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宋思樵
正準備轉到盥洗間時,一個存心跟海倫別苗頭的女酒客又不識趣的跟了上來,纏住賀之曛。
「Kevin,你要去哪裡休息?我陪你好嗎?」
賀之曛的臉立刻沉下來,他冷冰冰的瞪著這個濃妝艷抹得令他反胃的摩登女郎,譏誚的揚起一道濃眉,「我想去廁所方便休息,你也有興趣作陪嗎?」
那個同樣自討沒趣的摩登女郎尷尬得剛嘟起嘴,還來不及為自己找台階下時,一陣輕靈悅耳而充滿促狹的笑聲就從角落一隅傳來。
發出笑聲的人是一個女人,一個獨自坐在最偏僻的角落,卻美得清新絕塵,讓人驚艷的翩翩佳人。
她突如其來的笑聲挑起了摩登女郎的怒火,她滿臉不悅的瞪了她一眼,扭著豐臀悻悻然的走回原位。
而賀之曛則在屏息凝神的震撼中!慢慢舉步走向了那個清艷相宜、氣質脫俗的陌生女郎。
她穿著一襲絲絨的緊身洋裝,配上小巧優雅的珍珠耳環,長髮鬆鬆的挽成一個簡單卻不失嫵媚的髮髻,薄施脂粉的容顏在昏蒙幽柔的燈光輝映中,更顯得眉目如畫,楚楚動人。
有很多女人喜歡不自量力的追求時尚,穿著黑色緊身洋裝自暴其短。
但,眼前這個麗質夭生的女人卻穿出了黑色特有的性感嫵楣!並成功的襯托出她那玲瓏有致的身材,和那一身粉雕玉琢般的冰肌雪膚。
賀之曛這個遊遍溫柔鄉的調情聖手與美女鑒賞家,並沒有刻意掩飾他對該女子的興趣和讚賞。
他不請自來的拉開椅凳坐了下來,薄薄而性感的唇微微地向上揚,掛著一抹淡淡而興味盎然的笑容。
「小姐,我能請問你剛剛在笑什麼嗎?」
這位風姿楚楚的俏佳人輕輕抿抿唇,露出了一絲揶揄的微笑,「我笑你的艷福不淺,更笑你的不解風情。」
賀之曛微微一愕,然後,他笑了,笑聲低沉而迷人。
「小姐,你很懂得罵人不帶髒字的藝術。」
「哪裡,你也很懂得搭訕的藝術。」這位小姐輕輕笑道.顯然對賀之曛的魅力視而不見亦無動於衷。
賀之曛這個在女孩子面前呼風喚雨的寵兒雖然踢到鐵板,但,他並不以為意,反而還樂在其中,更深深欣賞著她那份不冷不熱、剛柔並濟的美。
好一朵清妍冷艷而多剌的白玫瑰,嗯,他的興趣愈來愈濃了。
「小姐,你很美,但你的嘴卻很利。」
「是嗎?」這位美麗的陌生女郎露出了風情萬種的一笑.「先生,你很帥,但你很臭屁。」她巧笑嫣然的回敬道。
賀之曛又是一呆,然後,他不能自已的冒出了一陣清朗的大笑,笑得無比放肆而開懷得意。
對於他狂放率性和惹人側目的揚聲大笑,陌生女郎輕輕蹙起了眉尖。
「你笑夠了嗎?」
賀之曛努力了半天,才勉為其難的控制住仍氾濫不歇的笑意。
老天!這個美麗多刺的女孩子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她的急智反應和她那娉婷奪目的容貌是那樣的出色而教人震懾。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令你難堪的。」他這個風流倜儻的女性殺手似乎難得表現得如此謙卑有禮。
陌生女郎無所謂的聳聳肩。「沒關係,反正我也準備離開了。」說著,她已拿著帳單準備結帳。
「等等,別急著走!我請你喝一杯葡萄酒,算是——為我的唐突向你賠罪,好嗎?」賀之曛連忙攔阻她,費神的想爭取時間,再多瞭解一下這個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令他心弦震動的小女人。
可惜的是,他素來那銳不可當的神奇魅力這會完全失靈,這位冷若冰霜、風采婉約的大美人並不肯買他的帳。
「我受寵若驚,但敬謝不敏,」她似笑非笑的揚揚眉,別有深意地瞄了瞄圍坐在吧檯的那一群虎視眈眈的女人,「我可不想因為貪你這杯酒,而為自己惹來不必要的殺身之禍,小心點,女人的醋意——」她自我解嘲的笑了笑,「可不是那麼好處理的。」語畢,她緩緩挪動輕盈的步履,走到櫃檯結帳。
連碰了幾個軟釘子的賀之曛,不禁有些沮喪而意興闌珊,他沒精打彩的望著她那纖柔動人的背影,實在不甘心就此罷手,眼睜睜地看著她走出「冠絕古令」的大門,走出他戀戀不捨的注目之外。
於是,他加怏腳步追了出去,並在附近的紅磚道上攔截到她,無視於她那驚愕而有些詭譎微妙的神情,他一鼓作氣的開口問道.「我有這個榮幸知道你的名字嗎?」
那位美麗的陌生女郎露出了燦爛如花的笑靨,笑得賀之曛為之目眩神迷而渾然忘我。
「你想知道我的名字那也不難,去問你的寶貝兒子賀宇庭就可以了。」
賀之嚑心頭一震,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出擊成功的裴老師早已笑容可掬地坐上計程車揚長而去了。
慢了半拍的賀之嚑在幡悟意會之後,嘴角慢慢浮現著一抹奇妙而生動的微笑。
這位聰穎美麗的裴老師果然有兩把刷子。
他瀟灑地反手伸進褲袋裡,抬頭抑望著滿天璀璨耀眼的繁星,突然覺得神采奕奕,對人生又開始充滿了期待與希望。
第三章
鴻威集團企業大樓。
賀之曛一進入他的辦公室,連早報都沒攤開閱讀,就急忙接通內線電話,透過機要女秘書傳達他的口諭,緊急宣召譚克勤提頭來晉見他。
譚克勤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心理準備。
他鎮定自若的走進總裁辦公室,無視於賀之曛那張冰寒緊繃,足以令人頭皮發麻、四肢發軟的臭臉。
「哇!你這兒空氣稀薄、烏雲密佈,敢情又要刮颱風,下暴雨了?」他笑嘻嘻的調侃著,並大剌剌的坐進了他桌側的活動轉椅內,漫不經心的拿起桌上的鎮尺把玩著。
賀之曛皮笑肉不笑的緊盯著他!「你這個出賣朋友的老狐狸,居然有膽在我面前賣弄唇舌?!」
「為何不敢?法律之前人人平等,何況,我又沒做錯什麼事。」譚克勤優閒自得的調笑道:「除了——替你安排了一場別開生面的餘興節目之外!」
「哼!別開生面的餘興節目?」賀之曛面無表情地從鼻孔冒出一聲冷哼,「你還好意思大言不慚?」
譚克勤促狹地眨眨眼,「賀總,你敢口是心非的告訴我,昨天晚上那個特別節目一點也不精彩有趣?」
賀之曛仍板著臉不置可否。
「怎麼樣?有沒有被那個秀色可餐的的裴老師電到啊?」
賀之曛依舊沉著臉、悶不哼聲,眼中的寒意仍然森冷得刺人心悸。
譚克勤裝腔作勢的發出了一聲長歎。
「唉!看樣子,你昨晚一定是出師不利,踢到鐵板了。」他賊兮兮的停頓了一下,「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沒想到你這個到處吃香的大帥哥也有跌停板的一天。」
「你好像很樂,是嗎?」賀之曛瞇起眼,生硬的說。
「不熱,不熱,你的辦公室冷氣這麼強,我怎麼會熱呢?」譚克勤笑意不絕地擠眉弄眼著,「好了,別再追著我興師問罪了,如果不是我巧心獨具的安排,你會在這麼好玩刺激的情況下認識美若天仙的裴老師嗎?甚至及時發現自己所犯的錯誤。」
「什麼錯誤?」賀之曛悶聲問道。
「找我冒充你,去戲弄試探裴老師的耐心和智慧啊?」
賀之曛眼睛閃爍了一下,「這項錯誤好像也是經過閣下的附議和贊同,論罪責,你也是難辭其咎的幫兇。」
譚克勤咧嘴笑了,笑得既無辜又無奈,「我哪夠資格被列為幫兇?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名身不由己、任人擺佈的歹命人而已。至於附議和贊同之罪,那位美麗端莊、又深明大義的裴老師早就原諒我了,甚至——還對我勇於認錯,迷途知返的表現留下了不可磨滅的保刻印象。」
「哼!你還敢大言不慚,我看她根本是對你的厚臉皮和見色忘義的行徑留下了不可泯滅的深刻印象。」賀之曛不是滋味的冷聲挪揄著。「勸你有自知之明一點,不要巧弄成拙,會錯了意。」
譚克勤聞言更笑得樂不可支,露出兩排健康潔白的牙齒,「喲!好濃烈的醋酸味,想不到你這個艷福齊天的大酷哥也有冒酸氣的一天,看來,這位風姿綽約的裴老師果然是個渾身帶電的大美人,一個晚上就把你的冰角給電出了火花,電出了霸道善妒的原形。」
「你再繼續賣弄你那不甘寂寞的舌頭好了,我已經想好了一個處置你的最佳方法,保證你能發揮長才,勝任愉快。」賀之曛皮笑肉不笑的慢聲哼道。
譚克勤的笑容頓時黯淡了一些,脖子上的寒毛也敏感的豎了起來。「你該不會又叫我去『冠維古今』充當調酒師吧?」
賀之曛搖搖頭,不疾不徐的淡笑道:
「不,叫你去那裡是太材小用,同時也太便宜你了。像你這種足智多謀、詭計多端的上選人才,是最適合當小庭庭的家庭教師了,我想,依你的精明幹練,去應付古靈精怪的小庭庭絕對是綽綽有餘,人盡其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