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沈葦
「等等!你們銀子還沒給呢!別走啊!」掌櫃的想到白花花的銀子,顧不得危險地跳出來攔下客人,可客人們逃命都來不及,哪有人會有空掏銀子給掌櫃,任憑掌櫃的如何叫喊阻抗就是捫不住人,掌值的眼眶發熱地看著杯盤狼籍的桌面,他的銀子!可愛的銀子!
「大俠,求求你們行行好,要打架請到外頭去,別在客棧裡。」掌櫃的擔心美麗的裝潢會盡毀全無。
「囉唆!走開。」一名華山弟子惡聲惡氣的推開可憐的掌櫃。
掌櫃的被推倒在地上,疼痛加上滿腹的委屈讓他淌出熱淚來,在場的多名店小二見華山派有失名門正派的作風,心知與他們講不通,連忙扶起掌櫃的躲起來,客棧毀了事小,保命最重要。
掌櫃的迫於無奈,唯有神色黯然地隨著店小二們躲起來,頗富感情的眼神依戀的環視客棧一周,很快的這兒就會變成廢墟了。
華山派弟子的叫囂聲喚醒袁紅綃拋棄許久的神智,她渾身一顫,瞧她在做什麼?竟然死命的攀著強擄她的男人,是她過於飢渴,想要男人想瘋了嗎?不!她不能!憶起他無情的眼瞳,讓她恢復理智,雙手掄拳,頭顱一轉,為的是想脫離他唇舌的攻擊。
段逸軒並未讓她稱心如意,一隻手以巧勁箝制她的雙手,而另一隻手則是緊按住她的頭顱,不讓她有逃離的機會。
袁紅綃瞠大眼瞪他,她終於明瞭他的目的了!無關情慾,他要的是斬斷她的後路。
她的心因此狠狠的揪痛了下,她不知原因何在,只知她渾身不舒服,非常的難受,是醉熏香引起的嗎?地無聲地問著自己。
傅雷鈞對樓下的叫囂咧嘴一笑,抄起桌上的花生殼射向樓下,華山弟子誤以為有暗器,怕暗器上喂毒,紛紛躲到桌子底下,岳掌門氣得怒罵聲無用,挺身以劍撥開花生殼的攻擊。
「全都給我起來!」弟子們的欺善怕惡讓岳掌門老臉掛不住,暴跳如雷地大吼著。
華山派的弟子們戰戰兢兢的由桌下爬山,眼見不過是些無用的花生殼,惱怒的氣紅了臉,堂堂的華山派豈容小賊捉弄。
有人見掌門搶先上樓,為免再遭師父厲聲斥責,提著劍跟上。
到了二樓,迎接他們的不是劍拔弩張的場面,而是一對男女擁吻的情色畫面,一夥人面面相覷,怒罵詞到了喉頭始終吐不出。見識較少的人心猿意馬,想著女人柔軟芳香的嬌軀。
「哼!好一對狗男女。」岳掌門道貌岸然道。
華山弟子羨慕歸羨慕,但在表面上仍是與師父持相同意見。
毛登端望著女子的背影,一顆心慈於半空中忐忑不安,那女子的背影看來與袁紅銷十分相似,尤其又穿著紅衣衫……不!不會是袁紅綃,她向來對男人極為冷淡,怎麼可能放大庭廣眾下做出荀且之事?該名女子不過是與她有幾分相似,他多心了。
段逸軒見目的達成,輕輕鬆開對袁紅綃的箝制,讓在場人十得以窺見她的全貌。
美麗的容顏乍現,不信與抽氣聲清楚的傳繞整個包廂,沒人料到會在此遇到袁紅綃,更不會想到與她見面是在如此尷尬的情況下。
毛登端情願他瞎了眼也不願接受未婚妻背叛他的事實,他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袁紅綃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甫獲自由的袁紅綃面無表情地面對眾多日光的無聲譴責。紅腫的雙唇,加上她仍倚著段逸軒,諸多事實向眾人說明了她的不貞,如令就算她肯嫁給毛登端,毛登端也不會要她了,段逸軒不愧為笑閻王,想出的計謀又狠又毒,陷她步入萬劫不復之地。
「這是怎麼回事?」岳掌門不悅的由鼻子哼出氣。袁紅綃是個聰明人,為何會笨到讓人發現她與姦夫的私情?他精明的眼定在段逸軒身上,段逸軒強勢的氣勢令他駭然,又見段逸軒一身黑衫,身旁有兩名一文一式的男子為伴,幾乎已肯定了他的身份。他疑惑的望了袁紅綃一眼,不解她何以跟笑閻王扯上關係,莫非是易幻生從中牽線?不!不可能,易幻生與笑閻王素來無交情,不會有機會介紹兩人相識。
袁紅綃抿著唇不發一言,事實擺在眼前,無論她如何解釋恐怕都不能讓眾人相信它的清白,不如保持沉默。
「袁紅綃,你這賤人!」武功被廢再加上末婚妻送他一頂大綠帽,讓毛登端氣黑了臉,怒火高張地衝上前欲給袁紅綃一巴掌。
「登端!別衝動!」岳掌門揚聲喝止,但毛登瑞氣昏了頭,顧不得師父的命令,勇往前衝。
袁紅綃不閉亦不躲,不甚在意毛登端是否會打她。
然而毛登端的手尚未觸及袁紅綃的嫩頰,便被段逸軒攔住,段逸軒以一根手指點住毛登端的手腕,毛登端的整條胳臂頓時既痛且庥,刺痛感蔓延全身,疼得他抱著手臂半跪在地上,冷汗宜流,差點連淚珠一道逆流。
其餘華山弟子見狀趕忙攙扶起跪在地上的毛登端,雙眸則戒慎的盯著段逸軒,不敢小覷他的武藝。
「俗話說:打狗看主人。你在動她之前,應該先問過我的意見。」段逸軒語調平緩地道,並未動怒。
狗?!袁紅銷在心底冷笑,沒想到她在他口中竟成了狗。該傷心難過嗎?當然不!她沒必要為無心人出口的無情話感到受傷。雖然她的肉體受到筘制,但她的纛魂已漸漸脫離,遠揚天際奔向自由。
「狗娘養的!你算什麼東西?我是她的未婚夫婿,要打便打,要踢就踢,你管得著嗎?」毛登端忍著痛,仗著有師父當他的靠山,口不擇言。
段逸軒半垂著眼瞼,教人看不出他眼中射出危險的光芒,嘴角輕揚起邪惡的笑容,肅殺之氣攏聚心底,不形於外。
袁紅綃明顯感受到他的變化,僵硬的身軀拉回飄遠的靈魂,眨眨美眸,不明白是誰得罪了段逸軒。
閱歷豐富的岳掌門已看出情況不對勁,他可不想因大弟子說話不經大腦而命喪於此,連忙打圓場,拱手道:「劣徒口出狂言,還忘段公子莫介意,老夫定當帶回好好管教。」
「師父,你不用跟他客氣,這人一餚就不是好東西!」毛登端思慮不周,沒深思向來善於見風轉舵的師父為何變得必恭必敬。
岳掌門惱得猛向毛登端使眼色,可惜毛登端看不懂。
「我與紅綃已有夫妻之實,而你不過是個窩囊的末婚夫,你說我會管不著嗎?」大掌撫著袁紅綃的肩頭,擺明告知眾人他與袁紅綃存有私情,毛登端能奈他何?
「不知羞恥的女人!」毛登端恨得咬牙切齒,虧他平日視袞紅綃為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仙女,連那雙青蔥小手都不曾牽過,說穿了她不過是個淫娃蕩婦。「幸好老天有眼,沒讓我迎娶你入門,否則成堆的綠帽隨時等我戴上,使我一生清名蒙塵,瞧你平日還故作矜持狀,想到此就教人作惡,你簡百比勾欄裡的娼妓還不如!」苛刻難聽的話由毛登端口中道出,她帶給他的恥辱夠大了。「我天生不愛撿破鞋穿,你我的婚約到此結束,往後各自婚嫁互不相於,只是我懷疑還有哪個男人肯娶你。」他惡意的譏笑她敗壞德行。
解除婚約?!袁紅綃苦笑,日思夜想,連睡眠中都會夢見與毛登端解除婚約,沒想到她真的與他解除婚約了,方法卻是賠上她的貞節,值得嗎?或許值得吧!她自我安慰。
「紅綃,他出言侮辱你,要不要我幫你出口氣?」段逸軒佯裝憐愛,低頭輕吻她雪白的頸項,在袁紅綃尚未出口說要或不要時,段逸軒巳出手,以一顆花生米要了毛登端的性命。
驚駭聲四揚,華山派的眾人眼看著花生米射穿毛登端的頭顱,段逸軒的出手之快,快到連岳掌門都不清楚他是何時出手的,只瞧見毛登端筆直倒下,魂歸西天。
「大師兄死了!他死了!」有名弟子克制不了心底的懼怕鸄喊,畏懼的看著死不瞑目的毛登端。
「是袁紅綃害死大師兄的!是袁紅綃!」有人接著大喊。
「沒錯!是她!」有人附議。
袁紅綃仰頭與段逸軒四日相對,她沒自戀的以為段逸軒是為了她出手殺毛登端,在段逸軒眼中,她的地位如同狗一般,試問主子怎麼可能為了條狗而殺人?她不清楚毛登端說了什麼激怒段逸軒,但可以肯定段逸軒是為了某句話動手的。
紅顏禍水之類的耳語傳人她耳中。笑閻王嘴裡說的倒好聽,當他不要她時,隨她要跟哪個男人都成,結果他先斷絕她的生路,耍她離開他後死無葬身之地。多可怕的男人!袁紅綃不禁打個大寒顫,他就算不要她了也會親手毀了她!難道她的一生注定逃脫不了被他摧毀的命運?
「師父,讓我們為大師兄報仇!」有人憤慨的揚劍準備廝殺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