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蘇浣兒
「你……你敢?你不怕我……」
「我為什麼不敢?反正我都已經中毒了,遲早都要死,所以根本不必在乎後來怎麼死的。」
蕭盈盈無言了!
老天爺!她救了什麼樣的一個邪惡男人哪!誤會自己、不感激自己也就算了,現在居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強迫自己就範,實在太可惡了!
東方無忌又略略施了點力,將她拉上床。「做不做?」
她瞪他,「你、你好可惡……」
東方無忌從她手中接過那只剩半碗的藥,送到她唇邊,「喝。」
她無奈喝了一口,正想吞下去時,東方無忌火熱的唇卻突然壓了過來,嚇得她連怎麼吞藥都忘了,就這麼楞楞地讓他吻走她嘴裡的藥。
「再喝。」
毫無拒絕餘地,蕭盈盈再次被迫替東方無忌喝藥,然後又硬生生地讓他親了嘴、吃了藥。當最後半碗藥喝完時,她的紅唇也完全被東方無忌所覆住,徹底讓這個邪惡的男人給偷了香。
第二章
蕭盈盈端著幾樣精緻的菜餚以及小包袱,在夜色的掩蔽下,悄悄回到房間。
雖然房中一片漆黑,但一道月色從天而降,斜斜灑落在地上,因此雖然幾近亥時,倒也不至於真的看不見。
蕭盈盈小心翼翼地將東西放在桌上,又躡手躡腳來到床邊,準備喚醒東方無忌吃飯。
老實說,她真的有些怕東方無忌,因為她這輩子見過的男人除了丈夫孫問天之外,就是東方無忌了!可同樣是男人,東方無忌卻和孫問天截然不同。
孫問天個性溫和、脾氣好,雖說是谷主孫排風的兒子,卻對所有人都是客客氣氣的,一點也沒有少主人的架子。
但東方無忌可就不一樣,他霸道、狂妄、自大又驕傲得不得了。
更讓蕭盈盈受不了的是,他喜歡命令別人、欺負別人,特別喜歡欺負她。
她不知道別的男人是不是都像東方無忌一樣喜歡欺負女人,可她知道,這個東方無忌就是喜歡欺負自己、佔自己便宜,否則怎麼會第一天就親了自己嘴呢?
想起自己曾被他親過嘴,蕭盈盈便又羞又氣,雙手忍不住握成小拳頭,渾身顫抖。
真是太可惡了!她雖然成了親,可孫問天卻從沒這樣對待過她,甚至連牽個手都沒有。現在她卻讓一個來路不明的男人給親了、抱了,這事如果傳出去的話,她蕭盈盈還有什麼臉繼續活下去?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得想辦法請他離開,而桌上這些菜餚正是送別菜,那個小包袱是她親自準備的一些乾糧與碎銀,打算送給他,請他上路。
這麼想著,蕭盈盈點上燈火,然後走到床邊揭開床幔,「你起來吧!我替你拿了些吃的東西……」
蕭盈盈的話徒然哽在喉嚨,因為床上空無一人,除了捲成一條人形的被褥外,哪裡有東方無忌的影子?
難道、難道他走了?不,不可能!他體內的毒雖然已經解了,可是身上的皮肉傷才剛開始收合,怎麼樣都不可能現在離開。那麼……他是讓人發現給捉走了?
一想到東方無忌可能被人發現,蕭盈盈的臉色不由得變得慘白。
望月谷的規矩向來十分嚴格,谷中之人除非經過允許,否則不許和外界的人互通聲息,即使是道途偶遇也不行;如果碰見擅闖望月谷的人,不論死活一律稟報,有違者按律處理。
因此蕭盈盈那天救了東方無忌,基本上就已經犯了望月谷的規定,倘若讓人查出她救了人且將之藏在房裡的話,不但東方無忌一命不保,她也難逃懲處。縱使她是望月谷的少夫人、孫問天的遺孀,但望月谷素來是認律不認人!
遺孀?是的,蕭盈盈是孫問天的遺孀,也就是寡婦。
蕭盈盈美其名是望月谷的少夫人,實則是個沖喜新娘,在望月谷中,並沒有實際的地位。
加上她嫁給孫問天的第五天,孫問天就死了,因此她在望月谷中被人視為不祥的象徵,地位更形卑微。
所以說蕭盈盈是望月谷的人也對,因為她算得上是望月谷的少夫人;但說她不是望月谷的人也沒錯,因為她被望月谷谷主孫排風安排住在離望月谷有一小段路的小屋內,形同囚禁,強迫她為從沒拜過堂、更沒圓過房的丈夫孫問天守寡。
蕭盈盈從小就是讓孫排風撿回來養大的,沒有孫排風的話,今天的蕭盈盈可能是個在路上流浪的小乞丐。是以對於這一切的安排,她雖覺得委屈,卻也只能認命。加上她非常敬畏孫排風,生怕會觸怒孫排風,而這也是為什麼她急著想送走東方無忌的原因所在。
但現在東方無忌卻不見了!
他到底會去哪兒?是離開了?還是讓谷主發現給捉走了?
蕭盈盈惶惶不安地在屋裡來回踱步,不時打開門張望著,甚至忍不住想出去尋找。
這時,一條人影跌跌撞撞地遠遠而來,蕭盈盈見狀心頭一緊,連忙奔了出去。
「你……你去哪兒?怎麼會弄成這樣?」
來人就是突然消失不見的東方無忌,只見他一頭、一臉、一身的污泥,上上下下狼狽不已。
東方無忌疲倦地搖搖頭,半個身子靠在蕭盈盈身上,大手很自然地摟著她的肩,突增的重量讓柔弱的蕭盈盈差點撲倒在地。
蕭盈盈勉強撐起他的身子,顧不得弄髒衣服,拼了九牛二虎之力,搖搖晃晃地將東方無忌扶進屋裡。
「你到什麼地方去了?為什麼弄得這麼髒?」她掏出手絹細心地為東方無忌擦拭臉上污泥。
東方無忌靜靜坐著,任由她像個小妻子般為自己整理儀容,「我去離塢見孫排風。」
蕭盈盈聽了一驚,手上的手絹無聲無息的落在地上。「你……你什麼?」
「我去離塢見孫排風。」
她的身子沒來由地發起抖來,連聲音也在顫抖:「見……見到了嗎?」
東方無忌不動聲色瞅著蕭盈盈蒼白的小臉。「如果我見到了,還能活著回來,還會弄得如此狼狽嗎?」
她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那……那你為什麼把自己弄成這樣?」
他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抹淺笑。「當然是為了回來這裡,又怕被人捉到,所以只好潛進爛泥堆裡自保了。」
「你被人發現了?」蕭盈盈的心又重新揪成一團。
「應該吧!否則他們不會大費周章,出動一堆人來找我,而我也不會弄到三更半夜才回來。」東方無忌輕鬆說著,顧不得身上髒兮兮的,抓起桌上的菜便吃,突然,他看見那個小包袱。
「盈兒,那是什麼?」
打從第一天藉喂樂之便親過她以後,東方無忌便叫她盈兒,彷彿她是屬於他的女人一樣。
蕭盈盈低著頭,雙手絞著衣襬。「那是……那是給你帶在路上用的。」
「帶在路上用的?」東方無忌眼睛一瞇,「你想趕我走?」
她的頭更低了,「我……我是女人,而你……你是個男人,我怕……怕萬一被人發現了,我會……我會不好做人,所以……」
他冷哼一口氣,「我懂了!反正我傷已好得差不多,毒也解了,所以就該滾了,是吧?」
蕭盈盈急急抬頭否認:「你知道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那是怎樣?我的命是你救的,你想要我留,我就留,要我走,我能說不嗎?不過……」
「不過什麼?」
東方無忌雙手一張,「你看我弄得全身髒兮兮的,總得替我找件衣服,讓我洗個澡再走吧?」
蕭盈盈一楞,「我……我沒有衣服可以讓你換。」
「沒有?拿你丈夫的衣服給我穿不就得了!」
這下子蕭盈盈更說不出話來了!她能說孫問天的東西不在自己身邊,而是在離塢孫排風那兒嗎?
這個男人在知道自己有丈夫的情形下,都能不知羞恥地親了自己、抱了自己,如果讓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有丈夫,而是個寡婦的話,他又會怎麼欺負自己?
想著想著,她搖搖頭。「不、不好。問天的衣服所有人都認得,你一穿上他的衣服,別人就會知道是我拿給你穿的。所以,你還是穿自己的衣服比較好。」
「嗯!那洗澡水呢?你總不能叫我乾洗吧?」
「現在……現在已經很晚了,去燒水的話,會讓人發現的。」她緊張地直絞著衣襬,不敢看他。
「那你要我怎麼辦?就穿著這一身離開?」
「在我的小屋後面有山澗,可以淨身、洗衣服,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帶你去!」
東力無忌聞言眼睛一亮,不發一語地跟著蕭盈盈來到她所說的山澗旁。
與其說是山澗,還不如說是小潭比較恰當,因為那潭面幾乎有幾丈寬,上頭有山澗傾瀉而下,涼涼水聲在深夜中聽起來格外清脆。
「你……你下去吧!我在這兒等你,順便替你洗衣服。」她背過身子,坐在石頭上輕輕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