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任易虹
來到東京已經一個星期了,白荷的下落她不但一無所獲,就連身上僅有的盤纏也快用盡。這幾天她若再不打聽出一丁點兒消息,她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真是進退兩難。
左櫻悶哼一聲,隨手撿了塊小石子,往腳邊的河堤丟去。
對白荷有一份特殊情感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如此執著於找到白荷的下落。她很明白,就算自己真的找到白荷,那又如何呢?白荷有了死神終生為伴,她自知不可能再像從前一樣,如影隨形的伴隨在主子身邊,保護她、照顧她,忠心不二的和右樨一起擔任她的左右手。
明知過去的時光是不可能重現了,就算她真的找到主子又能如何呢?她只想知道現在的她過得如何,死神待她好不好……如此,她就滿足了嗎?
左櫻心煩意亂地蹲下身,再度抬起一塊河堤邊的石子,準備丟出。誰知,她的動作尚未完成,敏感的她便嗅聞到空氣中的詭譎氣息,她的四周充滿危險氛圍……
「何必鬼鬼祟祟,有本事不妨現身?」左櫻對週遭的氣息感到似曾相識,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究竟來者何人。
她的話一出,倏地,三道黑影如風般呼嘯而過,旋即三個人影現身在她面前。
「原來是你們,難怪我覺得渾身不舒服。」在黑暗中左櫻定神一瞧,眼前的這三位不速之客,的確讓她感到意外,也勾起了之前的不愉快回憶。
眼前這三人正是神德會的三大護法「三神組」:「邪神」氐女、「惡神」婁鬼、「瘟神」心危。三神組即為死神失蹤之前的三大親信兼左右手,之前左櫻擅闖神德會總部,曾經在妻女山和這三個人交過手,結果被這三人傷得傷痕纍纍,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小命。
「我們已經找你找了好一段時間。」三神組中代表發言的為「惡神」婁鬼。
「何時我左櫻變得這麼重要,還得勞動三神組親自出馬。」左櫻悶哼一聲,頗不以為然。這三個傢伙依舊穿著全黑的服飾佇立在黑暗中,不仔細瞧還真讓人看不出三人的存在。
「我們要找死神,你應該知道他的下落。」「惡神」婁鬼說明來意。
「死神?」左櫻先是一愣,之後大笑一聲。「你們自個家的主子下落不明,所以你們就跑來向我要人。乖乖,我又不是徵信社的人,沒義務向你們告知死神的下落。」左櫻終於弄清楚三人的來意。
她早該想到身為神德會唯一傳人的死神,就算和白荷一起情奔天涯,也不可能就這麼一走了之。死神天生肩負傳家重任,神德會一日無主,神德家內部鐵定會鬧內訌,三神組找人找到她這邊來,也就說明了一切。
「你的主子白荷和我們主人在一起,找你要人準沒錯。」「惡神」婁鬼陰冷地掃她一眼。
「你這麼說是沒錯,問題是我如果知道白荷和死神的下落,還有必要在東京閒晃這麼多天;況且,我如果知道他們兩人現在的行蹤,更不會在這裡跟你抬槓。」
她沒好氣地瞪他們一眼。如果連組織龐大的三神組都找不到死神的下落,憑她一個人又怎麼可能有任何線索。
左櫻不想再和這三人交手,也不願再和他們多說一句廢話。她想離開現場,然而這三個忍者裝扮的傢伙顯然沒有讓她離開的意思。三人各據一方,阻擋她可退的任一去路。
「你應該有方法,不然你不會一直待在東京等待消息。」「惡神」婁鬼低沉著聲。
「所有可以試的方法我都試過了,很遺憾,就是一無所獲。」她懷著恨意,冷冷地回答。上次慘敗在三人手中的記憶尚未消除,左櫻對於三神組自是有某種恨意在。
「死神和任氏家族的老二任無怨交情頗深,由他那邊下手,應有所獲。如果連任無怨也不曉得兩人的下落,這世上絕不會有第三人知道兩人現在的行蹤。」「惡神」婁鬼若有所意的表示。
「廢話,這一點不用你提醒我。能夠問的人我都已經試過了,尤其是任無怨。」左櫻不耐的微蹙眉頭。對於三神組要假借她之手得到消息感到不解,心存疑惑。
「任無怨沒有說實話,你得想辦法逼他鬆口。」「惡神」婁鬼那陰穢的眼神閃過一抹濃厚殺意。
「或許任無怨當真沒說實話,有本事你們三個人自己去找他,何必多此一舉,從我這邊下手?」左櫻淡淡地答道。如果她的這番話觸怒了三神組,恐怕她真要死無葬身之地。
「因為你有責任找出死神和白荷的下落。若非你們家主子的緣故,我們家主人不會棄神德會於不顧,做出如此荒唐不堪的私奔舉動。」他的話語中有著很明顯的責備意味。
責怪白荷「誘騙」走死神。
「哼!自己沒看守照顧好家中的主人,還把這責任推到別人身上,死神又不是小孩子,真這麼容易就被我們家主子拐走?況且,究竟是誰拐走誰還不知道呢,我們白家還沒找你們算帳,你們神德會倒是先找上門來了。」左櫻悶哼一聲,說穿了,原來這三個傢伙是來興師問罪的。
三神組聽完左櫻這番話,倒是還沉得住氣。「據我們所知,任無怨的唯一把柄就是他的大哥任無恩,任氏五兄弟中就屬任無怨和任無恩的感情最好,兩人於公於私都有相當不錯的感情。現在任無怨的好友死神下落不明,唯一能夠逼任無怨說出真相的,就是他的大哥任無恩。只要你從任無恩下手,相信任無怨為了他的大哥,必定會乖乖說出死神和白荷兩人現在的行蹤。」
「你要我綁架任無恩,然後藉此威脅任無怨?這種下流事你們自己動手就行了,何必牽扯上我。」左櫻冷冷地緊握手中的小石子,她的腦海中正盤算現在該如何乘機離開。
以一對三,情勢對她相當不利。
「事情若那麼簡單,我們早就動手了。」「惡神」婁鬼陰沉地凝視她。「我們決定給你七天的時間,七天之內,你若沒有探聽出他們兩人的下落,你的死期也就到了。你應該還沒忘記,上一次我們在你身上所留下的教訓。」邪惡的氣息瀰漫在三人周圍的冰冷空氣中。
「我沒有拒絕的餘地,是吧?」她冷靜得可怕。
「沒錯,你好自為之。記得,千萬則試著逃走,不然,你的死期將不到七天。」「惡神」婁鬼一說完,忽地一聲,三人隨即又像風一樣消失,來無影去無蹤。
望著重新恢復寧靜的空洞河堤,左櫻面迎夜風的冰冷寒涼,深深的吸一口氣。
「你們當真以為我會怕死嗎?如果怕死,我就不是左櫻了。」她對著河畔低喃,心中的思主之苦,只能讓被風來吹乾她頰上兩行的倔強熱淚。
第三章
東京新宿西口高樓林立、秩序嚴整,堪稱東京市容表徵的辦公區,就位在以新宿火車站為界的西口。東京新都建築群和超高層大廈,皆位在這一棟又一棟的新型辦公大廈中。
而以百貨業起家的任氏集團,其辦公總部就位在這黃金商業地區。
「怎麼了?什麼事情這麼匆匆忙忙的?」任無恩剛開完早會,才一進辦公室,就見到元祈慌忙的往他進門的方向來,完全不像他平時處變不驚的作風。
「我剛剛接到一通電話,你猜,是誰打來的?」元祈興沖沖地走來,完全不知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任無恩沒好氣地應他一句。為何像他如此正經八百的總經理,偏偏有個不怎麼嚴肅的屬下。他邊皺眉、邊走回自己專屬的辦公室。
「是昨晚那個身手不錯的年輕人,剛剛『他』打電話來了。」元祈的話一出,的確讓正閱卷宗的任無恩停下動作。
「喔,這麼快就打電話來詞人情了。『他』說了些什麼?」任無恩顯然以為左櫻是來向他討債的,他對『他』的良好評價在此時蕩然無存。
「那小子說,『他』想進入任氏工作。」元祈轉述左櫻的要求。
「進入任氏工作!?」
元祈點頭道。「沒錯,那小子在電話上說,『他』現在沒工作又缺錢用,如果能夠安排個『他』能勝任的工作,『他』將感激不盡。」
「多少人想擠進任氏企業任職,那小傢伙憑什麼能力提出這種要求。」任無恩微度眉頭,高學歷的專業分子都未必進得了任氏,就憑『他』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孩子能夠做什麼。簡直胡來!
「剛剛一聽到這要求時,我也是這麼回答『他』。誰知『他』竟然表示,由昨晚的槍擊事件來看,總經理現在最需要的是一個智勇雙全的貼身保鑣,而『他』就是那位最佳人選。」元祈表示道。
「這件事情『他』不是已經親口回絕,怎麼現在又改變心意?」任無恩抬起眼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