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文 / 宋語桐(宋雨桐)
「小姐,不要叫嘛!我只是想要陪陪你,你哭得這麼傷心,讓我來安慰你,別叫,別叫喔……」那人俯下臉對準她的唇便要將自己的嘴湊上去。
「不,救命!誰來救救我!救命!啊……」唐敏狂聲哭了起來,淚水比雨水更淅瀝,比先前更巨大的恐懼與失望幾乎將她淹沒,她使力推他、使力叫喊,掙扎中瞧見一旁的磚瓦石塊,拿起便往醉漢的頭上敲去。
醉漢悶哼一聲,稍稍的退離壓在她身上的臃腫,唐敏一得空隙便用盡剩餘的氣力滾到一旁,整個人縮在角落邊,整個身子顫抖得站也站不起來,天地在她眼前不斷的旋轉再旋轉,朝她再次襲來的醉漢的臉也變得模糊……不,她不能昏過去,她不能昏過去。
迷濛中,黎文恩那憤怒、急切且充滿著關懷的臉龐突然出現了。
怎麼會在此刻想到他呢?是因為自己的想念嗎?因為想念所產生的錯覺?她還以為自己應該想的人是信宇。
「黎文恩……」她呢喃著,昏迷前的最後一滴淚也跟著落下。
※※※
眾多的記者將洛杉磯醫院擠得水洩不通,也不知道他們為何如此神通廣大的得知好萊塢巨星的助理深夜發生意外被送至醫院的消息,凌晨五點整個醫院都擠滿了記者。
黎文恩火大的杵在急診室外生悶氣,雖然醫院來了一堆記者卻沒有一個有膽再上前訪問他實際的情況,他已經發了一次火,沒有人願意上前當炮灰。
「各位請讓一讓。」十幾名身手俐落高大的男子,身著相同款式的西裝同時出現在眾記者面前,邊往黎文恩方向走的同時也邊驅離了一些在場的記者,令原本安靜的醫院嘈雜起來,場面一時之間又開始混亂起來。
帶頭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已經走到黎文恩身邊,才剛要開口,黎文恩已揚著那道濃黑不馴的眉望向來人。
「把他們這些人全部給我弄離這裡!」黎文恩命令道。
「是的,少爺。」來人恭敬的朝他行了禮,轉身以眼神示意兄弟們依照他的指示行動。
「喂,你們不可以干涉新聞自由!」
「是啊,你們不可以不讓我們採訪!」
「這裡是公眾場合,你們也沒有權利趕我們這些記者離開!」
縱使抗議浪潮不斷,那些受指令將他們驅逐的人還是充耳不聞,嘴裡更是沒有半點回應,像是天生的啞巴似的繼續驅趕的動作,直到將所有的記者趕出醫院為止,並團團駐守在醫院外頭,閒雜人等一概不得進入。
這是特權,屬於世界級財團黎氏家族的特權,這些訓練有素、西裝筆挺的人士全都是屬於黎民家族的保鑣,會出現在這裡當然是為了保護黎文恩這個黎氏家族惟一繼承人不受到干擾。
「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黎文恩一直等到所有的人都走了之後,才懶洋洋的抬起頭來問道。
他從來不帶保鑣出門的,遵守諾言被迫成了藝人之後更是一個人獨居在比佛利山的別墅裡,外界少有人知道巨星黎文恩就是黎氏家族企業少東黎文恩,現在可好了,那些多事又無聊惟恐天下不亂的記者會放過這條新聞才怪。
「是元小姐通知老爺叫我們過來保護少爺的。」手下恭敬的欠身回答道。
是丹渠?她為什麼要通知他父親找人過來保護他,而不是她自己過來或找人替他處理?她一向獨立自主,很少利用她天生的優勢家族力量做事的,為什麼這一回卻例外?
「元小姐人呢?」他隱隱地覺得有點不對勁。
「她已經離開了。」
「離開?」黎文恩皺起眉頭,「去哪?」
「小的不知,小的只知道老爺要我們送少爺回家,並要我告知少爺,元小姐和少爺的合約已經解除作廢。」
「什麼?!」老天!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丹渠這個女人真的有這麼好心?他可是她經紀公司的金礦哩,她竟然捨得下讓他提早離開?見鬼了!
第八章
黎文恩從昨天深夜便一直守在唐敏的床畔,醫生說她受了風寒,身子虛弱得休養半個月,雖然沒有什麼大礙,但他一看到躺在病床上蒼白得毫無血色的她,心就難以放下。
是心疼,也是歉疚,有憐惜,也有心痛,昨夜當他在大雨迷濛的港口見到她差一點被凌辱的當下,早已失去理智的奔下車把那名醉漢痛揍一頓,直到那醉漢倒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為止。
她蒼白的躺在冰冷濕漉的地上,身子熱得嚇人,當他抱起她時,他還可以感覺得到她那時的無助與害怕,他的心也益發疼痛起來,那一刻,他怪責著自己,彷彿她之所以會如此全都是他黎文恩的責任。
結果證明的確是,今天美國第一大報登出他抱著唐敏的照片,標題上寫著——
麻雀變鳳凰真實版!
好萊塢巨星黎文恩與助理唐敏的旖旎情事大曝光!
大眾情人風流史三角戀情剪不斷美麗經紀人元丹渠與小助理唐敏黎文恩情歸何處?
內容包括該名記者的明察暗訪實錄及訪談兩位女主角的內容,這也是丹渠和敏兒同時離開的原因吧,黎文恩想著、看著,竟覺得有些厭煩起來。
這個圈子就是這樣,愈紅的人被跟監的機率愈高,白的被說成黑的,綠的被說成紅的,一點也不足為奇,觀眾喜歡看,大眾媒體當然也就不會放過任何一絲蛛絲馬跡。
不過,這一回他是真的火了,媒體的幾句話、幾張照片就可以把他身邊兩個重要的人給趕跑,他真的有一種想殺人的衝動,但是,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以丹渠好強、好勝個性及運籌帷幄的能力,萬不可能因為這種無聊的花邊新聞就放棄他這個金礦的,究竟真正的原因是什麼?
唐敏醒過來時見到的就是黎文恩皺著眉頭深思不已的神情,她再次貶了眨眼,確定自己不是在作夢,又伸手捏了捏臉頰,突地手臂上一陣刺痛傳來,痛得她悶哼一聲,眉頭不由得皺起。
「你醒了?」黎文恩聞聲,抬起一雙溫柔的眸子看著她,見她皺眉,不由得將臉揍近,「怎麼啦?哪裡不舒服?」
「手……好痛。」她因他的靠近微微紅了臉,也為他眸中的關懷所感動,老實說,睜開眼看到他的感覺頁的讓她像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昨夜的苦與孤單、無助與害怕全都像是夢一樣倏地不見了。
「你的手臂和膝蓋部分都擦破皮,會痛是正常的,只要不要亂動就會不那麼疼,其他呢?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沒了。」唐敏搖了搖頭,別開了眼,有點害怕他對她的溫柔。
「醫生說再觀察一天,如果沒問題的話,晚上就可以出院了,回家要花嫂替你補一補。」
「回家?」她抬起眸子看著他,眨了眨突然湧上眼眶的淚霧,忍了好久才讓它不掉下來。
黎文恩認真的看著她,笑著,點點頭,「是啊,回家。」
沒有多餘的解釋,也沒有一點不自在,黎文恩說得就像他家真的是她的家一樣。唐敏真的不知該說什麼,也不知該怎麼說,她的心被他一句話脹得滿滿的溫暖,昨夜體內的冰冷與大雨打在身上的疼痛似乎都不再令地無助孤單,這種感受很奇異,讓她出奇的平靜。
「你……看到今天的報紙了嗎?」她突然想起昨天的那名男記者的話,淡淡的困擾與不安浮上她眉間。
「看了。」黎文恩平靜的臉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緒。
「我……很對不起,造成了你的困擾,身為你的助理不能替你解決麻煩還替你帶來麻煩,我知道我很失職,真的很對不起,可是你放心,我真的沒有愛上你,也不會纏著你,我更不會介人你跟丹渠姊之間,你我都知道報上寫的全都不是事實……」不知怎地,她竟愈說心愈痛、愈說心愈沉,覺得一股令她窒息的壓迫感與失落感同時籠罩住她,無法成吉了。
病房內的氣氛顯得有些凝滯,黎文恩看著她許久,一個字也沒說,所有對她的關心、溫柔與憐惜全在她所說的一長串話中慢慢的褪去,一股怒氣無端的在他體內形成,愈積愈熾。
「既然不是事實,你又為何要離開?」他挑高眉瞪著她,腦海中不斷重複的是她說的——我真的沒有愛上你,也不會纏著你,更不會介人你和丹渠姊之間……他和丹渠?這小妮子恐怕弄錯了吧?
「這是我跟丹渠姊說好的,如果我跟你鬧出緋聞,我就得失去這個工作,離開好萊塢,從此不能再踏進好萊塢的演藝圈。雖然一切都不是真的,但記者都找上門來了,我還是造成你的困擾,不是嗎?總之,我是應該離開的,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