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沈洛
她以銳利的刀鋒抵住男人頸喉間,微陷進肉。「目標相同?」她冷冷開口。
那人嚇傻了眼,就是這女人傷了阿弟一條腿?好狠的女人!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結果了。沈葳有點殘忍地笑了笑,將刀鋒更陷入男人喉問的皮膚,直到出現一條血痕。
「不……不要!」他不敢叫得太大聲,以免她再傷了他。
「不懂得什麼叫學乖嗎?」她將沾血的刀鋒貼在他的臉上。她知道海浪正走來,而辛紫菱則嚇壞了,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無視於男人眼中的恐懼,沈葳拉起他沒受傷的左手往地板上一擺,以手中尖銳的牛排刀刺住他左手掌心,釘在地上。
「啊──」他的痛呼聲被她以手捂去,直到他剩下微弱的呻吟時她才鬆手。
沈葳站起身時,正巧海浪走來,他冷然的眼輕掃過她,再看向輕輕啜泣的辛紫菱。
一見海浪來到身邊,辛紫菱立刻撲進他懷中哭哭啼啼。「好……可怕……」她嗚咽著;.看來嚇壞了!」
海浪聞言,抬頭掃了沈葳一眼,淡聲問著懷中哭得傷心的人兒。「沒事吧?」見她似乎嚇飛了魂。
沈葳被他那一抹冷眼看寒了心,低首不語。他以為她的身手差到不足以保護他的女人嗎?為什麼用責怪的眼光看她?他可知道,他那淡淡一瞥,可已經傷了她脆弱的心?
辛紫菱仰起滿是淚痕的小臉,驚魂末定地說:「好可怕……浪哥,他們要抓我……為什麼要抓我?好可怕!」
海浪安撫似地接住她的織腰,走至櫃檯結帳。
一旁的小關不忍看沈葳呆站在原地,便拿起桌上的餐巾遞給她,提醒道:「沈姊,你手上有血跡,擦一擦吧,不然又要引人側目了。」他無奈地歎口氣:心中偷偷替沈葳的處境難過。
她機械化地照小關的話做,拭去手上猩紅的血液。
這件偷襲事件,她處理得不夠好嗎?但畢竟他的女伴並沒有受到傷害呀!他就這麼擔心他的女伴是否受了傷,卻從來不曾關心過她!
呵!他為了五年前的那件事而恨死她了,豈會來關心她?別傻了,沈葳,這輩子,休想他會正眼看你,更遑論會……愛上你!
心,為這苦澀的情緒而揪緊,為自己的愛戀終究得不到回應而心傷……
***
回到房間洗好澡後,沈葳坐在床鋪上,兩眼呆滯的,她手握成拳放在唇邊,以牙齒輕輕咬。
回想稍早,海浪擁著辛紫菱的那一幕不時浮上眼前,也深深刻劃在腦海。想刻意去遺忘,偏偏印象就特別深刻!
那一刻,心中不斷充斥著嫉妒,酸意也下序侵蝕地傷痕纍纍的心。怎麼辦呀?
愛上這樣一個冷漠的男人,有誰來教教她,究竟怎麼辦才好?
不想哭!眼淚對她而言是脆弱的象徵,絕對不會讓脆弱顯現在外……但,滑落在頰邊的濕熱液體又是什麼呢?唉!學不會也做不到,怎樣才能不去愛、不再為他而落淚呢?
「我、愛、你……我愛……你……」從她低泣的口中,吐出破碎的告白,是隱葳在心中無法說出口的表白。
多久了?距離上一次對他示愛被拒……有多久了?還記得在五年前的某個夜晚在沈葳的房內,海浪和她兩人身上皆覆著白絲被,海浪半生起身,靠坐在床頭。他拿起几上的打火機和菸,點燃後抽起來。一吸一吐間,那姿態是優雅迷人,而他冷酷的貴氣也依然掩飾不去。
她癡迷地凝望他,深陷而無法自拔,眼中寫滿了她對他深深的迷戀。
情不自禁的,她抬手欲描繪他俊美的臉龐,卻見他拋了個冷眼,她瑟縮了下黯然地收回被拒絕的手。
「少……主,你……很討厭我嗎?為什麼,你總是拒我於千里之外呢?」沈葳緊張地把玩著她修長的手指,不敢直視他的眼。
他吐出一口煙,劍眉微微度起,有些不耐地答:「不會。」
沈葳興奮地抬起頭,卻見他一臉冷酷:全漸漸發涼,竟有股酸楚在心中醞釀。
她忍不住紅了眼眶。「但是,我真的愛你!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一直愛你!」她摀住嘴,以防自己脆弱的哭泣聲決堤而出。
「一直……一直愛著你的我,不敢告訴你,我有多愛你……怕你不要我!我不能想像失去你的我,究竟會怎樣?我不知道!離開了你,我的生命就不再有意義了。保護你、守護你,已成為我活著的唯一使命啊!」沈葳強迫自己吞回欲奪眶出的熱淚,她知道海浪不會愛女人啼哭不休的。
海浪轉身背對她,狹長漂亮的黑眼眸,專注地注視專外的漆黑,冷漠的俊臉沒有變化,就連聽見她深情的告白,也沒什麼反應。
他將已燃盡的菸捻熄,叉點了一根,一貫沈默。
她感到心絞痛著。那樣的疼,他卻不會知道,她的心,正為他而疼!
「難道……你對我,連一點點感覺也沒有?一點點都……沒有嗎?」
海浪賞臉地扯扯薄唇嘴角,回間:「我該對你有感覺?」
她因他這嘲諷的話而傻了眼,輕輕低語著問:「真、真的沒有?難道……一點點都沒有嗎?」真的……都沒有?
側頭瞥了眼她滿是受傷的表情,海浪又掉頭看向窗外,冷淡地說:「沒有。」
「可是,我很愛你,我以為……你該對我有一些些感覺,沒想到……一切都是我一廂情願!」沈葳低低地笑了,笑自己的癡、笑自己的傻。
多愚蠢呀!原來她愛了這麼久的人,對她竟達一絲絲感覺也沒有?或許,她之於他,只不過是他十八歲那年的「生日禮物」罷了!
她抿抿唇,衝動地問出口:「那少主,你當我……是什麼呢?」
海浪維持著沈默,而她則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回答。等了一會兒,他仍不答理,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了。
「你以為?」他不答,淡淡反問。
沈葳傻愣愣、無意誠地重複他的話。「我以為?」她怯怯地抬眼,卻見他冷著俊臉,她一震,傾抖地問:「單……純……的……床伴?」脊背緩緩發涼。
起先他鎖了鎖眉,然後舒展開,冷淡道:「沒錯。」她之於他,就是這樣!
海浪起身穿上浴袍,轉身便要走,不再與她繼續那無趣的話題,獨留她一人在床上。
海浪的回答教沈葳傷透了心,淚水迅速消下蒼白的面頰,溫熱的淚滴下她的胸口,卻怎樣也溫暖不了她那顆被傷透了的心!
海浪碩長俊挺的身形就快消失在門邊了,她隔著淚水望著那背影,衝口而出喊道:「我愛你!」
他離去的腳步頓了頓,大手已經搭上了門。
「我愛你……」沈葳嗚咽地,和著鼻音和淚水:心碎地告白著,冀望能留住他的腳步。
海浪無情地邁步離去,只冷冷地拋下一句:「你逾矩了。」
門「碰」的一聲被他甩上,她感覺自己滿懷、滿腔的愛意也被一併關上了。她知道,從今以後,這份濃烈的愛,只能深埋心底了……
從回憶中抽身,沈葳的淚早已被冷氣吸收了,只剩已乾涸的淚痕殘留在她蒼白的臉頰上。她兩眼呆滯地直視前方,好似沒有焦距。
那夜被傷透的心,在經過了五年的沈澱還是會痛!或許是那份癡愛太深吧,才會讓她難以忘懷。
這些年來,每當看見海浪不停地換女人,她脆弱的心,就得被迫再痛一次!
她該感到幸運的,至少她是他固定的女伴,為期十年的床伴──他從不和任何女人交往超過三個月,而她──沈葳,與他共度十年,夠幸運了!別再多做奢求,她只要能擁有一小部分的他就夠了。
這無心的男人,究竟要多少女人和她一樣為他心碎,他才肯罷休呢?女人的心是很脆弱呀!
她的眼已半合,在陷入夢鄉前,她再度輕聲吐出地無法說出口的告白:「我愛你,海浪!」
***
星期日的早晨,海幫來了一位客人。
當海浪和沈葳步下樓梯時,同時看見客廳內那一名不速之客。
「浪。」那人例開嘴,露出一口白牙,對海浪打招呼。
海浪微微領首,生進沙發中,他將修長的腿從容隨意地架上桌。
「堯?」沈葳原本冷凝的俏臉一見是他,在瞬間亮了起來,連笑容也變得燦爛。
屈繼堯溫柔輕笑,擁她入懷,也開心道:「好久不見了,葳!」
「你跑哪去了?這麼久都沒有消息!把公司丟給別人,自己跑去逍遙快活呀?」她一臉笑意,開玩笑地抱怨道。
他擁著沈葳坐進海浪對面的沙發中,對她解釋。「才不是!我去了趟中國,在香港停留了許久。怎麼?很想我,是嗎?」他還故意吻了吻她的臉頰——在海浪面前,碰了他的女人!
沈葳垂下首,她知道堯是故意做給海浪看的。
屈繼堯本以為他會有所反應,誰知他僅是挑挑眉,一臉的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