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蘇浣兒
「不要,放開我,放開我!」韓鳳舞又踢又打,死命掙扎著。
「該死的臭丫頭,你居然敢踢我?」其中一個讓韓鳳舞給踢到,怒不可遏地吼著,反手一掌甩了過去。
韓鳳舞閉起眼睛,等著那火辣辣的巴掌到來,但那巴掌並沒有如預期般地甩在她臉上,她被人甩了出去,疼得她暈頭轉向,差點爬不起來。
她伸手摸索,尚弄不清楚東南西北地坐起身,這時,一雙溫暖有力的手攬住她肩頭,同時一個聲音響起:「沒事吧?」
她驚駭地轉頭,以為又是納蘭慶的爪牙,不料卻望進一對如潭水般幽深的黑眸裡,「你……你……」
「別怕,我是應長天,小舞,你不記得我了?」應長天溫柔地扶起她。
不記得?怎麼可能不記得!?打從十一歲那年見了他以後,他是她連睡覺都會夢見的人啊!怎麼可能會忘記?
韓鳳舞慌亂地撥開應長天的手,讓自己快要喘不過來的氣能夠呼吸得順一點。
老天。她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他,更沒想到他會救了自己:「你……你怎麼會……會在這兒?」
應長天如電似的眼眸,直直盯在韓鳳舞身上。經過四年的歲月,她出落得更美、更誘人,活脫脫就是畫中的出塵仙子,教人凡心大動。
「我一直跟著你。」他啞著嗓子說,身子又往前靠近她。
「你……你跟蹤我?」韓鳳舞猛然抬起頭,但一接觸到他眼底的火熱,又霍地低了下去。
「我知道韓伯母生病,你每兩天就得到獨勝元抓藥,所以就在獨勝元等你。」
「你……你等我做什麼?」
應長天靜靜瞅著她,好半天才開口:「看看我的小新娘是不是長大了。」
「你胡說!誰是你的新娘?我們根本沒有訂親,也沒有婚約,我和你之間一點關係也沒有,你再這樣胡說八道,我要叫人了!」
應長天微微一笑,「小舞,你是我的,打從你掉到我懷裡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女人了;不管我們有沒有訂親,你都是我的新娘。」
韓鳳舞氣得直跺腳,「你胡說!我才不是……你做什麼!?」
應長天猛然一個跨步,將韓鳳舞摟入懷中,同時伸手拂開她額頭上的瀏海細看,「韓伯伯說得沒錯,果真妙手回春,沒有留下任何疤痕。」
「你……」韓鳳舞頓時面紅耳赤。
他托起她的臉面對自己,「還在生我的氣?」
她別開臉,逃避他的凝視。
「你認為我還是那個陽奉陰違、欺上暪下、想辦法逼你退婚的楞小子嗎?」
「難道不是?」
「我承認我的確那樣想過,但那是在不認識你之前,在認識你之後我就認定,除了你,這輩子沒有其它女人可以當我的妻子。」
「胡說,我們僅見過一次面,你怎麼可能只憑一次印象就決定了要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人呢?」
「你不也只見過我一次,就對我念念不忘?」
韓鳳舞的臉更紅了,著急地反駁:「胡說!才沒有那種事呢……」
「是嗎?可是你的二妺卻說曾經聽見你在睡覺時喊我的名字……」
「胡說、胡說!我才不會喊你的名字,我都叫你臭石頭……」韓鳳舞陡然住口,頭幾乎低到胸前去了!老天,她怎麼會不打自招呢?這下子他會怎麼看自己?
「臭石頭?在你眼裡,我只是一顆臭石頭?」應長天似笑非笑地說著,俊秀的臉一寸寸逼近她,「你果然還在為我用石頭丟你的事生氣。」
「我沒有,我才不會……」韓鳳舞的話說到一半便又停住,因為應長天的嘴覆上她的,堵住了她剩下的話。
她鷘愕得連怎麼喘氣都忘了,只是任由他霸道的唇吸吮著自己的甜美,放任他刁鑽的舌在自己嘴裡糾纏、探索,直到兩人都快喘不過氣來時,他才戀戀不捨地鬆開她。
「我送妳回去。明天我派人去你家提親,下個月你滿十五歲及笄了,我們挑個黃道吉日成婚,嗯?」應長天半哄半騙半命令地說著。
「可是我娘……」
應長天笑著搖頭,「放心,我不會強押著你跟我回大漠的,畢竟你是個孝順的女兒,我怎麼忍心硬要你丟下生病的娘親不管?真那樣做,你不就又要恨我四年了?小舞,你知道我為什麼急著想娶你過門嗎?」
她紅著臉輕搖螓苜,那模樣美得讓應長天忍不住又想親她的嘴,可她避開了,他滾燙的唇因而只掃過那粉嫩的臉頰,「不要,會有人看見的!」
應長天微微一楞,滿腔愛火霎時化為對她的憐寵,「我知道,在和你正式拜天地結為夫妻以前,我不會再碰你的。」
他略略後退一步拉開彼此距離,卻仍將她的小手握在手中,「小舞,聽我說,我喜歡你,從第一次看到你時就喜歡你了!但那時候你還小,我怕自己會嚇著你,因此你生氣地說不想嫁我以後,我也沒再上你家提親。
不過這不代表我不在乎你,正因為我在乎你,所以我等著你,等你長大,等你可以接受我。我以為自己可以繼續等下去,等你蓄髮、及笄,可當我在獨勝元偶然看見你時才發現,我沒有辦法再等下去了!特別是當我知道韓伯伯被發配邊疆、韓伯母病了。而你一人獨撐起整個韓家,照顧三個妺妺的堅毅勇敢時,我更無法克制自己想愛你、想保護你的想法。小舞,我要你,完完全全的你,讓你只屬於我一個人所有,你明白嗎?」
韓鳳舞怎麼會聽不懂,她已經不是四年前那個連一句「玉樹臨風」都想不出來的傻丫頭了!而母親又早和她說過一些男女間的情事,因此對於應長天所說的一切。她可是聽得心頭小鹿亂撞、一張臉漲得比天邊彩霞還要紅。
「小韡,你現在可能因為韓伯母的病而沒心情辦婚事,但你想過沒,如果藉著我們倆的親事沖沖喜。說不定她老人家的病就好了!」
韓鳳舞心頭一動。半懷疑半相信地看著應長天。她可以相信他嗎?她應該相信他嗎?再怎麼說,對她來說他都是一個陌生的男人,雖然她喜歡他好多年了!
「小舞,看著我的眼睛。」他捧起她的臉面對自己,「我眼睛裡有什麼?」
韓鳳舞輕抬杏眼,注視著他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我,你眼底有一個我。」
應長天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窩上,「不只那裡,還有這裡,這裡也一直只有你!」
她有些動搖了,他的熱情、溫柔與鼓勵,讓她懷疑的心動搖了!
「小舞,相信我,我是真的想一輩子照顧你、愛護你、寵你,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面對應長天的柔情,韓鳳舞眼中泛出一絲淚光,她搖搖頭,一句話也沒說。
見她搖頭,應長天不免有些氣餒,正想再說什麼時,韓鳳舞卻突然撲入他懷中,小手緊緊環住他,而這無言的舉動傳遞了他所想要的答案。
※※※
韓鳳舞就這樣和應長天訂了親,並挑定下個月十八日成親,但不知是上天捉弄還是怎地,韓夫人終究熬不過對丈夫的擔憂而過世了!
韓夫人一過世,整個韓家頓時陷入一片愁雲慘霧之中,韓鳳舞和應長天的婚事也就緩了下來。
應長天曾經希望能趁著百日熱孝成親,但韓鳳舞卻因放不下家中三個年幼的妹妹而拒絕。應長天雖然無奈。卻也無計可施,只好議定三年孝服完,再來迎娶韓鳳舞,這段時間就讓她專心處理家裡的事。
對於應長天的體貼,韓鳳舞無限感激,也更加深了對他的信任與愛慕。
三年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而韓易也獲得慕容浚的特赦回京。韓鳳舞總算可以心無罣礙地準備自己的婚事。
她一面寫信到大漠給應長天,一面準備嫁衣妝奩,等著心上人來迎娶。
但日子一天天過去,韓鳳舞非但沒有等到迎親的隊伍,甚至連應長天也音訊全無,這讓她相當擔心,不知長天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否則怎麼會毫無下落?
她憂心如焚,信一封一封地寫,人一個一個地派出去找,所得到的卻都是失望的消息——應長天已經離開大漠,現在下落不明。
韓鳳舞雖然擔心、失望,卻不死心,她相信長天不會就這樣丟下她的,他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否則依他的個性,早帶著花轎過來了,又怎麼會等到今天?
她這樣安慰著自己,而日子就在這胡思亂想、擔憂和期待中過去。
這天,韓鳳舞照例又去獨勝元抓藥,這回她是為了妹妹韓宿雲,因為韓宿雲天生體質羸弱,稍稍一個節氣變化就可以讓她咳得像個病西施,所以韓鳳舞只好親自把脈、抓藥、煎藥,希望可以將韓宿雲的身體調養得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