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冉冉浮生

第3頁 文 / 沈亞

    「有。」旖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多的是,要是想記名字的話,我的腦子大概不夠用。」

    阿M終於轉過身望向前方。「這樣就真的可以忘掉了嗎?」他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著,眼裡淚光盈盈……

    「我沒說要你忘記什麼。」她開著車子輕描淡寫地回答,盡量克制自己將車子往回開的衝動。

    阿M看起來是那麼的傷痛!讓他離開那間有著J,T靈魂的房子真的是對的嗎?她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他?是她的自私讓她做這個決定?或者她真的努力的想為JT做些什麼?

    小小的空間裡有短暫的沉默,他們為了彼此都不解的情結靜靜的思索著思索著JT;思索著他們之間那第三個靈魂──將他們的命運聯某在一起的靈魂──

    「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阿M輕輕地開口,打破了沉默。「你其實不需要為我做任何事的……」他澀澀地笑了笑。「認真說起來,我們根本不是朋友。」

    「如果我現在不是在開車的話,我會為了你這句話而賞你一巴掌。」旖倌悶悶地回答。「我們不是朋友?那你幹什麼沒事就來煩我?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光是這個月就打過幾通電話給我了?」

    「那是因為JT。」

    「因為JT是我們都共同愛過的人不是嗎?」

    阿M瑟縮一下。

    旖倌笑了起來。他們都記得,當初阿M為了她和JT那種似是而非的關係吃過多少醋,弄到幾乎和JT翻臉的地步。

    還有那些JT和他起了爭執躲到她那裡去的夜晚,或是他為了JT而去找她的夜晚──

    「你們兩個得為我的一世英名負責。」她邪邪地朝他微笑。「光憑這點,我們就是朋友了!」

    「你的意思是說那種有深仇大恨的朋友?」

    旖倌大笑。「你真聰明!」

    阿M第一次微微地笑了笑。「我現在開始相信你的作法是對的了。」

    他相信她?

    旖倌僵硬地扯動唇角。「是嗎?」是嗎?她再一次問她自己──

    她真的做對了嗎?

    第二章

    這場戰役誰會打嬴還是未知數,但這第一次的交手顯然各有勝負──或許這是他們生命中最值得一搏的戰役!

    光是看她住的地方,就可以知道張旖倌無疑是個絕對的享樂主義者。

    她住的地方是全台北生活水平最高的地方;當然這也代表了那裡的地價有多麼驚人!

    那是一棟兩層樓的小別墅。旖倌說她恨透了公寓式的房子,在這個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早已支離破碎的都市裡,公寓式的生活根本是一種最大的諷刺!明明誰也不認識誰,明明誰也不想和誰說話,可是卻得每天搭同樣的電梯,每天面對著天知道是做什麼的陌生人!

    所以她選擇了別墅──獨棟別墅。既然已經注定了要住在這個冷冷的都市裡,那麼就做個做頭徹尾冷漠的獨行客吧!

    她將房子佈置得像個小小的城堡,就像她一貫的生活方式一樣,除了少數幾個親密的友人之外,誰也別想侵入她的城堡中。

    城堡裡是一系列的黑、白、藍色調,說不出那究竟代表了什麼樣的意義。全黑色的傢俱,藍白相間的牆壁,幾幅色彩強烈的畫作有些唐突的掛在牆上。這就是她的風格──看似協調,卻又總有驚人之舉。

    這個地方對阿M來說早已不陌生了。過去的許多夜晚,他都是在這裡度過的──不管有沒有JT。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我不打算為了任何人而將我的裝潢改變。」旖倌站在小巧精緻的酒吧檯前,倒著酒說著:「這是我的家,我住的地方,你或任何人在這裡都只是過客,現在是這樣,過去是這樣,將來也不會有所改變。」

    阿M澀澀地笑了笑。「你可真不是個好主人口一般來說,主人會叫客人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他們會說:「隨便坐,不要客氣,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地方。」」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一般人來著?」旖倌笑了笑,走到他的面前,將酒交給他。「更何況我是個女人,女人有權忘掉自己所說過的任何話。」

    「我還以為你是個女權主義者。」

    旖倌故做訝異地張大她那雙明亮的大眼。「我說過我不是嗎?我剛剛可不是說了「女人有權」這四個字了嗎?」

    阿M無奈地搖搖頭。「算了!我說不過你的,為什麼我每次都試圖要和你爭論?」

    旖倌揚揚眉。「這可真叫我失望,我還以為我們會過著幸福的、永遠不會停止爭吵的日子呢!」

    「如果是JT──」他一怔,隨即僵硬地笑笑。「如果是JT的話,你一定不會失望的。」

    「或許。」她聳聳肩,看似一點也不在意似的。「不過他可不會做好菜給我吃,他會希望我把所有的東西送到他的嘴邊,以便他不會餓死。」她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你就不同了,你會照顧我,好讓我不會餓死。」她淡淡地笑笑。「對了,你公司的事怎麼樣?」

    阿M跟著她坐在沙發上,對她這種連一點痕跡也不露地轉移話題的功夫十分感激。「我說要辭職,不過我的上司不同意,他只說讓我休假,等到我可以上班的時候再回去,大概算是留職停薪吧!」

    「你那個老闆對你可真不錯。」旖倌點點頭。「我說過請他吃飯的……」她突然傻傻地耙耙頭髮。「對了,他叫什麼名字?」

    「你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旖倌瞪了他一眼。「是喔!那天那種情形我還應該說:請問貴姓大名?能不能給我一張名片,是不是?!」

    阿M居然也傻傻地點點頭。「喔!對喔!」

    「喔!」張旖倌忍不住失笑。「天!真有你的!他叫什麼名字?連名字都不知道,怎麼請人家吃飯啊?」

    「他叫易天行。」

    「易天行?」旖倌挑挑眉。「名字倒是很吸引人,像武俠小說裡武功高強的傢伙。」

    「也差不多了。」阿M很認真的點點頭。「如果你認識他的話,你口中的「那傢伙」可不簡單!」

    「幹嘛?他有特異功能?」

    「等你認訌他的時候你就知道了!」他笑了,笑得神神秘秘的,好像易天行真的有特異功能一樣!

    旖倌無所謂地聳聳肩。「好啊!那就找一天請他吃飯吧!」

    ※※※

    偌大的會議室裡坐著四個面色擬重的男子,易天行便是其中之一。高大的身型在椅子上顯得恰如其份,彷彿他天生便該是坐在這樣的位子上似的;他濃黑的眉頭輕輕地蹙著,銳利的眼光不時掃過在場的另外三個人。

    站在他身邊的是暫時替代阿M的秘書羅,他雖然沒有阿M清晰而且迅速的分析能力,卻仍算是個得力的助手;在阿M還無法回到他身邊幫助他之前,他也只有先暫時忍耐。

    他們面前坐著的是目前和他們合作的對象:禾龍企業的總裁和他隨行的秘書。

    商場上有個大忌,如果自己合作的對象一旦變成競爭的對象,那麼往往比外面的對手更加可怕!而且更具殺傷力!

    禾龍企業現在打的便是這個主意,這使他很意外。

    他真的很意外。在這一行已經十多年了,還沒有人敢這樣向他正面挑戰!當初和禾龍合作這件案子,阿M曾極的反對,因為對手是禾龍;或者該說對手是新接手禾龍的總裁──傅東凌。

    傅東凌這幾年吞併了不少同行中規模較小的企業,到了最後,連禾龍都落入他的手中。傅東凌是個不可小覦的對手!

    阿M反對的理由相當簡單:傅東凌向來善於先和對手合作,等清楚了對方的弱點之後,再一舉將敵手吞併!這是他慣用的伎倆,奇怪的是幾乎每個和他合作過的人都知道這是他慣用的手法,那些人卻仍然不惜冒險一試!而傅東凌也從來沒有失手過。

    不能否認阿M反對的理由和他接受的理由是相同的。

    他想知道他究竟能用什麼樣的方法吞掉「唐朝」?這是個很難抗拒的誘惑;尤其對他這樣一個人來說。

    眼前的傳東凌看起來年紀和他不相上下,修長的身材保持得相當好,不高──至少和他比起來算是不高了,大概一百七十五公分左右的中等身材,戴著金絲邊眼鏡的他十分斯文,怎麼看也不像傳聞中那個冷血劊子手。當然,他那雙銳利而精明的眼睛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他幾乎可以確定那副眼鏡不過是為了隱藏他那過於幹練的外表罷了,傅東凌顯然是個相當懂得心理戰術的高明對手。

    阿M說:傅東凌是只凶殘的變色龍,他會隨著環境而改變顏色,等待最好的機會,然後毫不留情的將對手生吞活剝!

    這樣的對手──他喜歡!

    「我們的合約已經到期了。」傅東凌溫和地說著,他那麼地斯文,幾乎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敵意。「合約上載明瞭雙方都有權可以在合約到期之前要求新的條件和重新訂定新合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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