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癡戀情狂

第11頁 文 / 沈洛

    星期日早晨,沈葳坐在游泳池邊遮陽傘下的白色躺椅上,看向水面被朝陽照耀出的一片金黃色反光,心中思索的,是那日在海浪門外聽見他和妙姨的那段談話。

    沒料到甄妙含在這時候回台灣,在海浪房內。而那門,卻是該死的虛掩!使她聽見那段令她心碎的對話

    「我是有意放她走。」

    「要我娶她?不可能!」

    「談她做什麼?」

    他是以那樣冷酷的態度在談論她的事,好似她對他而言,不過是個物品,而且是他認為可有可無的「東西」!

    沈葳雙手抱頭,想甩去腦中不愉快的記憶。怎奈,無論她怎麼使勁甩,怎麼用力搖,就是抹不去那痛苦的記憶。

    唉!那個她盼了十年的男人,居然是這麼冷淡地說明他對她一點感覺也沒有?縱使她早已明白這是既定的事實,但還是忍不住心痛!對海浪,她只能偷偷的愛戀,只能暗自吞下眼淚……

    她苦苦笑著,眼眶中浮現淡淡淚水,是那樣的淡,只因她不願脆弱的流淚!

    甄妙遠遠地便看見沈葳,她悄然靠近,生進沈葳身旁的躺椅上,輕聲問:「在想些什麼?方便告訴妙姨嗎?」

    她轉頭看著甄妙,扯出一抹笑。「好久沒與妙姨這樣聊天了,好懷念呵!每次妙姨回非洲去,就得一年半載才會回來。」她顧左右而言他。

    「別再逃避了,孩子,有什麼心事或不愉快,儘管告訴妙姨。」

    她緩緩垂眼,低聲問道:「妙姨,愛一個人,非得要這麼痛苦嗎?非得要受到失去了自己才行嗎?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痛苦?」她好茫然。

    「傻孩子!」甄妙淡然一笑。「愛人其宜一點也不辛苦!你真的覺得愛人很辛苦、很累嗎?或者說,你覺得愛海浪很辛苦,也很累嗎?」

    「不!」沈葳堅決否定。「我生來好像注定就是要愛他的!所以即使我已被傷得傷痕纍纍……畢竟,愛他這條路,是我自己選擇的。」

    「我不會因為海浪是我兒子就袒護他,我知道他是怎麼對你的。但,你是否想過,或許你太依附他,讓他太輕易便得到了你,所以他就不會去在乎你?漸而忽視你的存在。你之於他,是原本便存在的,他毋需費心思去征服,你就已經臣服於他。男人的通病——越是容易到手,他越不會去珍惜。試著做自己,為自己而活!我知道,你似乎為了浪而活,是嗎?小葳,你可以別再這麼順從浪嗎?」

    「我……做不到,做不到呀!」她哽咽著猛搖頭。

    甄妙握住她扭緊交握的手,不忍地說:「我聽海岸說,你好幾次為了浪的女伴而搏命?」好傻的孩子!

    她無助地望著甄妙,傍徨地說:「妙姨,你也曉得,我非這麼做不可。」沈葳輕撫左腕,那兒盤據著一道她從不輕易示人的醜陋疤痕。

    那道疤痕,代表她的錯誤,她畢生所犯的最大、最不可饒恕的錯!也是海浪會對她如此反感的主因。

    甄妙不贊同地搖首,臉上儘是反對。「何必呢?你毋需為了那個浪根本就不在乎的女人而連命都不顧!」

    沈葳哀怨淡笑,一臉苦澀,地含淚低喃:「可惜我沒護好的,是那個他用盡所有的愛去鍾愛的女人,是我害死『她』的!」

    甄妙拭去沈葳臉上的熱淚:心裡非常不捨,卻又氣惱於沈葳的癡情與無怨無悔的付出。

    「你不是兇手,小葳,那不是你的錯!是那女孩不長命,她本不該屬於海浪,所以才會這麼年輕便死去。或許是她太嬌、太弱,就像菟絲花,永遠只能攀附著浪而生存,藉以得到支柱,這樣嬌弱的女人只會絆住浪。」

    沈葳淚如雨下,紅透的眼中透著脆弱。「可是他認為是我的錯!他真的愛慘了

    「她」,你知道嗎?妙姨,他愛的就是她的纖弱嬌柔,這激起了他強烈的保護欲,也就是他尋找已久的女孩。我還能怎樣?當時他瘋狂愛上她,是那麼的愛她……我縱使傷心、難過,但我只能壓下我強烈的嫉妒心,因為我知道,他是真的愛了……

    她以雙手搗住淚水奔騰的頰,泣不成聲。那悲傷的哭泣,教人聽了同樣悲傷。

    甄妙心疼地摟緊了沈葳,任她的熱淚在自己胸前。「浪還為這件事介意?」「他從沒忘記過這件事。」

    「唉!妙姨對這件事的細節並不清楚,願意說來聽聽嗎?」感兌懷中的沈葳倏地停止了抽噎。甄妙低頭看,卻見她呆愣的模樣,甄妙輕撫她左腕上那醜陋的疤痕,不忍地低問:「與這道疤脫不了干係吧?說出來,會令你好過些。」替她撥開覆頰的髮絲,甄妙輕哄著。

    沈葳紅著眼,輕聲道:「快五年了,好快……」她漸漸陷入那段不愉快的回憶之中……

    ***

    在沈葳對海浪真情告白被拒的隔天深夜

    兩人共乘海浪的跑車,他專心留意著路況,俊美陰冷的臉龐一片冷酷。沈葳坐在副駕駛座上。

    她不時以眼角餘光偷偷地注視海浪。每多看他一眼,她的心,就沈淪得更深。

    倏地,海浪突然緊急煞車,刺耳的「吱」聲在黑夜中顯得格外突兀。她連忙穩住身子,卻見海浪已開門衝下車,俊臉鐵青。

    她也下車察看。走至跑車車頭時,見海浪打橫抱起一名長髮的白衣女孩。

    「少主,發生什麼事了?」

    「你缺眼睛嗎?」他淡掃她一眼,很沖地回答。然後將那名被他撞倒的女孩放置於後座,而他則坐進駕駛座,

    沈葳脆弱的心被他冷漠的話刺傷了!她垂下頭,坐回座位,腦海中全是他冷冷的俊顏及挑釁的話語。

    待他們回到海幫,沈葳便將女孩送到「三代神醫」汪馥蕾的手上,讓醫技精湛的她醫治。按著,海浪便回房去了,獨留沈葳在汪馥蕾的手術室。

    她看汪馥蕾已經在收拾剛使用過的器具,沈葳擔憂地問:「馥蕾,她要不要緊?她只有些擦傷,不是嗎?」

    「不要緊!只是擦破點皮,過幾天就會康復。」汪馥蕾淡淡地審視床上臉色蒼白的女孩,安慰她說。

    沈葳坐在床沿,擰了備濕一巾,替女孩拭去臉上的薄汗。

    她停下了動作,定定看著女孩姣好的臉蛋。

    好美!一頭烏黑的長髮披散在她沈睡的美麗臉蛋旁,那俏麗的容顏脂粉末施,但皮膚卻白哲無瑕、吹彈可破,出色約五官、小巧的鼻、嫩紅的唇,可以預見被長長眼睫遮去的是一雙明眸大眼。

    多美麗的女孩呀,這是一張天使才有的面容!

    突地,沈葳心中無端升起恐慌,她有預感,不好的預感——

    這個猶如天使般絕美的女孩,將會擄獲海浪那顆從不停泊的浪子心!

    ***

    波斯地毯吸去了海浪如貓般輕悄的足音。

    他站在床邊,漆黑的雙眼專注地望著那張熟睡的小臉,那美麗的臉蛋教他不由得看癡了。

    好美的女孩!就像是……天使——他生命中不曾出現過的天使!

    緩緩落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海浪習慣性地蹺起長腿,雙手環胸,狀似慵懶而漫不經心,但他一雙利眼,可是非常專注且犀利地緊盯著那張美麗的臉蛋,未移開視線。

    此時,女孩不舒服地嚶嚀了一聲,眼睛緩緩睜開,適應了朝陽的刺眼後,她坐起身。但床邊的海浪,使她嚇了一大跳!

    「你……你是誰?」她像只受驚的小兔般,眼泛恐懼,顫抖著問。

    海浪瞇起眼打量她。多完美的一張臉!他心中似乎有一種陌生的情緒慢慢孳長著,一種……他不曾有過的感覺!

    她害怕眼前的男人!他似要掠奪的眼神教她懼怕,她不由自主的打顫,再次問:「你……你到底……是誰?」幸好她沒有被那叫「小朱」的地痞流氓給逮到,幸好,他救了她,但,他教她……害怕!

    海浪蹙緊了好看的劍眉,困惑地看著女孩害怕的神情,她害怕到將被子擁緊在胸前。他這麼令人害怕嗎?

    「叫什麼名字?」他輕輕地問。心裡竟有種不願讓她懼怕的感覺產生,只想讓她不再害怕他。

    女孩美麗的大眼盛滿惶恐,眼眶中浮起恐催的淚水,她抖著嗓音。「我……闕、闕愛。」

    她滿盈的熱淚竟奇異地教他不捨。海浪坐在床沿,將她冰涼而顫抖不停的白皙小手握在寬大的手中,另一手拂去她溢出的淚水。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心疼女人。

    「『缺愛』?」他戲謔地揚揚眉。

    闕愛愣了下,這個男人好像並非她以為的這麼可怕、冷酷,他溫暖的大手穩穩地包住她略微冰冷的心手,更拭去了她滴落面頰的淚水。怎樣的男人呀?竟可以給她這麼強烈的感受!

    她不禁破涕為笑,怯怯地望著他俊美好看的臉龐,她小小堅地抗議道:「才不是那種『缺』呢,你是故意的!」

    闕愛那如白兔又像天使般的氣質與外表迷惑了他,她說話時那軟軟甜甜的嗓音更教他喜愛!他二十三年的生命中,從沒有如此美好的女孩出現過,她就像上天派來拯救他乾涸心靈的天使!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