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蘇緹(夏雨寒)
"思源,求求你。"情慾已經超越了理智,她只想滿足空虛的身體,想要他的盈滿,一次又一次,她拚命的將他的體溫、他生命的精力送進她早已準備好的暖和身體。因為對他的愛超過一切吧?所以才能如此放肆的貪求靈慾的交合,她恨不得將他揉進自己的身體,從此每一刻每一時的擁有。悲傷的往事帶來的絕望被他溫熱的體溫烘得蒸發,她什麼都不能想,只願這時刻能天長地久,兩人彼此親密的交纏——什麼都不顧。
"求我什麼?"沈思源額上淌著汗,聲音也緊繃了。
沈思源再也難以壓抑,他喉中爆出低吼,腰臀聽任情慾的衝動行動,再也不克制,再也不壓抑。動作愈來愈快,愈來愈難以控制,兩人喘息加深,於月瑩是拱起身相迎,沈思源是低吼著快活,終於一陣失控的衝刺後,他放縱的將生命的種籽射進她的體內,然後癱倒在她的身上,同她一起品味激情後的餘韻。
外頭,黑夜的風依然是沁涼的。
第八章
如果一切能夠從頭來過,
那她會珍惜機會,
製造一個不一樣的命運!
只是事與願違,
過往有如噩夢般與她長相左右……
他們在曼谷度過甜蜜的七天,白天遊覽著名的名勝古跡,故意去人聲嘈雜的市場遊歷,偽裝成一般遊客和小販們嘶聲喊價,但買到的東西卻又毫不心疼的送給路上乞討的小孩們。
水上市場是他們的最愛,在舟上、或岸上和那些滑著船的商人們議定水果百貨的價格,另外他們也愛在晚外時到有表演節目的會館去,看穿著一身錦裝的藝人們緩慢卻有力的跳著泰國的民族舞蹈,音樂有種生命的旋律,神秘的蠱惑沈思源和於月瑩的眼睛,讓他倆一瞬也不瞬的觀賞聆聽。
只有那時,於月瑩的心情才會感到平靜,交握的手傳來他的體溫,隨著低沉柔媚的音樂,有節奏的流動,撫平了她心裡的不安。
晚上,是熱情纏綿的時間,她已經沒有所謂的矜持,只是熱烈的配合沈思源的提議,嘗試各種姿勢及方法,去體會魚水之歡的極致。
不再提及過去,不再提起愛與信任,也不再提起該回到塵世應付現實,他們是對逃避的情侶,眼裡只有對方,只想抓住時間與之共歡。
於月瑩私心希望他倆能這樣長長久久,但沈思源卻步了,他很理智的明白,蜜月期該結束了。
就在第七天早上,於月瑩睜開眼睛,摸著身畔餘溫未退的位子,抬首找尋丈夫的蹤影,卻看到他裝束整齊的坐在椅子上靜靜凝望著她,她的心裡湧起不祥的預感,知道好日子已經結束。
「我們該回家了。」沈思源輕語,目光著眷戀的滑過她赤裸的身體曲線。
於月瑩不想,故意擺出誘惑的姿態,「何必這麼急呢?我們多的是時間,回床上來嘛!」
沈思源克制住翻騰的慾望,靜靜的搖頭,「夠久了,我不能再繼續放任我的事業不管。」
這就是男人,事業永遠比妻子重要!
她難過得想哭,卻只能硬生生的忍住,這七天是個美麗的回憶,夠她一生品嚐了,她不該多奢求,反正她終究只是個不夠格的妻子,她認命了,翻身下床,任潔白床單咻的滑下,露出一身雪白苗條的胴體。
沈思源驀然驚喘,低咒一聲,「該死!」然後,快速站起身子將她壓倒。
「思源,你不是說……」雖然面露訝異,其實心裡是很高興的。
沈思源剝著自己的衣物,「晚一、兩個小時,我還可以應付。」
如來時般,他們是坐快艇回去的,艷陽高照,河風暖暖的吹拂,水面一片片綠波蕩漾,讓人看得很清爽。於月瑩靠在沈思源的肩上,很滿足的看著這一切自然風光,如果能一直持續這就好了。
「那是什麼?」沈思源指著河岸上一堆人聚集處,問著駕船的下屬。
於月瑩望過去,沒什麼興趣。
「不知道,要不要過去看看?」駕船的下屬詢問。
「就快到家了,不要多事好不好?」她直覺的請求,下意識的認為那個地方不好。
「我要知道發生在我土地上的任何事。」沈思源說得肯定,「把船開過去,我要弄個清楚。」
「是的,老爺。」
但於月瑩心裡好慌呀!她不想沈思源過去那個不吉祥的地方,「不!思源,不要。」她哀求道。
可這卻引起沈思源的注意,「為什麼?你在怕什麼?」
是呀!她在怕什麼?她應該也沒什麼好怕的,不是嗎?但在她心裡頭瀰漫著的那份恐懼又是怎麼回事?
幾句話語間,船已經近了河岸,河岸上的人注意到他們,便自動分開,露出令他們聚集且議論紛紛的原因,——是一具屍首,浮腫得難以辨認,而且全身都是蛆在活動。
嘔心!於月瑩馬上轉身朝船的另一邊走去,她彎腰把腹中的穢物吐進河裡。
沈思源較為鎮定,朗聲問:「什麼時候發現的?」
「今天早上。」
「一定是被樹枝或水草纏住,才會這個樣子。」
「認得是誰嗎?」沈思源又問。
「看那衣服,好像是馴象師莫答,他已經失蹤很久了,或許是失足落水吧!」
「我知道了,去報警吧!」
不!千萬不能報警。
於月瑩恐懼的抬頭,想抓住沈思源的手臂,告訴他千萬不可,但直起腰來,才發現自己全身在顫抖,雙腳疲軟無力,根本一步也走不了,「思…….思源?」
她微弱的叫,他終於注意到的回頭。
「什麼事?」
於月瑩搖頭,愈搖頭愈慌,卻克制不了自己不去搖頭,「不……不行!不能報……報……」就這樣癱軟的往地上滑去。
「月瑩?」沈思源一驚,奔過來及時扶住她,看她本來紅撲撲的雙頰委時變得蒼白且毫無血色,他不懂,沒道理啊!太陽正熱,她怎會如此蒼白?而且他總覺得她的反應像還恐懼什麼!
一道閃電劃過腦際,他驚懼的轉頭看向岸上的屍首,警覺的問:「莫答是什麼時候失蹤的?」
噩夢,在昏暗的樹林裡,她舉槍射向那男子,然後顫抖的看著他鮮血淋漓,看著他詛咒的伸出手指向她,然後陰狠的說:「你……你好狠心!臭婊子……你……你會得到報應的,你會死無葬身之地,沒有人會為你的死傷心,為你的死難過……」含著淚她突然驚醒,模糊中她發覺自己回到了沈思源的房間,原木的味道安逸的飄著,但自己的心卻是動盪的。她再也平和不了了。
她想起來了,是她……舉槍殺了那個男人,將他棄屍在湄南河裡!她仍不敢相信,自己會那麼殘酷無情!她舉起手,看著纖長雪白的手指,彷彿看到一滴滴鮮艷的紅血在其上淌流著,景像是那麼的怵目驚心,那男子的臉龐猙獰的浮在血面上,滿懷惡意的向她詛咒:「臭婊子……你……你會得到報應的!」
她……是個殺人兇手!
她忍不住掩面低泣,恨自己的殘忍、恨自己的無情、恨自己還活著,殺人就該償命,她該一命還抵一命。
天哪!她為了什麼要殺那個陌生的男子?她不明白,難道這十年來她變得心狠手辣,變得淫蕩,變得集罪惡於一身,變得罪不可恕嗎?
「你醒了?」不知何時,沈思源已站在房門口,悠閒的靠在門板上,像個法官般觀察她懺悔的模樣。
「我……我……」她泣不成聲,她殺了人,再怎麼說也沒有可以被饒恕的理由,「那……那個男人是…….」「是你殺的?」沈思源輕語,將門悄悄合上,落了鎖。
於月瑩睜大眼,「你……你……知道了?」
「不,我猜到的。」沈思源向她靠近,口氣冷酷而疏遠,「告訴我,你為了什麼理由殺他?」
她也想知道呀!可是她就是想不起來,頭痛得厲害,她想記起一些事,但……不過人既然是她殺的,理由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人命關天哪!她已有要償罪的準備,「我要去自首。」她決定,無論被法律判了什麼罪刑,她都無怨無悔。
「自首?」沈思源哈哈大笑,「我的老婆怎麼可以是殺人的罪犯呢?被人知道,我的面子要擺在哪裡?」他突然臉色一凜,「我警告你,不許你洩漏半句,這件事我會處理,你就乖乖待在家裡不要露面,絕對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你殺了人。」
沈思源的那副冷酷面容讓她寒透了心,就好像他從沒眷戀過她,從沒經過那七天恩愛纏綿的時光,他翻臉得好快,冷冽得無情,就像她初見他時一般。
「不!我不能這樣做。」既然他無情,那這華麗的家就更沒有什麼好值得她懷念的,灰暗的牢房才是她該住的地方,她會在那個地方努力忘記眼前這個叫做沈思源的男人,忘記噬心的痛苦,專心一意的為她殺死的祈禱贖罪,那才是她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