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文 / 宋思樵
「那——」
「放心,陳叔叔,我不會把私人恩怨放在公事上的,我會有分寸的。」
陳總搖搖頭感慨的說:「我不要求你們兩人相處甚歡,但——請記得別把我的公司攪得雞犬不寧,最後關門大吉!」
詠蝶嬌媚地笑了「安啦!陳叔叔,你別忘了我爸也是公司的股東,我不會拿自己家裡的錢來開玩笑的。」
「是嗎?」陳總仍然不安心,一顆心忐忑不安的,望著詠蝶一臉生動慧黠的笑容,他只有按捺下滿懷的憂慮,「好吧!請你手下留情點,不要讓我要靠安眠藥來打發睡眠,我就謝天謝地了。」
「別杞人憂天了,陳叔叔,我自有進退,或許——」她俏皮地轉動眼珠子,「你那個關『愛將』經我這麼一刺激,他會工作得更賣力也不一定,這就叫做請將不如激將。」
陳總拉開門把,「是嗎?你怎麼不說自相殘殺!比較妥當!」
伍詠蝶和他一塊邁出會議室,但笑不語。
她眼中閃爍著晶瑩璀璨的光芒,看來,她這一招『甕中捉鱉』已經出擊成功,剩下的就是引蛇出洞,來個出其不意,一舉消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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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文勳憋了一肚子氣,整個下午他見那些八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男同事爭相吹捧伍詠蝶的姿色,他就氣得牙癢癢的,恨不能給那些色迷迷的傢伙一記重拳??br />
全是一些色慾熏心的蠢蛋!他怏然不悅在心裡暗罵了幾百遍,偏偏那些人還像發情的狼犬般前仆後續地討好她,一會兒是幫她影印東西,一會兒替她送茶跑腿,那極盡阿諛奉承的舉止看得他又惱又妒,簡直無法安心於公事上。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時間了,他剛跨出自己的辦公室,就在甬道上撞見他那個笑得好像中了彩券特獎的老弟關文培。
「瞧你笑得像白癡一樣?幹嘛,撿到黃金了?」
關文培有趣的看他緊繃的臉,詼諧的說:「你最近火氣特別大,是不是男人過了三十歲內分泌就會失調,要不然,就是你生活過得太沒趣,應該學學我,懂得安排自己的生活情趣。」
「譬如說一到處釣馬子,沒事就吃女同事的豆腐,說些沒營養的低級笑話?」關文勳嘲諷的說。
「哈哈!你吃味了是不是?見不得我比你浪漫風趣?」
「浪漫風趣?那個笨女人會認為你浪漫風趣?」關文勳好笑地冷哼著。
「眼下就有一位慧眼獨具的女人,而且還美得讓人目不轉睛。」
關文勳心顫動了一下,「你說的是誰?」他連聲音都不自然了。
關文培笑得好得意,「就是咱們那位艷冠群芳的財務部經理伍詠蝶小姐。」他喜孜孜的笑著,一副飄飄然的表情,「唉!人走艷遇的時候擋也擋不住,咱們公司那麼多男同事對她獻慇勤,她偏偏不買賬,唯獨青睞於我,唉——」他做作地歎了口氣,「我能說什麼呢?除了我無與倫比的魅力外?」他醺然陶醉了半天,終於意識到關文勳的異狀,他望著他那忽晴忽雨的臉色,訝異的問:「幹嘛!見不得我比你更有女人緣啊!別那麼小心眼好不好?自己兄弟還那麼會計較,你一向桃花不斷,讓我不是滋味很久了,同樣是一個父母生的,憑什麼你就那麼吃香,炙手可熱,風水總要輪流轉一下才公平嘛?要不然,豈不是沒天理嘛!」
「不准去,我不准你招惹這個女人。」關文勳鐵青著臉,沉聲說。
「不准?她什麼時候變成你的禁臠了?」關文培啼笑皆非地揚眉問。
關文勳壓抑胸口澎湃如火的憤怒和妒意,「我不管你要釣誰!這個女人你沾惹不得。」
「為什麼?她有毒嗎?」
「沒錯,她是一隻殺人不見血的毒蛇,你千萬不可和她有私人的交往。」
關文培眼底閃過一絲趣意的笑容,他聳聳肩,不以為仵的說:「那有什麼關係,我反正生冷不忌,百毒不侵,就算她呼出的空氣都有毒性,我也不怕,誰教我是一個正常、又對美色毫無招架之力的凡夫俗子?」
「你——」關文勳為之氣結於「你真是不識好歹,她——她會接近你,完全是不懷好意。」
「嘿,我別的不愛,我就喜歡女孩子對我不懷好意。」關文培笑嘻嘻的說。
「你——」關文勳氣得臉都綠了。
「你幹嘛那麼生氣?她也不過邀我共進一晚燭光晚餐而已?」
「你——你知不知道她是有未婚夫的人?」關文勳從齒縫中進出話來。
「知道啊!她告訴我了,不過,她畢竟還沒結婚,大家都還有選擇的機會啊!何況——」關文培倏地看看腕表,「唉呀!她跟我約七點在凱悅吃飯,我要先回去換衣服,不跟你抬槓了。」
關文勳中得又氣又恨,他氣極敗壞的吼道:「文培,不要去,你會被她耍得團團轉的——」
關文培不解又好玩的挑起濃眉,「哥,你實在反常得離譜,你應該休息一下,大概是工作壓力太大了,你知道你表現得像什麼嗎?」
「像什麼?」關文勳暴躁地咬牙問。
「像個打翻醋罈子、妒火中燒的丈夫。」關文培好整以暇的說。
關文勳臉一陣白一陣青的,他羞惱不安地咆哮著:「見鬼,我——我只不過——」他思索了半天,仍無法編出一個合理的說詞,在關文培那雙狡獪的目光探索下,他整個臉都漲紅了,「見鬼,我幹嘛向你解釋,你愛玩火,你自己去玩好了,到時候別怪我這個做大哥的沒招呼你。」話甫落,他氣沖沖地走了,渾然無視於其他同仁詫然的目光。
關文培眼底浮起一絲奇妙的笑意,劇情愈來愈精采、刺邀了!??br />
他敢打賭,這個伍詠蝶跟大哥之間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恩怨糾葛,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他有興趣扮演攪局者,把他們兩人之間的秘密挖掘出來。
搞不好——他還是個邱比特哩!想著廣想著,他笑得更促狹得意,笑容停泊在眼底、嘴角久久不曾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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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悅飯店咖啡廳。
伍詠蝶和關文培坐在靠窗的位上。
她巡視了一下裝潢得優雅大方、氣氛怡人的餐廳格局,接觸到關文培若有所思的笑臉,不禁錯愕地揚眉問道:「你笑什麼?」
「你知道我老哥知道我們共進晚餐時有什麼反應嗎?」
詠蝶不動聲色微微一笑,「他有什麼反應?」
關文培卻像個老奸巨滑的政客似的玩弄起吊胃口的把戲,他先喝了一口熱騰騰、香味四溢的咖啡,又把玩了手上湯匙一會兒,然後才慢吞吞的說:「他氣得七竅生煙,而且——軟硬兼施警告我不准跟你親近。」
「哦?那——你怎還敢出來赴約呢?」
「因為——我這人一向反骨,而且——」他沉吟了一下,定定盯著詠蝶那張在燈光輝映下更顯得殘艷動人的臉龐說,「我很有興趣知道——你為什麼會約我出來?」
詠蝶眼睛閃了閃,「你以為呢?」她採取以退為進的步驟,看來關文勳這個弟弟並不是省油的燈。
關文培點了根煙,他吸了一口,淡淡的說:「我當然不會沾沾自喜的昏了頭,認為你是對我有興趣。其實——我只是個餌,你真正有興趣的人是我老哥,對吧?」
詠蝶心底暗驚,但她不會傻得在關文培面前亂了陣腳,「你的想像力很豐富,做個分析師實在太埋沒你的才華,你實在應該去杜撰文案或者做個編劇,尤其是無中生有的懸疑片最適合你。」
「謝謝你的褒揚,你有興趣知道我為你們杜撰的故事情節嗎?」他見詠蝶咬著唇,不置可否,不禁大膽地單刀直入,「你跟我大哥曾經是對戀人,對不對?」
詠蝶慍怒地瞪著他,「原來你跟你大哥一樣,都有自以為是的毛病。」
「看來,你倒挺瞭解我大哥的嘛!」關文培不以為忤,反而笑得更賊了。
「你——你這麼肆無忌憚,不怕我公報私仇開除你嗎?」詠蝶惱怒的說。
「你不會的,因為——你還要借重我這個餌來打擊我老哥。」關文培笑得更胸有成竹,把詠蝶撩撥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別太有把握啊!你未免太高估了你自己!」
關文培溫吞吞地又吸了一口煙,「我沒有高估,我非常清楚自己的份量,我也知道我之所以有恃無恐的憑藉是在於我大哥,也正因為如此,我暫時可高枕無憂,不至於被你炒魷魚。」
詠蝶氣得真想把咖啡澆在他那惡作劇十足的臉上,但又怕中了關文培的激將計,她只有惡狠狠的瞪著他,用眼睛來遣責他。
關文培笑得更開心了,「別生氣,雖然我可惡得讓你恨不能咬我幾口,但——我對你還是很有用處。」
「什麼用處?被你倒戈出賣的用處?」詠蝶憋著氣說。
關文培笑意橫生的搖搖頭,「你真是愛恨分明的女孩子,偏偏又生得艷光逼人,唉!我那個老哥怎會那麼有眼無珠,讓煮熟的鴨子給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