送回京城,亂臣賊子理該由皇上發落。」
「那他仍舊是死路一條啊。」
夏侯尚智一聳肩,笑問司馬子翔:「司馬子翔,我愛妻不忍傷你性命,你說該如何是好?」
司馬子翔愕然地看向皇甫逍遙,見她神色酸楚,真的大有不忍之色,他不禁心一動,悔恨萬分。
情愛是強求不來的,他至死方悟,但看伊人此刻對他哀憐之神色,他已經心滿意足了。
「逍遙,你為我感到不忍,我已經心滿意足,無怨無悔了。你們動手吧!我寧願死在你們手下,也不願回京接受審判。」司馬子翔歎道。
夏侯尚智忽然朗聲大笑,「你曾經捨命救我愛妻,這個恩情,便足以讓我饒你不死了。」他身形一動,縛住司馬子翔的籐索便悉數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