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就愛無情郎

第14頁 文 / 任易虹

    「三哥,你要去哪裡?現在外面正下雪,你沒加衣服要上哪兒?」無恨連忙追上,阻下他的去路。

    「讓我一個人好好靜一靜。」包著紗布的手隱隱作痛,燙傷的灼痛感時時提醒著聆子方才在電話申的話語。為何,一段曾經的情感還能如此地刺傷他。感情,這只會讓人遍體鱗傷的東西,他不要也不想了。但,依依……

    「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太危險了。」無恨執意不肯放行。

    「讓開!」無情蒼幽的臉龐更顯陰沉,低斥一聲,他無視弟弟的阻止,獨自走了出去。

    而無恨也只能眼睜睜地見他離開。

    也罷,他太瞭解無情的個性,一旦他執意去做的事情,沒人能改變得了。他沒開車出去,危險便降低許多,安全無慮下,他對他的憂心倒也顯得多餘。

    只不過,他依然很想瞭解,究竟是什麼原因令無情亂了方寸?看這情況,該不會是莫依依那傢伙……不,莫依依太過單純又無心機,不足以動搖危害無情的心。難道……又是宮城聆子?

    回到隔壁房間後,依依一個人窩在房間中,僅僅打開一盞小燈,微弱的燈光映著漆黑的偌大空間。

    她咬著唇,泛紅的臉頰依然是發燙的。

    怎麼辦,好可恥、好丟臉喔。她竟然主動向他示好,不要臉地抱著人家。

    她抱著枕頭,整個臉埋入其中。

    為何她會變得這樣大膽?因為對方是任無情的緣故嗎?如果他因此而討厭自己,她該如何是好?她不要他討厭啊……

    依依一個人縮躲在臥房角落中,任憑四周的黑暗吞噬掉自己。

    「依依……」忽地,無情的聲音傳入耳際。

    她從枕中抬起頭來,懷疑自己的聽覺。

    「無情?」她不是在作夢。

    循著聲源望去,無情動也不動地站在房門口,微弱的燈光令她看不清楚他此時的表情。

    他緩緩走了過來,停駐在她面前。

    「你怎麼了?你的手……」她的視線落在他包裡著紗布的左手。

    無情蹲下身來,神情不哭不笑,不冷不熱,足是帶著沉重的悲哀。

    「到底發生什麼事?」她直覺事情定有蹊蹺,連忙關心地問道。至於方纔的尷尬她早就忘得一乾二淨。

    「我……好冷。」無情整個人好似就要倒下,依依見狀,連忙起身攙扶他。無情整個人就這麼倚靠在她的身懷中。

    「無情……」兩人的肌膚一接觸,她這才發現,他的身子凍得不得了,整個人冰冰冷冷的,體溫極低。

    「讓我這樣休息一下子,一下子就好……」他的頸項倚靠在她的肩上,全身無力地投入她溫暖的懷中。

    依依怔愣住了,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他的身子為何這麼冰涼,難不成他穿著這身單薄的衣物站在外面吹風受涼?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他的手因何受傷?

    滿腦子的疑問卻無法得到他的回答,悲哀無助的神情讓她無法拒絕這突來的要求。她沒有勇氣拒絕他,最重要的,她喜愛他,也樂見在他茫然無助時,他願意來找她訴苦。

    就算他不願說明原因地無所謂,只要這般守候在他身邊,她就心滿意足了。

    望著他蜷縮在身旁、如嬰孩般的睡顏,她伸出摻雜同情和愛情的手,將他緊緊地擁入懷中。

    再度睜開眼睛,已是隔天清晨。

    任無情翻了個身,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張不熟悉的雙人床上。

    側過身,環顧置身的週遭環境,昨晚的記憶一下子湧入腦海中。

    他還記得出門後,他在附近街道上茫然走了許久,等回過神後,他人已站在隔壁房屋前。於是,他就走上樓,來到她的房裡……

    她人呢?他翻身望向身邊的雪白床單,偌大的雙人床上孤孤單單的,僅躺著他一人。這就是他不喜愛雙人床的原因,過大的睡眠空間只會讓人顯得更加孤單。

    「醒來了?早啊!」依依那充滿元氣的聲音從露天陽台傳來。

    她笑著探頭進來,燦爛的笑容在溫暖冬陽的襯托下更顯耀目。

    「早……」任無情輕應一聲,被她眩目的笑顏迷惑。

    「我早餐弄好了耶,你要不要吃?」她穿著昨晚他沒有換下的圍裙,笑問道。

    「嗯。」他沒有拒絕,彎下頭看見自己半裸的身體,瞬間,驚訝的情緒燒灼掉他的神經。

    昨晚他該不會對她做了不該做的事?

    倏地,他從床上跳起,衝到她面前。

    這迅雷不及掩耳、如豺豹般的敏捷動作,著實嚇了依依一大跳。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現在的臉色不是很好看耶。她滿頭霧水望著驚慌的他。

    「昨天晚上,我……」他欲言又止地望著她。

    今天的她看起來格外耀眼奪目,長長的頭髮紮成兩條小麻花辮,長袖的白色套頭毛衣上是他那件常穿的藍色圍裙,下半身則是洗得泛白的牛仔褲。這身裝扮不但適合她,且動人極了。

    「昨天晚上怎麼了?」依依有些不好意思地盯著他的眼。她的視線不敢亂擺,深怕自己的角度不對,就會瞧盡他赤裸的上半身肌肉。

    「我的衣服……怎麼不見了?」他衷心希望不要有不該發生的事情發生。

    昨天他雖滴酒末沾,但來這裡後的記憶很模糊,或許是人累而睡得太沉,讓他一覺到天亮。

    「昨晚你衣服全濕了,所以我幫你脫下,拿到浴室晾乾。」她不解地看著他。

    剛剛她還以為是什麼大事讓他緊張得從床上跳起來,原來是擔心他寶貝衣物的安危。

    「是這樣啊!」他原本想再問下去的,終究把話嚥了回去。

    「你的衣服應該已經干了,我去幫你拿來。」說著她就要走入浴室。

    美其名是要幫他拿衣服,其實是無法忍受這麼和他赤裸相對,她匆匆轉過身,準備走到浴室。

    「不用了,依依。」他拉住她的手。

    依依回過頭來,瞬間,四目相望,一陣莫名電流從他牽握的小手中傳遞過來。

    她猛地抽回手。錯愕地望著他……

    「我自己去浴室拿就行了,我想順便沖個澡。」他面無表情地越過她,直直往浴室走去。

    依依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喜憂參半的感覺沖刷著心頭。

    任無情似乎變得更加憂鬱、冷淡了。之前,她還可以感受到他臉上的溫暖氣息,但剛剛她面對的彷彿是一顆凍結成霜的心扉。

    她聳聳肩,懷著納悶的心情來到陽台外。

    望著滿桌精心佈置的早餐,她變得一點胃口也沒有。

    從認識任無情的那一晚起,她就覺得任無情是個非常奇怪的男人。陰睛不定的脾氣外,還有多變溫柔的神秘性格,再加上他沉默寡言的孤僻性情,兩人的溝通更加顯得困難。

    如果他願意把她當成朋友,不再對她保持距離,就像昨晚那般,她深信兩人的情感一定可以更進一步。就算不是戀人,當個知心好友也無可厚非啊!

    知心好友……她的慾望真的如此簡單嗎?

    不知倚在欄杆上發呆多久,當她再度回過神時,任無情已沖完澡,換上深藍色的毛衣,不發一語的來到她身邊。

    「衣服干了嗎?」發覺他的存在,她慌亂地找話題搪塞,以掩飾她發呆神情被他捕捉到的尷尬。

    「嗯。」他輕應一聲,站在她身旁,同她一起眺望自家花園的風景。

    「這庭院都是你自己一個人整理照顧的?」她望著隔壁美輪美奐的花園,隨口問道。

    「庭園的一草一木都是我親手栽種整理的。」他心不在焉地答著,視線懶懶地落在她俏麗的臉龐上。

    「你真的很厲害呢,家事、料理、園藝……等等都難不倒你。」她打從心底欽佩他的全才及萬能。

    「我喜愛照顧花草時的那種感覺。」他抽回低望的視線,淡淡答著。

    「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她追問。

    「像是戀愛中的感覺般。」他若有所意地回答。

    「我不懂。」她搖頭。

    「花草樹木這些東西同樣擁有生命,卻永遠不會背叛照顧他們的主人,和他們相處時,我的內心非常平靜快樂。」他邊說邊走到陽台的白色餐桌旁,坐了下來。

    「原來如此。」聽完他的回答,她頗受感動。這可是他第一次對她吐露心底的感覺呢,有進步喔。

    「這就是你特地準備的早餐?」他的視線落在那一桌她口中的「盛宴」上。

    「是啊,沒有動到廚房耶,能夠變出這一桌早餐,不錯吧!」她得意地向他展示她的精心成果。

    兩盒保久奶,兩盒柳橙汁,兩塊海綿蛋糕,兩份三明治,兩顆蘋果,還有一朵沾著朝露的紅玫瑰。

    「這花你怎麼弄來的?」無情拿起桌面上那一株紅玫瑰,湊近鼻下嗅了嗅,神情平靜得深不可測。

    「我偷摘的。」她吐吐舌。

    「那麼多種花款中,為何獨獨鍾情這一朵?」他將玫瑰夾放在她的耳際邊,語氣不冷不熱。

    「因為它正含苞待放,且顏色最最鮮艷。」她看不出他此時的情緒,他的神情比之前來得冷峻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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