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湍梓
突然醒悟的路耕竹瞬間猶如普獲甘霖,漸漸拾回邏輯組織能力,慢慢整理出一些頭緒,將吉普賽女人的預言做一番分析。
所謂的奇遇就是掉進古代,而且是不同的地點,或許連掉入的年代也不盡相同!
膛大娃娃般的雙眼,圓溜溜的眼珠子直瞪著門板,彷彿門板能給她答案似的。她不知道該做何反應,不過猛然開散的艙門倒是自動回答了她的問題,隨著一道疾馳的門風之後是一睹漂亮不遜於桃花門板的胸膛,上面正澗著水漬,看得路耕竹的眼睛更為凸爆。
「那該死的小鬼還沒來嗎?!」漂亮的胸膛起起伏伏,看得出他是很用力在吼。
「回船長的話,我在這兒。」唉,為何一模一樣的臉孔,談吐教養卻有如天壤之別?
維陰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原本就只及他肩膀的驕小身軀瞬間更顯渺小。
「進來。」他不耐煩的閃身抱胸而立,開了一半的艙門隱隱透露出昏黃的燈光,令本來就快暫時停止呼吸的路耕竹更是捉不著氧氣,幾乎當場缺氧致死。
她連忙低頭避過他灼人的視線,誰知不避還好,一避之下竟讓她瞥到濕漉漉的毛巾正不偏不倚的圍在他的腰際,白色的絨毛之下有一團明顯的突起。霎時她覺得頭暈眼花,明白自己離大去之期不遠矣,瞧她心臟跳的!
「你來得正好,我剛好缺人擦背。」踩著落下一塊黃色的海綿,路耕竹只好手忙腳亂的接住它,望著魯維陰的背影發呆。
擦……背?不會吧!
望著比大衛像還迷人一千倍的背影,路耕竹強忍住膜拜的衝動,拚命叫自己要冷靜下來,不要太感動。沒想到平日只能藉著偷來的檔案照片流口水的她竟能有接觸實體的一天,簡直像作夢一樣。她做了一個深呼吸,按著才鼓起勇氣走近冒著白煙的大木桶,拿起手裡的海綿渾身抖得像麻瘋病人般輕觸他光滑的背,惟恐自己粗手粗腳破壞他完美的肌膚。
「小鬼,你的力氣呢?」活動大衛像顯然一點也不領情。「就算霍金沒給你飯吃,比爾也餵過你吧,再不認真點,小心我把你丟進海裡喂鯊魚。」魯大船長仍是老話一句,路耕竹只得對著他完美的背肌做鬼臉。
什麼嘛,動不動就威脅要將她丟進大海喂鯊魚,早知道她五千公尺不跑了,改游五千公尺,到時看他怎麼丟。
「你還敢發愣,當真想被丟進海裡嗎?」突然轉向的胸肌結實得就像聖經中刻著十戒的石板,教人忍不住想犯罪,卻又害怕上帝的懲罰。
面對著他免費送到家的超級誘惑,路耕竹的反應是臉紅心跳外加猛吞口水,生怕自己會一時克制不住昏倒,更怕自己過於女性化的反應會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你的臉好紅,是生病了嗎?」冷冷的聲音彷彿在警告她最好別說是,她立刻想起他曾說過的話他的船不留沒用的人。
「我很好,一點病也沒有,請船長放心。」他的眼神擺明了一點也不信,她只得再補上一句,「真的,只是因為水太熱了,所以我才會臉紅。」
「是嗎?」他懷疑的盯著她瞧,精巧的臉蛋上鑲嵌一張稍嫌飽滿的嘴唇,很容易引起男性的遐思,難怪馬克會對他下手,看來將他留在身邊這個決定是對的,他可不想一天到晚半夜起床就為了幫他解決紛爭。
「你的手太細了,一點也不像男人的手。」維陰斯突然捉住她的手,她差點尖叫。
「我……我才剛滿十三歲,而且我本來就長得比較瘦小。」混蛋,她有一百六十公分高耶,不過比起他一百八十幾的身材,的確是小巫見大巫。
「把自己餵飽一些,我可不想聽見有人批評魯德爾的船上出現難民。」那細得過分的手腕跟女人一樣,傳出去能聽嗎?
「是,船長。」她咬著牙回答,再次體會到中國文字的博大精深,深深的感佩發明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此等絕句的古人。
「老天,你髒得跟隻豬沒兩樣。」維陰斯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大叫,緊皺的雙眉說明了他的不悅。
「呃,我還沒有機會洗澡。」廢話,洗熱水澡是船長才有的專利,像他們這種小老百姓哪來的特權?況且她跟著拉帆、收帆忙碌了一天,力氣早就用盡了,更別提她連睡覺的地方也沒有,還得苦命幫他擦背。
不過,他的背真的很好看,既結實又平滑,而且顯得相當自然,跟現代男人刻意上健身房鍛練出來的肌肉完全不同,原始得像是伊甸園裡的亞當,對著她這個老早就想被勾引的夏娃不斷地丟蘋果!
突然,一道激濺而起的水花打斷她的冥思,按著是她可憐的身體,她還來不及回神呢,乍然發現自己被拖進洗澡盆,和她最想親吻的臉來個面對面!
「把你自己洗乾淨,我不希望我的房間多條豬,這裡不是豬窩。」灰綠色的幢孔淨是輕藐的眼神。
她雖然很想賞他一巴掌,但拯救她突然變濕、變透明的襯衫卻更為重要,她的胸部雖算小兒科,卻足以洩漏她的性別。
完了,明天她非找些布條束胸不可,但今晚怎麼辦?該如何度過今天晚上才是難題。
「小鬼,清洗自己有問題嗎?還是要我幫你服務?」灰綠色的眼睛射出嘲諷的光芒,也射慌了她的心。
「沒有問題,船長。」她連忙低下身以隱藏自個兒突出的胸部,拚命往水裡躲。「我正在洗。」老天啊,能不能放過她?
「你洗澡從不脫衣服的嗎?還是這是你家鄉的特殊方式?」比眼神更嘲諷的聲音自路耕竹的頭頂傳下來,她不必抬頭看也知道老天並不站在她這邊。
「呃……我的身體有點缺陷,所以……」不管了,亂辦一遍,總之衣服死也不能脫就是。
「缺陷?」維陰斯反倒愣住,面帶同情的看著她低垂的頭。他八成是「那個」太小,難怪他不肯脫下衣服。他人雖小,自尊心倒挺強的嘛。
「好吧,你自己洗,我不打擾了。」他難得文雅的說,嘩啦啦的出浴聲讓路耕竹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她居然蒙對了?
她張大眼瞪著他離開洗澡盆,龐大的身軀宛若阿波羅再世,只不過他的裸體衝擊太大,為了避免自己因太興奮而流鼻血,她只好無限惋惜的閉上眼睛,避過最精采的部位。
她連忙隨便潑了幾下,並且盡可能壓低自己的身體,這一切並不輕鬆,她總覺得魯維陰那雙鷹眼正無時無刻盯住她,彷彿在等她自動露餡一樣。
她越洗頭越低,身體也跟著越往水裡沉,不知道的人會以為她打算在洗澡盆裡自殺。她的奇異行徑立刻引起維陰斯的不悅。
「不必藏得這麼用力,我向你保證我沒有馬克的癖好,我只喜歡女人,對你這種發育不良的小鬼沒有任何興趣。」事實上他對女人也很挑剔,長相不到水準的女人根本摸不到他的床。
不必如此強調她的發育不良吧,她也不過是晚熬了點,幹嘛把她貶得一文不值?算了,就當是聖誕節的醒世文好了,只要不懷疑到她頭上,就算把她說成伊索匹亞的難民也行。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不習慣在別人面前洗澡。」她調調的說,對於自己已經二十五歲卻沒有性經驗羞愧不已。她敢打賭他一定有好幾打女人,搞不好十歲不到就破身。
「你最好學著習慣。以後如果有機會,我可以帶你上亞羅港的妓院走走,那兒有全英國最好的按摩服務,保證爽死你。」他邊說邊去了一件襯衫給她,她立刻眼明手快的接住它。
「換上它,我不想我的船上有人得肺炎,你要是敢得的話,小心我扒了你的皮。」他冷冷的擂下話之後便轉身不再看她,她連忙捉住這個機會飛快的脫下濕灑的衣服,換上他給的襯衫。
「請問船長,我該睡哪兒?」她硬著頭皮問。環視週遭的擺設,除了他身下那張大床外,只剩下巨大的書櫃和佔滿三分之一空間的書桌,上頭還擺著一大堆航海固及儀器,根本沒有多餘的空間。
如果他回答跟他一起睡,那她該怎麼辦?不行!光想就令人興奮了,更何況是付諸行動!她幾乎能感覺他刺人的鼻息有一搭沒一搭的噴在她臉上,刺激著她的末梢神經
「睡吊床。」既簡單又明瞭的三個字打破她的幻想,殘酷地提醒她的身份。
「吊床?」她茫然的看著他,不太明白他所謂的吊床是否就是她曾在公園裡見人躺過的玩意見。如果是的話,那不啻是一場噩夢。
「你可別告訴我你沒聽過這玩意見,凡是跑船的人都知道這是用來做啥的。」他頭也不回的用手指頭指向擺在地面那一堆白色麻繩,教她看了差點流出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