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北尊憐嬌奴

第16頁 文 / 沈韋

    他心神一斂,步回「玄武樓」,平穩的姿態,教人瞧不出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步至「玄武樓」外,便聽聞到宮女在勸韓瓔珞喝茶的細語,他不讓心思有轉變的機會,跨大步進入他的房裡。

    「啊!叩見皇子。」迎芳見他突然出現,心下大喜,想著,韓瓔珞總算不必再受苦。

    他的出現讓僵化的韓瓔珞的眼瞳動了動,呵!她始終克制不了自己的心,儘管他惡意傷了她,可她的眼依舊是無怨無悔地隨著他的身影打轉。

    「起來吧。」他眉一皺.試著不去想她究竟跪了多久,而夜有多冷、多凍。

    「謝皇子。」迎芳踢韓瓔珞謝恩,扶著她起身。

    跪太久的雙膝根本是站不穩,就算擁有迎芳有力的扶持,她仍是不免顛跛了下。

    「韓姑娘小心!」迎芳輕呼,眼角偷偷瞄向軒轅梟,想看他是否會同她一樣心急地扶住韓瓔珞,可惜沒有,他的面無表情,實在是教人感到洩氣。

    「你可以走了。」他背過她,令她離去。唯有不看她,他方有辦法令自己放手,否則他定會不顧先前的掙扎,強行留下她,自私的要她陪他直到生命終了的那天到來。

    「什……麼?」直覺告訴她,她並不想聽他接下來的話語,唇瓣難掩驚慌顫抖著。

    「韓姑娘,我們先回『撫雲閣』去。」迎芳完全會錯意,以為他現在正氣頭上,待氣一消定會再要韓瓔珞回「玄武樓」。

    「不是『撫雲閣』,你可以離開了。」他冷冷糾正宮女的錯誤。

    「啊!?」迎芳不敢置信地倒抽口氣,玄武皇子話中的意思不會正是她所想的要將韓姑娘逐出宮吧?

    韓瓔珞登時雙腿發軟,柔弱的身子重重地晃了下,慘白著臉,早已說不出話來。原來這就是地獄!原來這就是他所給予的致命一擊!原來這一擊可以將她打得魂飛魄散。

    她終於還是面臨到這一天了,只是這一天來得又快又急,令她完全無招架之力。淚水早已乾涸再也流淌不出,默默飲下他的絕情、他的驅離。世界自此在她腳下崩離,再也無法恢復完整。而她——再也聽不見旁邊的聲響,她再也聽不見了……

    第七章

    白雪紛飛的夜裡,富麗堂皇的韓府傳來震怒的吼叫聲。

    「這是怎麼回事?你人不是待在宮中嗎?怎會突然被送回來?你到底是不知死活的給我犯了什麼錯!?」韓文極為震怒,在宮中的人送女兒回府時,他一直小心翼翼地陪笑,不教人看出他心底的怒火,待那人離開後,他再也受不了朝她怒吼,恨不得當場將她活活掐死。

    玄武皇子遣送瓔珞回府究竟是怎地打算?不會是把瓔珞所犯的過錯全怪罪在韓府頭上吧?也許要不了幾個時辰,府裡就會衝入大批官爺,宣判他們的罪行,然後將他們處斬吧。不!他不要死!他不要因女兒所犯的過錯而死。

    自軒轅梟說要送她離宮後,韓瓔珞對外界就不再有知覺,渾渾噩噩地被以最快的速度送走,就連進了家門,她也不清楚父親在吼些什麼,只知父親的嘴巴一張一合,好像非常生氣。父親為何要生氣?難道他不高興她回家了嗎?抑或是他根本不歡迎她回家。

    「給我說啊!不要跟我裝死人!你說!你到底犯了什麼錯,惹得玄武皇子要將你逐出宮。」韓文忿恨地推了女兒一把。

    已然麻木的身軀被用力推逼,跪了一夜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住笨重的身軀,重重的跌趴在地,而她已無力氣爬起。

    「說話啊!」女兒要死不活的模樣,只會讓韓文氣得跳腳,一腳幾乎要蹦上她的身軀,若非想到她終究是他的女兒,這一腳早重重地踹上了。

    韓瓔珞茫然地看著鋪在地上華美的地毯,漂亮的地毯卻幻化成一張無情的臉孔。他——為何要趕走她?難道想見自己的家人是個無法原諒的錯?難道她的錯真無法彌補?

    為何他總能在轉眼間就變得如此無情,莫非他心中不存半點柔情?是否因為她是父親和未婚夫為了己身利益雙手奉上,根本無須教他珍惜,是以,她一片真情才會教他踐踏至此。

    「你再不說,我就活活將你打死!」見她依舊無語,韓文揚起拳頭要脅。

    該死的!難道她不知道他心底有多急嗎?有多怕會被她所連累嗎?

    「我聽聞瓔珞被送回府,究竟是真是……」金硯氣喘吁吁地跑來,在接到消息後,他就連忙趕來韓府,當他瞧見韓瓔珞時,證明了傳言無誤。

    「還用問嗎!?明明要她好好服侍皇子,真不知她是怎麼做的,惹皇子發那麼大的火,連夜將她逐出宮。」韓文是氣得血管都要爆裂了。

    「連夜!?慘了!是子不會怪罪我們吧!」金硯血色盡失,雙腿發軟跌坐在椅子上,送韓瓔珞進宮一事他也有參與,軒轅梟若要找人算總帳,定少不了他一份,他會不會連小小的執行官都保不住?

    「哼!我們前腳剛走,她就受罰,跟著就被逐出宮了,真不曉得她心底在想些什麼,連點媚術都不會,早知道我也請勾欄院裡的妓女回府教教她如何抓住男人的心了。」韓文氣恨自己當初是被名利沖昏頭,當時他該深思熟慮,把所有計劃都安排到最周密,再將她送入宮,也就不會有今日的事發生,瞧他得到了什麼?什麼都沒得到,小命都要不保了,簡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現在說這些也太晚了,我們該想的是要如何讓自己脫身。」金硯苦著臉要韓文別說些無濟於事的話。

    「是啊!該怎麼讓自己脫身。」韓文點點頭,沒錯,金硯說對了重點,事到如今,該是要想脫身的法子,眼角忽地瞄見臉色慘白的金硯。

    哈!哈!他想到了。

    「我說金硯,瓔珞進宮前好歹也是你未過門的妻子,現下她人回府了,也不再有人跟你搶她,不如你將她娶進門吧。」呵!呵!他打得如意算盤夠響了吧。

    「什麼!?你在說什麼鬼話!?憑什麼要我娶她入門?她都已經是雙破鞋了,我可不撿破鞋穿,就算是玄武皇子穿過的,我也不要。」金硯不屑地撇撇嘴,他的妻子定要完美無缺才行,韓瓔珞早就不夠資格了。

    「好吧!你我各退一步,你就納瓔珞為妾吧。」

    「不成!她連當我的妾都沒資格,你可別以為將她推到我頭上,就可以高枕無憂了,皇子要計較起來,無論你怎麼逃都是逃不過,畢竟你是她的親爹啊。」金硯惡意地提醒他。

    「可惡!那到底要拿她怎樣才好?」奸計無法達成,韓文惱得低咒。

    兩人當韓瓔珞不在場的討論她的未來與處置。

    韓瓔珞未聞未見,緩緩地輕合上眼,她好累。好累,可不可以不要再讓她睜開眼時,就見到他的臉龐,可不可以不要再讓她時時刻刻都想著他。

    「不如將她趕到牧場去住,反正玄武皇子也沒說要她住在韓府裡,真要問起來,我們也可以答稱是為皇子出氣,說不定皇子還會龍心大悅、獎賞我們。」金硯壞心地獻上計謀。

    「這樣不大好吧!她終究是我的女兒,而且外人若知道這件事會說話的。」韓文面有難色,怕外頭的閒言閒語會把他形容成一個無情的人,他可是很注意外在形象的。

    「誰敢說話!?先做錯的人可是她,我們不過是代皇子懲罰她罷了,還是你捨不得寶貝女兒受苦?沒關係,你若捨不得儘管開口,反正皇子屆時要砍的第一顆頭,絕不會是我的。」金硯哼了哼,是不屑他的婦人之仁,不過是個無用的女兒,何足牽掛。

    「你說的也對。」光想到會被殺頭,就足以教韓文摒棄父女之情,是人都會貪生怕死,怪不得他。

    「讓她去牧牧羊,嘗嘗苦頭,保證她往後聽話的很。」如果往後再有人看上她,他們再送上韓瓔珞時,保證她會乖的如小羊兒,不敢反抗。

    「嗯!瓔珞,你別怨爹狠心,這全是你自找的,往後,你好自為之,懂了嗎?」說這一番話,為的是良心好過些。

    韓瓔珞不吭聲,事實上,她已陷入半昏迷當中。

    「瓔珞?你回話啊!」見女兒沒動靜,韓文喚了喚。

    「別叫她了,直接讓人把她送到牧場去,反正這是她的命,要怪只能怪她自己,怪不了任何人。」金硯阻止了韓文的叫嚷,他倒覺得韓文的做法還算是善待韓瓔珞,畢竟她可沒受到半點皮肉之苦。

    「那……好吧!」韓文遲疑了一下,便決定照金硯的話去做,金硯比他聰明,照他的話去做,絕不會有錯的。

    韓瓔珞的離去表面上對軒轅梟的日常生活未構成任何影響,他照樣是有酒就喝、有獵就狩,快意得不得了,奢華靡爛的生活使他做浮誇的世子,不過也正因為他的身份,讓旁人對他的行為絲毫不會感到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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