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單飛雪
老天,他真是喜歡命令是不是?但是他的吻真是一流的,容心蕾合上眼睛微笑地想。她是討厭他的,尤其是他那要命的高高在上的自大態度,簡直氣死人了;可是她情不自禁地,將身子往他的方向挪了挪,今天她是真的受夠了,平常的她並沒有這麼脆弱,但是此刻躺在他溫暖的強壯的身側,她不得不承認,她喜歡這種被保護的感覺。她打了個哈欠,心滿意足地墜入夢鄉。
容心蕾睡得安適極了,她蜜唇含笑,她甚至轉身將左腿橫跨至他結實的大腿上,她纖纖小手鉤住他壯闊的胸膛,她柔軟的嬌軀貼著他堅硬緊繃的身體,她簡直把他當成了抱枕,她不時在夢裡滿足的歎息,她熱熱的鼻息撫弄著他的頸子,搔癢上他血氣方剛的心。
很顯然的,莫紹擎睜大著眼睛無法入睡,她伏在他身上,擾亂他的思緒。他的呼吸變得沉濁,他被慾望折磨得顫抖。他畢竟是個正常的男人,摟著她溫熱的身子教他如何能不起反應?
他試著不去注意她那纏繞在他頸問的密密髮絲,他試著不去注意她月牙般白嫩細膩光裸著的臂膀;他更試著將視線停留在床頂上,甚至研究起那上頭美麗細緻的龍形雕刻……可是她該死的極不合作地呻吟一聲,將手搭上他的臉,然後無意識地落在他耳畔,於是他開始想像她像牙乳脂般的肌膚摸起來一定非常溫軟,甚至他揣測她那渾圓胸脯上的蓓蕾,肯定是嬌艷的粉紅色……
該死的,他又咒罵了。他從來沒有這麼心緒不寧過,光只是一個女人而已,竟可以令他像個呆子似地睡不著覺。他厭惡這樣沒用的自己,於是他將那纏著他身體的玉手輕輕撥開,然後他翻過身子遠遠地背對她,他可不要看她那可愛性感的睡容,他合上眼在心底祈禱著能快快睡著,好擺脫慾望的折磨。
可是正當他終於成功的感到睡意來襲時,她的一隻手臂從他背後伸過來環上他的腰。
「該死!」他挫折得大聲歎氣轉過身來,看她一臉無辜的熟睡著,然而她的手卻極不安分地立即迫不及待地纏上去,她的腿也是撩人地往他的腿上跨去。
莫紹擎為自己的狼狽不禁感到失笑,唉!他將雙手枕在腦後,隨她去了,看樣子他今晚甭想睡了。
※※※
沒得睡的不只有莫紹擎,還有莫雪鳳。
晏總管站在書齋案邊,催促著小姐。「小小姐,加加油啊,老身給您加油,加——油!加——油!」他幼稚地一邊幫雪鳳磨硯,一邊呼口號哄她。
莫雪鳳凶悍地瞄他一眼,然後莫可奈何地繼續抄起經書。
「爹最討厭了!」她委屈地紅著眼眶,小小的手兒沾滿墨跡。「動不動就罰人家……」知道蕾姨沒事後,她高興得不得了,可是,晏總管卻帶來了爹處罰她的消息。她被罰抄經文一十遍,而且還被禁足。
晏總管小心翼翼地安撫著小小姐。「小姐,妳這回可真讓主子氣壞了,怎麼可以說主子是個愛打人的酒鬼呢?怪下得他聽了要傷心了,主子可疼妳疼進心坎底去了,妳想要什麼,他哪次不是立即差人去買回來?唉呀!妳怎麼可以撒這個謊呢?」
莫雪鳳頗不以為然回道:「他根本不關心我,只會買東西應付我。」莫雪鳳輕而易舉地就將經文抄完,這文章她早早背熟了,實在是罰過太多次了。
晏總管猛搖頭,他耐心地口沫橫飛地幫主子解釋起來。「怎麼可以這麼說呢?他如果不關心妳,他怎麼會去注意妳想要什麼?他如果去注意妳想要什麼,那就代表他有去關心妳的需要,他竟然去關心妳的需要,那就代表他有用心,他因為有用心才會去買妳想要的東西給妳,有用心這就代表有關心,是不是啊?這樣妳明白了吧?主子是關心妳的呀,小小姐?」
莫雪鳳張大著嘴巴,一副不可思議地模樣瞪著他。
晏總管溫柔地微笑輕聲問:「怎麼啦?小小姐?是不是我說得不夠清楚呀?要不要再解釋一邊哪?」
天哪!莫雪鳳眨眨眼睛,她仰著臉搖搖頭。「我怎麼從來沒發現你這、麼、囉、唆?」
不可以生氣,不可以發脾氣,對付聰明機靈的小小姐,要用耐心感化她。晏總管深深深地吸一口氣,然後慈眉善目地微笑道:「小小姐,我是嘮叨了點,是苦口婆心了點,但也是為了妳好嘛,是不是?因為喜歡小小姐,所以才會對小小姐嘮叨了些,也是希望小小姐學好嘛,如果我不管小小姐,小小姐犯錯我也不聞不問,那就代表我根本不在乎小小姐嘛,所以呢,這又可以引申到方纔的問題上去了,主子會罰妳,完全也是因為主子愛妳,小小姐,難道妳沒聽說過,打是情罵是愛嗎?是不?」他一臉祥和地規勸著小姐。他看莫雪鳳認真地聽完他的話,她眼睛睜得大大地,很好,她應該已經瞭解了。
莫雪鳳微笑,露出一口可愛的白牙。「我懂了。」
「是嗎?」晏總管大喜,不枉他苦口婆心的一番勸說。
「晏總管——」她眼睛閃閃發亮。「我愛你。」她甜蜜地說。
呀,多可愛的小傢伙。他聽了心花怒放。「是麼?」他笑瞇瞇地。
「晏總管——」她問他。「這是什麼?」她右手抓著個東西。
他一看答道:「喔、那是硯台……」
匡!電光火石間那只硯台飛中他腦袋,他頭一歪,暈倒過去。
「吵死了!囉囉唆唆。」莫雪鳳拍拍手,將桌上抄好的經文折起來。
打是情罵是愛,什麼歪理,狗屁!看他醒來頭上腫了個包,還敢不敢說這是愛?!
第七章
容心蕾昏昏睡睡地足足在床楊上躺了兩天,這其間除了服侍她換藥的婆子外,就只有一些丫鬟進進出出地照料她的需要,而莫紹擎則是始終不見人影。他就像空氣般,消失無蹤。
「堡主出遠門了是不是?」她抓住丫發問。
「姨太太,堡主人在大廳,他沒有出飛雲堡。」
「是嗎?」容心蕾心中閃過一抹苦澀的感覺。
她身上的傷勢已經慢慢好轉,她不懂,真的不懂這個莫紹擎,當她受傷時,他凝視她的眼睛,裡頭分明是有著擔心和焦慮的,而那夜他也寸步不離地始終親自照料她的傷勢,甚至和她同榻而眠。但是為何那夜過後他便不再理會她?她嘲笑自己為什麼要因此而覺得心受傷了,她告訴自己,莫紹擎是什麼東西,她為什麼要因他而感到落寞。
容心蕾忍著背部的疼痛試著下床走動,一旁的婆子忙奔過來阻止她。
「姨太太,千萬別下床呀!」
容心蕾抱怨:「我再下動一動,骨頭就要僵了。」
婆子堅持地擋在床前。「堡主有交代,不論怎樣您都不可以下床。」
容心蕾拉長了臉。「他命令你們的?」
「是呀是呀——」婆子忙不迭地點頭。「堡主很擔心您的傷勢哪!姨太太,您就好好地躺著養病吧……」
他真那麼關心就不會不聞不問了。容心蕾翻了個白眼又說:「那麼,我坐在椅子上,你們抬我去外頭園子裡曬曬陽光,我在這房裡躺了兩天,悶死了……」
「不行!」婆子猛搖頭。
「為什麼?」容心蕾繃緊了臉,火氣逐漸在胸中醞釀。
「堡主有令,不可以讓您到房子外頭,怕會感染了風寒,那麼對您的傷可是大大地有害。」
他是存心悶死她是不?容心蕾沮喪地歎氣。「那麼給我一碗涼茶暍吧,我好熱。」
「不行。」
「這也不行?」她氣惱地瞪住那婆子。「為什麼?」
「因為涼茶對您的身體不好,姨太太,我沖壺熱茶給您可好?」
「誰說涼茶對我身子不好的?」心蕾冷冷地問。
「是……」
「算了算了——」容心蕾沒啥好氣地揮揮手。「又是堡主說的是不是?」
姨太太好像心情很差,那婆子點點頭。「是堡主交代的。」
「他還交代了什麼,妳乾脆都告訴我好了。」
那婆子認真想了想,鉅細靡遺地道:「堡主下令不准您吃冷的東西,對您的病有害;還下令不准您下床,怕傷到身子;還下令不准您出房,不准您不吃藥,不准您不按時間吃飯,不准您大聲說話,怕傷您的元氣,還有……還有……」那婆子支支吾吾地。
「還有什麼?」她催促。
「還有……要咱們注意著別讓您爬牆。他說您特愛爬牆的,他說您會受傷就是因為爬牆爬不好給摔著的。」婆子說罷還困惑地問她。「姨太太,您沒事幹麼爬牆,下回可別貪玩了,瞧您這幾天痛的。」
容心蕾瞇起眼睛,咬牙切齒地問:「他跟妳說我是爬牆摔傷的??」渾帳,她這傷分明是他的仇人害的。「妳信嗎?聽他在亂講。」
「姨太太!」婆子驚恐地跪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