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宋語桐(宋雨桐)
「馬上來。」
「你的心裡有鬼。」
「有鬼的是你吧?江大小姐?」杜斯斐邪邪的揚起一抹漂亮迷人的微笑,「我可是在擔心你。」
「你做你該做的就好,其他的事你別插手。」
「放心,我可不會那麼好心。」
「威士忌,杜先生。」阿飛將酒杯推到他面前,隨即問人。
江汐妍好笑的睨了他一眼,「是啊,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可為什麼卻在店裡多管閒事了呢?」
「小姐,這是我的店,我也是股東。」
「這種小事該是不需老闆出馬。」
「我怕他擺不平啊。」事實上他是氣瘋了,受不了自己必須在一旁冷眼旁觀。
「你知道阿飛可以擺得平的。」阿飛的身家背景,他跟她都是一清二楚。
杜斯斐因她一句句逼迫還真有些惱了,「你這個女人就學不會溫良謙恭讓嗎?難怪人家不要你,甄璦就比你溫柔善良多了。」
「是啊,不然像你這樣的男人又怎麼會動了心?」她的心被刺傷了,但她不想表現出來。
「我動了心?」他冷冷的瞅著她,習慣性的武裝起自己,「你不要太自作聰明了,這是不可能的事。」
「那最好,反正我看那個女人也不會喜歡你這種動不動就發脾氣的大少爺。」
「江汐妍!」
「有何指教,親愛的?」
「我真想撕爛你的嘴。」這個女人就是這麼不討人喜歡,說話老是喜歡咄咄逼人就算了,還偏偏愛把人逼到絕境裡去。
「風度,親愛的,你現在這個樣子真像頭沒受過教化的獅子。」江汐妍美美一笑,很開心自己報了剛剛他刺她一刀之仇。
「我真受夠你了。」把酒一口飲盡,杜斯斐大步朝陰暗的角落處走去。
幽暗的角落裡,范浚高大的身影幾乎將甄璦整個人給困住,緊緊的鎖在角落。
「你跟杜斯斐怎麼了?」
「我跟他會有什麼事?范浚哥,你多心了。」手還讓范浚給拉著,甄璦連抽回來的勇氣都沒有。
「你一見他就想逃,還逃得這樣狼狽,沒事嗎?」范浚極富深意的看著她,感覺心口上有些空空的,說不上是什麼情緒。
「我只是不喜歡他帶給我的壓迫感,你知道的,他脾氣很壞。」說著,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手把鼻樑上新配好的眼鏡給扶正。
一天摔壞一副眼鏡,只怕眼鏡行的老闆要以為她是什麼超級大破壞狂。
「就這樣?」
「是啊。」
「那就好,這表示你還是我的。」
「范浚哥……」
「把這個戴上,看看喜不喜歡?」范浚掏出一個精緻的盒子,打開它取出一枚設計得十分典雅秀麗的鑽戒,輕輕地套進她的無名指,「我希望我們可以在八月的時候進禮堂,如果你不反對的話。」
她望著手上閃閃發亮的戒指楞楞的不知所措,壓根兒沒想到范浚會突然在這樣的地方向她求婚。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心不住地跳動著。
該開口拒絕嗎?拒絕一個可能是她今生唯一可以遇到的命中帶幸運的男子?
不,如果她真這麼做了那她就是個傻瓜,可是……杜斯斐的身影卻在此時此刻兜轉在她的心頭揮之不去……
老天!她好卑鄙!她怎麼可以心裡想著另一個男人,還考慮該不該接受范浚哥的求婚呢?
「范浚哥,我……」她不能接受,至少現在的她不能。
「她不會接受你的求婚的。」一個唐突的嗓音突地冷冷的在范浚的身後響起,是臉色非常難看的杜斯斐。
回過頭,范浚微笑的問:「是嗎?你怎麼知道?」
「你吻過她嗎?你的手撫摸過她的身體嗎?你聽過她情不自禁的輕吟聲嗎?」莫名的妒火讓杜斯斐口不擇言。
而他每問一句,范浚的臉色就更沉一分,甄璦更不必說了,她的臉色蒼白不已,本就貧血嚴重的她已覺得身子搖搖欲墜。
「沒有吧?那你憑什麼說要娶她?她的唇我親吻過,她的身體我撫摸過,她的呻吟聲我也聽過……」
「住口!杜斯斐你太過分了!」范浚一拳朝他揮了過去,狠狠的一拳,毫不留情。
杜斯斐不願白白挨打,緊接著也回以一拳,「過分的人是你吧?你心裡頭愛著別的女人卻跟甄璦求婚,你究竟打的是什麼算盤?」
「你呢?有了女朋友還玩弄甄璦,你是何居心?」真是欠揍!
「你想娶她是因為她家比你心裡頭愛的那個女人的家裡有錢?該死!」
范浚一拳又揮了過去。「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我胡說八道?要不你告訴我,當初你為什麼在她家宣告破產時頭也不回的離開她?」
「該死的你胡說什麼?是她丟下我堅持要待在美國一圓她的夢想!她不愛我,她愛的是她自己!」
「她騙你的!笨蛋!」在范浚怔楞之際,杜斯斐又揍了他的臉一拳。
脆弱的鼻膜因激烈的碰撞開始不住地滲出鮮血,范浚卻一無所覺,只是楞楞的瞪著他,「你說什麼?她騙我?」
「白癡!」他的拳頭還蠢蠢欲動,但范浚那副失了魂的鬼樣子卻讓他不忍,「她還愛著你,你不知道嗎?」
心一震,范浚緩緩的別開眼,「她已經是你的女人。」
她,還愛著他?
不,不可能,她不是那種會愛一個人愛到不能忘的女人。
「我才沒那福氣消受這種女人,你自己留著用吧。」要不是答應江汐妍充當她的男人,好讓她有機會常常來店裡看范浚,他才不會無聊到把她那種討人厭的女人擱在身邊。
「你是什麼意思?」范浚一把扯過他的衣領,熊熊的怒火在他的眼底燃燒,「你想拋棄汐妍?」
杜斯斐氣得瞇起了眼,「我現在鄭重警告你,除了摸過她的手、摟過她的腰,我可是半點便宜也沒佔到,你少拿一副我是大色狼的眼光看我。」
「你若不是,為什麼要動甄璦?」早知道甄璦會羊入虎口,他一定把她擱得遠遠地,都怪他太放心,以為杜斯斐開口閉口的醜女人不會引起他的興趣與注意,他真是大錯特錯了。
「我——」情不自禁啊!但幹什麼要跟他說?「你管不著!那是我的事!」
「甄璦的事就是我的事。」
「范浚,我知道你還愛汐妍……」
「錯了,我現在愛的人是甄璦。」他不能這樣傷害她,范浚說著,抬眼尋找甄璦的身影,卻遍尋不著,他不安的皺起眉來,「甄璦呢?」
「她不是在……」不見了!何時跑掉的?
該死,那個笨女人不會因為他剛剛那些話就羞得去找海跳吧?
杜斯斐想也不想的衝出門找人,范浚隨即疾步跟了上去——
第六章
太過分了!真的是太過分了!
甄璦邊跑邊抹著臉上怎麼也止不住的淚,衝出了黑曜,衝上了夜街,她獨自一個人走在長得不見盡頭的蜿蜒道路上。
今夜的星空很美,月亮也很美,偏偏月圓人不圓,傷心事全擠在一塊兒,痛得她都快要不能呼吸。
范浚哥心裡愛的是別人卻跟她求婚,杜斯斐玩弄她的身體又輕賤她的自尊,竟把那樣的事對著范浚哥說……太可惡了!不可原諒!
他怎麼可以如此看輕她?把她說得像是水性楊花、寡廉鮮恥……是啊,她明知道他有女朋友,她明知道他吻她、抱她,戲弄的成分佔了百分之百,雖然她不是心甘情願,但不可否認,她喜歡他抱著她、吻著她的感覺,而且喜歡到無法自拔。
「啊——可惡的杜斯斐!討厭的杜斯斐!」
她邊跑邊哭吼,邊跑邊掉淚,稀少的車輛在她的耳際呼嘯而過,她聽而不聞、視而不見,只是用力的跑、拚命的跑,希望藉由身體的筋疲力竭可以忘卻心裡沉重的疼。
終於,她體力不支的摔倒在地,整個人撲倒在不太平坦的柏油路面上。
她不想起身也起不了身,索性跪在地上盡情的哭、忘情忘我的哭。
沒人看得見、聽得著,丟臉丟到家也無所謂了。
「起來!」一雙有力的手拉起她,將她騰空抱起。
淚眼朦朧中見著的是杜斯斐那雙生氣得驚心動魄的眼,甄璦使出最後的氣力掙扎著——
「你這個討厭鬼,放開我!」她歇斯底里的朝他哭吼,一拳接著一拳朝他寬大的胸膛擊去。
她恨他!好恨好恨他!
「我聽到了。」聽到她哭吼著他有多可惡、多討人厭,他開始生氣,氣得想一手掐死她。
「聽到了就放開我!不要碰我!」
「回到店裡我自然會放開你。」
「我不要,你現在就放開我,我不要你的髒手來碰我!你走開!」她使勁的捶打著他,發洩他帶給她的委屈與難堪。
髒手?他杜斯斐的手哪裡髒了?這個該死又不識好歹的女人!
「既然嫌我的手髒,那你就繼續跪在路上算了,我再也不會管你!」他氣得彎下身把她放在地上,頭也不回的起身就走。
從他出生到現在,何時受過這種鳥氣?每個人看見他不都巴不得抱住他的腳,希望他用他的手撫摸他們的頭,這個女人卻嫌他的手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