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28章 文 / 顧盼瓊依
第228章
「我發短信問淺淺,是她告訴我的。」絮兒舉起手裡的手機,幾步奔到沙發前。
他拉著她的手,她沒有在他身旁坐下,而是輕輕在他面前蹲下,抬起迷濛的淚眼仰望著他,「你就是為了這個不告訴我的嗎?你這個笨蛋,就為了這件事你讓我還一直懷疑你在外面有女人,以為你開始討厭我,不愛我了。」
「傻瓜,怎麼會呢!我愛你,今生今世永不改變。」他柔聲說著誓言,在她淚痕交錯的嬌臉上親吻著淚水,隨即拿過她的手機,翻看著淺淺的短信。
垂落的眼簾遮住眸中掠過的一絲意味深長,看來曾淺淺有意沒把事情完全告訴她。
絮兒做錯事般低下頭,不禁後悔不已,「我真傻,真應該早點問淺淺,這幾天為了這件事我懷疑你,進而傷害了我們的感情。」
「事情你都已經知道了,趕緊去洗澡,收拾行李。」他低哄著她,聲線裡夾著幾許難以辨別的僵硬。
絮兒不同意這樣不辭而別,堅定地搖頭,「不,我們不應該一走了之。曾伯伯中風了,還躺在醫院,不管怎麼樣,你是他的兒子,我們結婚了,要走的話,我們也要一起去道個別。」
他攬過她的腰,將她拉坐到自己的腿上,輕輕摟住她,語氣卻異常冰冷,「沒必要,我姓鄭,不姓曾,他有曾玄銘這個兒子就夠了。還有,你要記住,我只承認繼父是我們的父親和長輩。明天我們一早就動身飛美國。」
「不要,要走你一個人走。」絮兒固執的脾氣也上來了,「不管你們過去有什麼樣的恩怨,我就想在走之前一起看看長輩而已,如果這個要求你都不答應,我對你很失望,你太冷血無情了。」
他一雙深幽的眼眸注視著她,細細思量著什麼,繃緊的臉部輪廓鬆緩了下來,「好,明天我們早上八點的飛機,七點我們去看他。但你得保證一看完他,我們就上車直奔機場。」
「那是當然。」她不禁撒嬌地窩進他懷裡,露出了舒心的笑容,「我保證做到。」
她輕輕吸著氣,雖然他已經答應了,但是她的內心還久久無法平復,似乎還有些事她沒有搞清楚。
他一向心思縝密,怎麼可能為了區區曾伯伯的事來隱瞞她呢,按常理來說,她與曾伯伯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現在頂多稱得上她的公公,他不可能冒著被她懷疑外面有女人的嫌疑而刻意隱瞞曾伯伯中風的事,除非……事情遠遠不像現在知道的這樣簡單。
這一夜是這幾天來她睡得最香的一次,床好軟,窩在他溫暖的懷裡好舒服,等到她感覺到臉上癢癢的,朦朦朧朧睜開眼睛。
一臉放大的俊臉出現在眼前,他睡得很香,冒出胡茬的下巴和遮住半張臉的頭髮不時在她臉上蹭著,好癢啊,她忍住笑,輕手輕腳撥開他臉上的髮絲,仔細端詳著他俊美如鑄的睡顏,濃密的睫毛像小扇般安靜覆在緊閉的雙眸上,唇畔露出孩子般淡淡的笑容。
她小心翼翼支起身想要下床,他一下被驚醒了,閉著眼睛下意識把她摟進懷裡,下巴在她臉上摩挲著,沒睡醒似的在她耳旁嘀咕著,「老婆,你怎麼起這麼早?」
絮兒被這親暱的稱呼弄得有些語無倫次,紅暈爬上了耳根,「快……快六點了,趕緊起床,我們還要去醫院。」
「你在害羞麼?」他琥珀色的眼眸滿含笑意,「我們註冊結婚,但是婚禮還沒辦,這次回美國,我要辦一場最隆重的婚禮迎娶你,我要告訴所有人,你是我想要攜手到老的妻子。」
他俯下臉,細細的吻落在她光潔的頸間,她漲紅了臉,躲開他燙熱的唇,「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趕緊起床,不然時間真的來不及了。」
「要起床可以,你幫我穿衣服。」他繼續賴在床上,摟她摟得更緊了,在她敏感的耳後直吐氣。
她癢得直縮脖子,又掙不開他摟著自己的大手,「那你先起來,我才能幫你穿衣服,不然時間真的來不及了。」
早晨的美好時光是短暫的,匆匆吃了早餐坐上車,她心裡更多的是迷惘和忐忑,她不清楚他為什麼這樣急於帶她回美國,也絕不會天真地認為只是單純地急著回去舉行婚禮,內心更深層裡湧上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又不肯告訴她,答案只能她在去看望曾老爺子的過程中去尋找,但願她能在上飛機前找到幾天前發生的真相是什麼。
不需要帶上什麼行李,艾爾索普家裡都有,絮兒只把自己的書本放進了背包裡,乘著鄭卓在車外跟貝爾說話的空隙,她連忙發了一條短信告訴淺淺,說她今天上午八點的飛機,七點會去醫院。
淺淺很快回復過來說她也會在七點趕到醫院,給她送別。
賓利車緩緩駛出熾闇,後面還跟著一輛黑色轎車,幾名黑衣人坐在裡面,絮兒沒有理會,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六點三十二分,手指胡亂點著手機鍵,昨晚淺淺發的短信一條條在眼前掠過。
「來得及,七點肯定能到。」他以為她是在擔心時間,笑著握緊她的手。
「嗯。」她胡亂點頭,目光緊緊盯著其中一條短信,「……我們三個人在搶救室外面等到天亮……」
三個人?為什麼是三個人?曾玄銘、淺淺、史露雪還有卓,不是四個人嗎?這到底是淺淺寫錯了,還是少了一個人。
少的那個人會是史露雪嗎?曾老爺子中風了,她為什麼不在搶救室外?
她望著窗外,靈光突然一閃,難道說……報紙上登的史露雪十年前做那個姓李男人的情婦被曾老爺子知道了,進而他知道了史露雪與那個男人還有孩子,那個孩子就是淺淺……猜想到這裡,絮兒擰轉著手指,再仔細一想,不對,如果曾老爺子知道了淺淺不是他的女兒,現在淺淺怎麼可能安然無恙。這麼說,淺淺是安全的,沒被發現。
他伸手過來撫著她冒著冷汗的額頭,俊臉上漾滿了擔憂,「在想什麼?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她搖搖頭,把他的手拉下來,「你告訴我,曾伯伯搶救的那晚,史露雪有……」
她的話才說了一半,貝爾從副駕駛座上轉過頭,「主人,醫院到了。」
他用袖口替她輕輕拭去額上的汗,滿含深意地望著她,「我們下車。」
她拍著胸口平復下心情,隨著他下了車,一些探病的人從身邊走過,手裡拎著水果籃或是大束花,絮兒不禁拉了拉他的衣角,「卓,我們這樣空,要不,我去買水果。」
「就知道你會這樣想。」他唇角微揚,彈了下響指,貝爾恭敬地遞上了一捧百合花。
相處了這麼久,她想什麼他都瞭如指掌,絮兒扯出一抹笑容,伸手接過百合花,不禁環視四周,不知道淺淺來了沒有。
「我們趕緊進去,今天我們正式以夫妻的身份去見他。」他滿臉寵溺地牽起她的手,右手與她十指緊扣,左手別到身後朝手下揮了一下,貝爾帶著幾個黑衣人便退到了醫院外面。
絮兒歎息著望向他的側臉,其實他心裡對曾老爺子還是有親情的吧,只不過是他被十幾年前的事蒙蔽了眼睛,對曾老爺子怨恨大過血濃於水的親情而已。
搭電梯上了六樓貴賓病房,推開病房的時候,身後聽到一陣腳步聲,「姐姐。」
「淺淺?」絮兒驚喜著轉過身,一個身影飛快地奔過來。
淺淺鼻子通紅,神情淒怨,「姐姐,你可出現了,媽媽她……」
「這裡人來人往,有什麼話進去再說。」鄭卓蹙著眉,壓抑著某種不快,突然搶先一步插話進來,不由分說推開門拉著絮兒走進去。
他們快步進去了,淺淺愣了一下,目光轉移到他們十指緊扣的手上,無法克制眼神裡某種憎惡的東西。
曾柏堂躺在床上,正在由護士喂粥,絮兒輕輕喚著,「曾伯伯,我來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