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文 / 宋思樵
麥雲淮見狀,趕緊奔到浴室拿了一條濕毛巾放在沙依嵐的額頭上,並倒了一杯熱荼強行灌入她的喉嚨裡。
沙依嵐連咳了好幾聲,整個人都虛脫而無力地癱倒在沙發床上,痛楚而疲倦的低吟了一聲,〔我的喉嚨好像火燒一樣,而我的頭好暈好重!」
麥雲淮拍拍她,〔你休息一下,待會就會好服多了。」他才剛準備轉身離開用矮櫃區隔而成的小臥室,沙依嵐又語音模糊的喚住了他
〔小麥,我並沒有醉,我只是有點睏,有點不舒服而已——」
「我知道。〕麥雲淮啞聲說,嘴角掛著一抹會心而逗趣的微笑,然後,他看到沙依嵐滿臉暈紅的閉上了沉重的眼皮,紅艷艷的小嘴邊還泛著絲嬌憨而倔強的弧度。
他搖搖頭,揉揉僵硬的頸項,走到書桌旁的玻璃小茶几前,拿起電話撥給了歐克舫。
而歐克舫顯然也正守候在電話機旁。
〔歐文,你順利擺脫珊卓拉了嗎?」
〔你呢?你把沙依嵐帶到哪裡去了?」歐文不答反問,語氣焦灼中夾帶著不耐。
〔你是在跟我興師問罪嗎?害她負氣離家,跑到PUB去借酒澆愁的人可不是我。」麥雲淮淡淡的嘲諷道。
電話那端呈現箸陣令人窒悶的沉默,〔她現在怎麼樣?〕
〔你還關心嗎?我以為你已經練成了鐵石心腸、麻木不仁的功夫?〕
〔該死!小麥,你明明知道我——」
「知道你怎樣,是個很性感,很有男人魅力卻又不解風倩的大笨牛?」麥雲淮逮到機會消遣他。
〔這像是你會說的話嗎?」歐克舫悶聲說道。
麥雲淮從喉中通出有趣的笑聲,〔當然不是,這是那位不勝酒力又把你罵得狗血淋頭的沙大小姐說的,老大,我從沒見過像她這麼脆弱又頑強的小女人,一會兒像個潑辣刁蠻的小雌虎,一會兒又像受盡委屈的小可憐,我被她折騰死了。你相信嗎?她居然連喝了兩杯威士忌,還有三罐冰啤酒,然後,還直嚷著她沒醉,她神智很清醒,只不過有點氣餒,有點亢奮,有點困而已,然後,又楚楚可憐的說:她是個青澀笨拙又沒有女人味的女人,說我跟你一樣嫌棄她,害我不得不拿出憐香惜玉的英雄本色拚命安撫,結果,你猜怎麼著,她居然要我吻她這個艷冠群芳的大美人,跟她切磋吻技呢?你說,這種飛來艷福,我豈能白白錯過?」
〔你敢吻她?」歐克舫厲聲喝道,一副咬牙切齒的口吻。
麥雲淮嘴咧得大大的,一副賊透了又樂不可支的模樣,〔怕我跟她打啵,你這個始作俑者的大笨蛋,不解風情的大笨牛,眼瞎心盲的大蠢蛋就趕快過來收拾爛攤子吧!否則,我可不敢保證我不會對你的醉美人偷香竊吻!畢竟,我是個身心健康又視力正常的男人!」
〔我會馬上趕過去的,你最好給我安分一點,否則,你就會成了個身心不太健康,視力也不太正常的熊貓先生!」歐克舫語音咄咄的提出警告。
〔謝謝你的忠告,我還真是他媽的夠幸運交了你這麼一個重色輕友的好朋友!」麥雲淮似笑非笑的譏諷他。
歐克舫卻笑了,笑聲低沉而渾厚,「等我到了之後,你就會知道你到底有多麼的「幸運」。」語畢,他掛上電話,而麥雲淮慢慢放回聽筒,端秀斯文的臉上輕漾著一抹寬慰而如釋重負的微笑。
第七章
麥書淮一等歐克舫到達,便很知趣、很大方的穿上運動夾克準備走人。「我不留下來當電燈泡了,我把房子留給你這個不解風情的大笨牛,希望你能——及時吻醒你的睡美人,讓她知道你有一顆多麼熱騰騰的心。]拉開門把,他在轉身離開前,又對但笑不語的歐克舫低聲說道「我已經把你和珊卓拉之間的事大約地告訴了沙依嵐一些,不過,我覺得有些話,尤其是你心裡的感覺,應該由你這個當事人來說比較實在貼切,所以,你應該解除心靈的桎梏,讓你所愛的女人走進你的內心世界裡和你一塊成長,一塊呼吸!」
歐克舫微蹙著眉尖,沉思不語,好半晌,他才悠悠然地吐口氣,以種感動而啞嘎的語氣對用心良苦的麥雲淮說〔小麥,這對我雖然是件困難的事,但,我會盡力去做,不辜負你對我的一番心意。」
麥雲淮拍拍他,緩緩露出了頑童似的笑臉,〔辜負我事小,辜負那位漂亮的小辣椒,那可是閣下的最大損失,記住,奇緣莫蹉跎,花開堪折直須折!」說完,他別有深意的看了歐克舫一眼,輕輕帶上門離開了。
歐克舫放輕腳步,徐徐走到了沙發床前,慢慢蹲下身凝視著沙依嵐那張紅撲撲而清艷相宜的小臉。
從她那秀梃漂亮的眉毛,濃密得像兩把墨刷的長睫毛,小巧挺直又略帶調皮的鼻子,到紅艷微翹的小嘴。
她不是那種我見猶憐型的嬌柔女子,她美得十分活潑靈動,充滿了青春嫵媚而自然奔放的氣質。靈秀精巧的五官在率真爽朗的個性烘托下,讓她渾身散發著一股朝氣蓬勃的活力,比一般柔美嬌妍的東心女孩更耀眼動人,更像個充滿生命氣息的陽光女孩。
一個從開始就讓他心旌動搖,來不及設防就被柔情的繩索緊緊捆綁,而讓他的意志力受到嚴重衝擊的陽光女孩。
她的慧黠頑皮,她的任性刁蠻,她的幸苜大膽,她的尖嘴伶牙,乃至她那份狂艷奔逸、剛柔並濟的美在在都令他眩惑而心動,充滿了鮮穎奇妙而難以抗拒的吸引力。
天知道,他是如何在理智和感情的角力賽中維待著冷淡靜默的態度,來面對她那無時無刻不戳刺若他的美麗與深情?
這是場無比慘烈而近乎凌遲的精神戰爭。他的理智和感情,每天輪流在他岌岌可危的心房裡對他做聲嘶力竭的喊話和鞭笞,折磨得他無一刻安寧,無刻不活在進退維谷的痛苦掙扎中。
直到今天下午,他看見沙依嵐淚光盈盈地衝出了觀緣小樓,他才驚惶焦躁地從這份心如刀剮的劇痛中,恍然見到了自己那赤裸裸的真情真意。
所有的武裝防衛霎時潰不成軍,瓦解在這般深情仍然不夠的深刻體驗中。
在歐克舫無言卻柔情萬縷的凝睇下,沙依嵐這個逞強執拗卻不勝酒力醉倒的清秀佳人,發出了一聲模糊的低吟,她轉動著僵硬而虛軟無力的身軀,睜開了酸澀鉛重的眼睛,嘴裡沙啞而乾澀的咕噥著,〔水,我要喝水——」
歐克舫立即起身倒了一杯溫荼,扶起她的頭,灌了面如芙蓉卻呻吟不斷的沙依嵐好幾大口。
沙依嵐連嗆了好幾口,然後,神智昏蒙的她終於稍稍清醒了過來,清醒到已經發覺到伺候她的並不是麥雲淮,而是那個令她枉費癡情傷懷、愛恨迷離又拚命藉著酒精麻痺自己的罪魁禍首歐克舫。
她如被針戳似的驚跳了起來,卻在宿醉的暈眩侵襲下,搖搖晃晃而不爭氣的跌入了歐克舫早有準備而寬闊溫柔的胸懷中。
她的臉和耳根又成為羞澀之火焚燒的溫床。「你——你放開我」她有氣無力的對他發出嚴厲的命令,無奈,她那氣如游絲的聲音在笑意飛揚的歐充舫耳中,儼似一隻病老鼠的呻吟。〔我不需要你,我要找小麥」
〔你找小麥做什麼?」歐克舫不但沒放開她,而且還順勢將她擁得緊緊的,充分享受這份軟玉溫聲抱滿懷的旖旎情趣。
沙依嵐乏力地推著他那宛如銅牆鐵壁一般的堅實胸膛,怎奈,她渾身虛軟如棉,完全使不上勁。但,好強的她並沒因此放棄她那犀利如蜂的唇舌,〔我喜歡和小麥相處,他幽默風趣而且溫柔體貼,我對他一見鍾情,特別是他的接吻技巧爐火純青,勝過你這只目中無人而自大粗狂的啄木鳥不知道多少倍!」
歐克舫聽了反而揚聲大笑,笑得既狂傲放肆又開懷得意。
沙依嵐不勝惱火的用指尖輕戳著他肩頭,氣鼓鼓地咬牙質問著,〔你笑什麼?想用你粗鄙可惡又張狂的笑聲,掩飾你技不如人的羞愧和心虛嗎?」
歐克舫笑意盎然的伸手執起她的下巴,目光炯炯的注視若她,〔你如果想讓我吃醋,你應該搬出屈牧恆而不應該搬出麥雲准,因為他對我太瞭解了,所以,他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去碰我所愛的女人。〕
沙依嵐的臉色刷地一下變得粉白了,她乍喜還憂,驚怯參半的緊瞅著歐克舫那雙灼灼而燃燒著熱睛的綠眸,表情像個瑟縮不安的小白兔。「你你說什麼?」
歐克舫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眼中溢滿了教人心顫神迷的深情與溫柔。「我說,我愛你,你是我心目中最可愛慧黠又夢寐以求的Angel!〕他語音嘎啞而低柔的說道:〔Just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