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沈葦
為何他們兄弟間有如此大的差異?原因在於他們是同父異母兄弟。當年他父親看上了年輕貌美的母親,不顧母親意願,仗著家中財大勢大強娶母親過門,人是娶到了,可是父親並未好好地加以珍惜,婚後依舊花心常,使得母親終日鬱鬱寡歡,聽說母親生他時難?,但父親並沒有趕到醫院,而是待在溫柔鄉中,好不容易母親拼了命生下他,然而身子變得大不如前,父親的夜不歸營,讓母親原先美麗的大眼變得空洞,父親毫無察覺不說,竟變本加厲地帶了任天宇的母親回家過夜,夜夜春宵,讓住在隔壁房的母親傷心欲絕,幾乎被父親的行為逼瘋,最後終於跳樓自殺,結束了她悲苦的一生。草草的埋葬了母親,父親很快便娶任天宇的母親進門,從此他這個大少爺就被打入冷宮,冷了、餓了、哭了,都沒人來理會。任天宇出生後,他被送往寄宿學校,剛開始過年過節時他會想念父親,想回家看看那女人與小弟弟,但回家後的情景不如他所預期的好,父親當他是瘟疫般厭惡,那女人則當他是隱形人,傭人們也不理會他,吃團圓飯時,他不能與家人同桌,只能待在房裡吃著傭人們送來的飯菜,由傭人口中得知母親的死因後,他對任家的恨意與日俱增,他不願再回家看那群人的嘴臉,沒想到父親又絕情地斷了父子之情,因此他把自己訓練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惡人,不願再當個任人欺陵的爛好人。
憑藉著自己的雙手與善於揣測他人的心理,他專業化一手空拳地打下屬於自己的一片天,逍遙自在的在國外生活,沒想到竟會接到任天宇寄來的喜帖。哼!當初父親不是說很明白嗎?不許他再踏入任家大門一步,怎麼他親愛的小弟會寄喜帖給他?哈!未免太好笑了,當初父親去世時可沒人想到要通知他,怎麼今日結婚就非要他出席參加不可?宴無好宴,會無好會,既然對方擺好了陣式等他,他總不能空手到不是嗎?所以他準備好了大禮送過來,而任天宇也已收到了他送的大禮。
看了眼病床上高燒不退的楚夜語,他嘲諷地掀起嘴角道:「楚夜語啊楚夜語,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死了父母就算了,還倒霉的讓任堂收養,認識了心思歹毒的任家人,這一生想鹼魚翻身是難上加難□。」
「天……天……」昏迷中的楚夜語雙頰酡紅地低喊道,似感受到不安地氣氛。
「天傑,任天傑!」他低頭附在她耳邊道。
「啊!」昏迷中的楚夜語因他的名字而嚇得倒抽一口氣,巨大的黑影再度襲來,她開始不安的搖著頭。
望著她的不安,任天傑自嘲地笑了笑,他的名字挺有震撼力的,竟能讓她嚇得渾身泛著冷汗。
「要死要活你可以自由選擇,若你死了,我會?你舉行個隆重的葬禮,可惜的是你不能與任天宇合葬,他的屍體大概被大海中的魚蝦啃食光了吧。」他不帶任何感情地說。
他向來篤信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別人的命運呢?任天傑冷冷一笑,當然也是掌握在他手中,其中包括了楚夜語的命運。
事情全照著任天傑的劇本走,楚夜語退了燒,脫離險境,目前雖仍在昏迷中,觀察幾天後,楚夜語出了院,回到任家別墅,發生已無大礙,就等她清醒了。
不過尚文龍很不滿,真是麻煩,楚夜語沒死代表日後將有無窮的麻煩蜂擁而至,只要楚夜語隨便到外頭放話人是他們殺的,警察不上門查問才怪,他實在搞不懂任天傑?何要救任天宇的女人?照理說任天傑對楚夜語的瞭解並不深,而楚夜語老早與任天宇訂婚,據聞他們經常同床共枕,恐怕早已生米煮成熟飯,以任天傑的條件實在是毋需撿任天宇的破鞋穿,那太糟蹋任天傑了。
「任先生,我們打撈許久,一直找不到令弟的屍首,但是經過這些天,他存活的可能性不大。」警方向任天傑報告他們的搜尋結果。
「我瞭解。」任天傑悲傷的點點頭。「辛苦你們了。」沒見到屍首,他不會判定任天宇已死,有些人如同打不死的蟑螂,小心駛得萬年船,防著點準沒錯。
「對了,楚小姐醒了嗎?」楚夜語可能是唯一看到歹徒真面目的人,警方急著由她口中探知案情,以便逮人。
任天傑搖頭歎道:「唉!醫生說她雖已脫離險境,但人尚未轉醒,我想她經歷了這麼可怕的事,而未婚夫又死在她眼前,恐怕她會承受不了打擊而精神錯亂。就我所知,她小時候家中也曾發生過類似的事件,因此得了自閉症而不敢接近陌生人。」他故意誤導警方的判斷。「是有這個可能。」警察局長點頭同意,他曾看過楚夜語,像她那樣柔弱的女子,豈能承受生離死別這樣大的打擊?唉!想到要由她口中方能得到真相便讓他頭痛,希望屆時楚夜語不會語無倫次,能夠幫忙理清真相。
「任先生,外頭聚集了許多記者,急著搶得第一手的消息。」尚文龍岔開話題。
「你去請他們離開。唉!真兇尚未抓到,我哪有心思去應付他們。」任天傑再次重重地歎氣,尚文龍瞭解地出去執行他的命令。
「任先生,警方會再進行打撈,我們會盡可能找到……」
警察局長站起身來準備告辭。
突然,樓上傳來看護的叫嚷聲,警察局長、任天傑與其他在場的警察皆把目光移向樓梯口,就見一個一個長髮女郎穿著睡衣,拖著虛軟的身體跪坐在樓梯口,雙手捂面,氣弱游絲地哭叫道:「天宇!天宇!你在哪裡?」
看護這時追了出來,伸手要扶起坐在地板上的楚夜語,卻被打掉,甚至不讓看護靠近。
任天傑步上樓梯,伸出大手扶住楚夜語。聽看護喊了聲「任先生」後,楚夜語嗚咽一聲便投入他的懷抱低泣,「天宇!你果真沒丟下我,我好怕……」
她的話讓背對著眾人的任天傑眼角閃過一絲光芒,順著楚夜語的意,他輕拍著她的後背道:「別怕!」
大廳裡的警察局長與屬下們交換眼神,唉!可憐哪!誰會想到清醒過來的楚夜語竟分不清誰是任天宇,誤把任天傑當作自己的未婚夫,看來她的精神狀況堪慮,這下子很難找出真相了。
「天宇……天宇……別走……」楚夜語哭得氣都快喘不過來,剛醒過來的她頭腦並未跟著清醒,也沒仔細去看清楚自己摟抱著誰,一心認定未婚夫沒死,她不過是作了場惡夢。
「我不會走的,你放心。」任天傑故意讓她的頭埋在他的臉膛中,沒讓她看見他,以眼神詢問看護?何沒能照顧好楚夜語,讓她拖著羸弱的身子亂跑。
「楚小姐一醒來就拔掉點滴,我根本來不及阻止她跑出來,她嘴裡還直嚷著找……」看護說到最後噤口不語,眼前的情況眾人很清楚,楚夜語搞錯了人若她說出來,難保楚夜語不會像個瘋婆子似地又吼又叫。
眾人瞭解的點點頭,警察局長心想再留下來也問不到什麼,向任天傑打了聲招呼便領著下屬離開。
天助他也!任天傑嘴角噙著笑意,抱楚夜語回房,這一抱使兩人四目相接,楚夜語泛著淚水的大眼在看到他時,立刻驚聲尖叫,手腳並用地試圖掙脫他的懷抱。
他不是任天宇!是任天傑,殺害任天宇的兇手!她無法忘懷那可怕的一幕,他好壞!她一直當他是任天宇的大哥看待,心想他是個好人,作夢都沒想到他回任家是有目的的,可憐的任天宇,他是否也後悔當初引狼入室。
看護被楚夜語嚇了一跳,杏眼圓睜地看著她狂怒的掙扎著。
「殺人兇手!放開我!放……開我……」楚夜語狂亂的呼喊著,喊到力氣用盡,虛軟的昏倒在任天傑懷中。
她的尖叫聲使得走出大門的警宗局長再度奔回屋內,聽完她所說的話,面色更加凝重。
「任先生,楚小姐的情況不太對勁,最好快請精神科醫生?
她做詳細的檢查。」警察局長憂心地建議著。「謝謝你的關心,陳局長。」任天傑向對方點頭道謝,抱著楚夜語回房。
幸運之神是眷顧他的,這下不消他再做安排,楚夜語已發瘋的事很快就會成為耳語四處流傳。
楚夜語啊楚夜語,這回是你自掘墳墓,怨不得他人!
第二章
悠悠轉醒的楚夜語見到任天傑時,無法自持地放聲尖叫,她永遠忘不了任天傑在斷崖上轉身看她時的冷漠;忘不了是任天傑的得意助手殺害了天宇;忘不了他如何以假面具欺騙她與善良的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