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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文 / 單飛雪

    免費?一聽見這兩個字,曉蝶跳了起來,追上那推餐車的小哥問:「這包子免費的嗎?」

    跑堂的看她一眼,嘩,大眼睛小嘴兒唇紅齒白,一臉乾淨樣,這姑娘不像在賭坊混的。「怎麼,小姑娘,您也是來賭的嗎?」

    「嗯……我不是,我不賭的。」她忙揮手否認,她最恨人賭博了。

    那位小哥搖搖頭指著包子解釋道:「那這包子你就不能吃,咱們北城賭坊規定供給賭客吃住,只要您有賭,這包子就免費;不只包子,茶水也免費……」

    嘩,真的免費?!平常一個包子少說也要幾錢呢,曉蝶眼珠子一轉,拉住小哥胳膊,指著前面拚命輸錢的爹爹。

    「喏——你看前面那個穿布衣留兩撇小鬍子的沒有?那個是我爹,他每個月都來光顧你們賭坊,那我可以拿包子嗎?」

    「哦——周光兩嘛,那個衰鬼是你爹啊?」

    曉蝶尷尬地點點頭,小哥搖頭歎氣。

    「沒想到他有個這麼標緻的女兒,那行,行,你拿吧……免費。」

    「真的啊?!」曉蝶眼睛一亮嘴兒笑了。「那麻煩您給我個袋子。」

    「袋子?」跑堂拿了個布袋給她。「你要袋子幹麼?」

    「你等等我啊。」只見周曉蝶手腳利落地拚命將包子塞進袋裡,一個兩個三個……轉眼滿車子的包子大半全塞進她袋子裡,跑堂瞪著那鼓鼓的、幾乎快爆開來了的袋子,不敢相信地眨眨眼。

    「你……你一個人吃得下這麼多嗎?」小哥瞧她嬌瘦的身子,訝然地問。

    「行、行!」曉蝶滿意地將袋子拎起來,她瞇眼想想,小臉湊進小哥面前,笑瞇瞇地道:「啊,還有什麼是免費的?茶水嗎?你可不可以給我茶葉?!」爹輸那麼多,她一定要好好坑些東西回去。

    跑堂小哥張大著嘴,已經驚愕得說不出話來了。???金坊是北城十個賭坊中年年收入最高的紅牌賭坊,深夜人客依然鼎沸諠嘩,天豹和他的摯友南城的彤霸,在賭坊最角落的富貴廳飲酒。

    南城彤霸的師爺郝漸坐在一旁,看見瘋狂湧進的人潮忍不住讚道:「豹爺這兒生意可好哩,咱們南城這個時候人群都散了。」他瞇起柳葉般細小的眼睛,一臉賊氣地笑道:「看樣子,港口的位置的確關係著賭坊收入,咱們南城的同花和大順港,位置真太偏僻了,唉,要是能有個在北邊的港口那就……」

    「那就如何?」鍾茉飛精明的眸子瞪住郝漸那對賊眼睛。哼,她可是聽清楚他話裡的意思。「郝漸——」她美麗的臉龐綻出一抹艷麗的笑,傾身親自幫郝漸斟了一杯酒。

    「我看你是有點醉了才胡亂說話,不過再多喝點,我這兒有的是上等的好酒,你要是喜歡,我找人送幾甕過去南城讓你喝個夠,省得你來這兒廢話。」

    「……」郝漸瞇起眼睛不悅地拉長了臉,乾了那杯酒。

    彤霸高壯的身子一抖,呵呵大笑起來,他指著郝漸那張慘綠的臉。「被茉飛修理了吧?她的嘴可厲害的,你想跟她要個港口啊?我看她鐵定將你骨頭拆了!」

    天豹也笑了,他轉頭跟茉飛微笑道:「師爺只是說說而已,你別認真。」

    茉飛哼一聲,大口地偏頭乾了一杯酒。「飯可以亂吃,話可以亂說嗎?」

    天豹對著彤霸聳聳肩,一副拿她的脾氣沒奈何的模樣;彤霸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好笑地嚷嚷:「我看她是護主心切,你有這樣的幫手真是福氣了。」

    茉飛還饒不了郝漸。「那是因為天豹懂得使才,他可不會胡亂請人的。」言下之意是指郝漸壞了彤霸的事業,還順便罵了彤霸有眼無珠。

    彤霸不以為意地朗聲大笑,他們老早就習慣了鍾茉飛嗆人的脾氣,然而,美女似乎都佔了一點兒便宜,他和天豹總是讓著她的脾氣。

    天豹拍拍茉飛肩膀,溫和微笑地看住她一對明眸,沙啞的嗓音充滿磁性。「好了,你給郝漸留點面子吧。」

    天豹這一說,茉飛才安分地倚進椅子,閉上嘴巴。

    這下彤霸笑得更大聲了,他一臉曖昧地撞撞天豹手肘。「喂,大哥,我看這凶婆娘只聽你的話,你什麼時候娶她過門造福我們啊?」

    鍾茉飛忽而臉紅了,尷尬地猛灌了一口酒掩飾心慌。

    只見楚天豹瀟灑一笑:「如果能娶到茉飛這樣好的娘子,肯定是男人的福氣,最起碼誰都不敢佔她相公便宜。」

    茉飛嗔瞪楚天豹一眼。

    彤霸追問:「喔——這麼說,你什麼時候讓她過門啊?」

    楚天豹爽朗一笑,不置可否地飲酒:「你什麼時候那麼關心起我的婚事了?」

    「那當然關心啦,你老弟我都娶了八個老婆了,你這做大哥的竟然還孤家寡人一個。」他色迷迷地笑道,「你難道不喜歡溫柔鄉的滋味?女人可是老天爺賜給咱們最好的禮物哩。」

    天豹對彤霸性好漁色的性子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茉飛忍不住罵彤霸。「我們天豹可不像你這色鬼,他一個老婆就夠了,哪像你……」

    「是啊是啊,他要是多娶了幾個,保證全被你殺光光。」他這一說,惹得眾人大笑,只有茉飛又氣又高興地脹紅了臉。

    彤霸這話雖是在取笑她潑辣,但另一方面也算是默認了她是天豹未來老婆的意思,啊,她情不自禁、傻傻地也笑了。

    酒酣耳熱之際,賭坊有位弟兄上前稟告城主。「城主,坊內有一名可疑女子拚命搜刮咱們免費供應賭客的東西。」茉飛一聽差點跳起來。「什麼?!她拿了什麼東西?」

    「稟堂主,她拿了免費的擦手紙、盛食物的托盤、幾大包茶葉,甚至是給客人擦臉的面巾,還有好幾支籤賭單的毛筆,以及幾大疊空白的下注單……總之,只要是擱在那兒供人免費拿的,她就拚命拿……」

    「有這等事?」茉飛不覺嘩了一聲,拍桌大喝道,「豈有此理,還不把她抓來——」

    「慢著。」天豹制止,他沉穩吩咐道:「既然說好是免費供應的,那麼她愛拿多少就拿多少。」

    茉飛驚道:「那怎麼成?雖是免費的也不能太過分啊?!啊——」她忽而眼一睜指向前頭。「是那個女的嗎?」

    眾人轉身一致望向廳口走道。

    周曉蝶肩上扛著個大包袱,右手拖了個大麻袋,左手懷裡還拽了一堆用布包裹起來的包子幾十個,她吃力地氣喘吁吁地馱著往爹豪賭的那一桌前進。

    終於她停在爹後頭,她抹抹額上的汗拍拍爹的肩膀,只見轉過來一張欲哭無淚的臉。

    「蝶兒……」周光兩一臉懊悔哽咽道,「爹又輸個精光了。」他抓住女兒雙手愧疚哭泣。

    她一點都不意外,周曉蝶疲倦地點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意料中事,她眨眨眼睛。「還好我也坑了他們賭坊不少東西,起碼不是什麼收穫也沒有,咱們走吧。」

    周光兩驚駭地瞪住她身後拖在地上的幾個大麻袋。「這這這這……些全是你拿的?」

    不可能吧?她哪來的神力?!曉蝶肯定地點點頭。「嗯。我算過了,這些日常用品我們平時買都要花錢的,這兒還有些包子趕在它臭酸前回家,用粗鹽醃起來咱們往後要是沒錢吃飯,就拿個醃過的包子洗洗蒸來吃,起碼可以吃上個十天半月的,還有啊——」她興致勃勃地貼近爹耳邊,神秘兮兮說道:「我還拿了好幾袋碎茶葉,我把它們帶回去泡好茶,清早上街賣人,不用本錢的,穩賺不賠啊!」她說的好興奮,眼兒嘴兒都笑瞇了。

    「不只這些還有好多啊,我還拿了他們供的糖呀、巾帕啊,這次咱們削翻了,報仇啊!咱們報仇了,哈哈!」

    「女兒……」周光兩看女兒為了那點小東西高興成那樣,心中一陣酸楚,他摟住女兒肩膀,泣聲道:「我的乖女兒,爹害慘你了……」

    曉蝶拍拍爹的肩膀。「好了好了,我們回去吧。」

    「你相信爹,爹不可能衰得這麼徹底!」猛地,他忽然將女兒頸上的玉珮扯下。

    「這次爹一定贏——」

    「爹?!」曉蝶驚呼著伸手去搶,她駭叫:「你還我,那是娘給我的啊,爹,爹!」

    她踏起腳拚了命去搶,那可是娘給她的遺物啊,她急得跳起來,將父親的手用力一拉,電光火石間那隻玉佩飛了出去,曉蝶飛撲上去,揪住王佩的尾端,玉兒一滑,飛墜至賭桌上,不偏不倚落在下注的圈內,莊家剛巧喝道——「下好離手——」

    曉蝶和父親齊齊伸手要搶回玉珮,一條槓子狠狠敲下來,敲痛了她指尖,她吃痛的尖嚷一聲縮回手。

    莊家面無表情地警告她。「姑娘,你下了注就不可以反悔。」

    「我下注?」曉蝶急的眼淚上湧拚命辯解。「我沒有啊,是不小心玉珮剛好掉到下注圈內的啊,真的呀,你把玉珮還我,那是我娘死前給我的,你好心好心把它還我,那不能賭的啊,我真的是不小心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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