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整人壞公子

第4頁 文 / 陶陶

    耿雲的閨房很大,入內後有一小廳,廳中有一圓桌,桌面鋪著上好的絲布,並擺了許小盤子,盤內都是點心;過了小拱門後,地上鋪著暗紅色地毯,床上也是紅色的帳幔罩著,床前有個屏風,床頭有化妝櫃抵著窗扉,櫃上有許多胭脂,另一側則擺了許多矮櫃。

    「啊!你爹去世了?」耿雲瞪大雙眼,隨即不知所措的說:「真抱歉,我不曉得。」

    「沒關係,已經過世三年了。」小萱道,她已從最初的傷痛,慢慢回復。

    就如卡絲所說,人生在世,難免生老病死,她已能釋懷,只是想到仍不免感歎。

    「三年,這麼說,你已服完喪期。」見小萱點頭後,耿雲又道:「你一個人如何──」

    「還有卡絲。」小萱解釋,在她心中,卡絲已是她的親人。

    「卡絲?好奇怪的名字!她怎麼沒和你一塊兒來?」耿雲塊糖塞進嘴裡,遞塊雪花糕給小萱。

    她搖頭。「我吃不下了。」小萱佩服地看著耿雲不斷地把甜點塞進嘴裡,從她們進門到現在,耿雲的嘴巴都沒停過。

    「你食量這麼小,難怪瘦巴巴的。」耿雲嘖嘖有聲地道,她喝口茶順順喉嚨。

    小萱皺皺眉頭,心想,她才不瘦哩!

    「你在這兒多住幾天好不好?」耿雲問。

    「不行,卡絲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她憂心道。午後出門時,她總覺得卡絲怪怪的,好像有事瞞著她,可是她又看不出哪裡不對。

    「接她一塊兒來就好了,你在這兒多住幾天,陪陪我嘛!從小到大我就兩個哥,沒姊妹,府裡又沒人陪我玩,所以才老往外跑,你就留下嘛!」耿雲搖著小萱的手,撒嬌道。

    「你不是常去李府嗎?」小萱問。

    「我和蕙兒常玩在一起,可是──」她皺皺鼻子,「有時她太任性了,讓人受不了,她不像你,一點架子也沒有。」她偏頭想了一會兒,「喂!我好像有點印象了,小時候好像真的見過你,難怪對你有種親切感。

    小萱微笑。「我也有些印象,可是畢竟太小了,記憶有些模糊。」她隨即氣憤道:「倒是你二哥,忘都忘不掉。」她不自覺地揉著

    雙頰。

    耿雲莞爾道:「別理二哥,他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習慣就好。」

    小萱差點不屑地「哼」出聲,她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勉強止住的,「我才不想習慣他。」她頭一偏,咕噥道。

    耿雲開心地笑聲,手掩出唇邊,「你可是第一個討厭二哥的,其它姑娘可喜歡得緊,二哥在她們眼中可是風流倜儻。」

    小萱差點嘔吐出來,「那些姑娘不是瞎子就是瘋子。」她下結論。

    耿雲咯咯笑個不停,「才不是呢!她們大多是青樓的姑娘,不過,大戶人家的女兒也喜歡他;你不要這麼生氣嘛!二哥只不過捏你幾下,用不著像與他有深仇大恨似的。」耿雲忙喝茶止笑。

    「只要他以後不再犯,我可以大人不記小人過。」小萱大方地道,她頓了一下,問道:「青樓是那種很多漂亮姑娘,然後很多男人……喜歡去……嗯……買快樂的地方?」她曾聽卡絲提過。

    「對。」耿雲又笑了,「你幹嘛迂迴的說那麼久?」

    唐朝在政治、經濟、文化都很發達,姑業也達到一個相當鼎盛的時期,官吏甚或百姓狎妓,可說是司空見慣,有些還會被視為風流韻事,傳為美談。

    小萱皺皺鼻子,「真噁心,卡絲說常去會得病的。」

    「什麼病?」耿雲好奇地道。

    小萱偏頭想了很久,「我忘了,不過,會死人的。」她正經道。

    「真的?」耿雲緊張道,「那怎麼辦?」

    死了最好,小萱差點衝口而出,但她趕緊捏自己的大眼一下,暗忖,可不能忘形了,禍害通常都是「遺千年」。

    「先問他有沒有病,」小萱正經地道,「卡絲好像會醫。」

    「真的?」耿拍拍胸口,「那就好,雖然二哥有時很討人厭,可是,他是個好哥哥。」她頓了一下,大喊一聲,「完了,大哥有時也會去。」

    耿府就沒有正常一點的男人嗎?小萱噁心地想。

    「我見到大哥時,順便問問。」耿雲打定主意道。

    小萱喝口茶,準備換個話題,她小心地打探道:「你們和洛陽大戶人家交情都不錯?」

    「是啊!」耿雲頓了一下又道:「只有少數例外。」

    「怎麼會?」她問。

    「我也不曉得,反正有人就是霸氣重,自以為了不起,不然,就是和爹的政治理念不同。」耿雲聳肩道。

    「秦府呢?」瞧見耿雲疑惑的模樣,小萱連忙道:「我進城的時候,看到一座宅院,所以有些印象。」她不認為現在透露和秦家的關係有任何益處,畢竟她不見得會回去,她想和卡絲一塊兒到西南。

    「我們和秦府沒啥往來。」耿雲伸個懶腰,拍拍肚子,「好脹。」

    「為什麼沒往來?」

    「爹說秦府是文官,不屑和咱們武將往來。」耿雲托著腮幫子,眨眨眼道:「小萱,你的頭髮很好看,黑溜溜的。」她伸手摸摸小萱的頭髮,真柔軟。

    「噢!」小萱愣了一下,「謝謝。」

    「為什麼不盤起來?」

    「我的頭髮太細太軟,無法固定,會塌下來。」小萱微笑道。她想起有一次娘想幫她盤個芙蓉髻,但頭髮卻老是不聽話的垮下來,娘還為此懊惱很久。

    「是嗎?改天我也要試試。」耿雲將此視為一項挑戰,因此非常熱心。

    小萱只是微笑,沒有答腔。

    「小姐,老爺回來了,要您帶秦姑娘到大廳。」婢女在門外稟報。

    「我知道了。」耿雲回答,她轉向小萱道:「我先到內室換個衣裳,若讓爹瞧見我穿這樣,他會生氣的。」她指著透明的薄紗。

    「好。」小萱應道。

    她心想,解決這件事後,就可以回家了。

    第二章

    賢弟忠羲:

    這仲夏的夜晚,常讓愚兄想起當年在少林寺,和賢弟一同練武的日子,那真是令人難忘。你送愚兄的劍,愚兄從不離身,因它常讓我想起你的豪邁不羈。

    這幾年想必你常責怪愚兄,自七年前一敘,就沒再和你一起飲酒暢談了吧!希望賢弟切莫責怪,只是這些年走遍大江南北,想和賢弟聚首,談何容易。

    慚愧的是,想與你再敘舊時,這身子竟病了,唉!愚兄是撐不過了,當你看見這封信時,愚兄應已不在人世了。

    人生自古誰無死,相信豁達的你明瞭,所以,切莫為愚兄之死悲傷。

    但你一定會責備我,為何隱瞞了三年才讓你知道愚兄的死訊,我只是希望一切都能照著計劃進行,盼你能見諒。

    還記小萱嗎?她可是我的掌上明珠,行筆至此,我也不得不會心一笑,她從小到大帶給我的歡笑快樂,是筆墨無法形容的;小萱是個好孩子,但我和阿玲卻拋下她一人,這讓我著實不安。

    卡絲(她是個特別且聰慧的婦人)知道我內心的憂愁,遂建議我讓小萱回秦家(這也是我衷心希望的),她說小萱會替我完成心願,解決我和爹娘的問題,這使我欣喜不已,因為卡絲的話總是對的(這佷難解釋),她還說,三年後才是時機成熟時,愚兄心想,三年後小萱服完喪期,這是個好契機,因此,我就答應了。

    愚兄有個不情之請,望賢弟能答應,是否能收留小女?還希望你能把小萱回秦家;我知道這讓你為難,但愚兄知道賢弟懂得我心中的內疚──

    從我帶著阿玲私奔以來,心中雖不曾有半點後悔,但畢竟愧對爹娘,而這份歉意,我也只能期盼小萱代我這不肖子彌補。

    愚兄言盡於此,盼賢弟能成全,來世當結草啣環,以報賢弟大恩。

    愚兄祿

    又:若小萱不肯住在耿府,信封裡有張短箋,請拿給小萱看,她會明瞭的。

    耿忠羲看完信,手指仍顫抖著,他不敢相信大哥逝世了,而且已走了三年。

    「怎麼了?」耿忠羲的妻子殷如平憂心道,她是個美麗的婦人,雖已年近五十,但風韻猶存。

    耿忠羲將信遞予愛妻,癱坐在榻上,臉色有些泛白;他的年歲大約五十出頭,頭髮已灰白,但身體仍很硬朗,是個高大的男人。

    從容貌上可以看出耿介遺傳自父親,臉形較有稜有角,耿桓則是像殷如平,生得較俊逸。

    「信上寫些什麼?」耿桓揚眉問,怎麼爹娘的神色都不大對勁。

    耿忠羲歎口氣。「秦祿大哥去世了。」

    「什麼時候的事?」耿介問道。

    「三年前。」耿忠羲又歎口氣,整個人看起來好像老了幾歲。

    耿介和耿桓同時蹙眉,「怎麼過了三年才通知?」耿桓不解道。

    耿忠羲搖頭,不願多說什麼,這是大哥私人的要求,不必大肆宣揚;但他一定會辦妥大哥吩咐的事,其實,他和大哥交情匪淺。就算大哥沒交代,他也會照顧小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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