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97章 文 / 蒲葦如思

    第197章

    「差不多，不過……這個我要先替你保管。」南宮軒一把扯掉她脖子上的解毒水晶。「沒有了這個，就萬無一失了。」

    「你……還給我！」蘇清婉去搶，卻被他閃開。

    「乖，我只是想讓你留在我身邊而已。」南宮軒的笑中蘊藏著寒意，「只要你肯留在我身邊，我保證，我會好好疼愛我們的孩子！」

    「不要碰我，他不是你的孩子。」蘇清婉警惕地瞪著他，生怕他突然發瘋，傷害孩子。

    南宮軒從後面扣住她的手，讓她的臉龐貼近他的。「不要激怒我，否則，我隨時可能改變主意！」

    「稟告大王，大事不好，獨孤漠自盡了。」侍衛疾步走了進來。

    「漠……放開我……我要去看他……」

    「你太不瞭解他了，你以為他捨得就這麼死嗎？」南宮軒嵌制住她拚命掙扎的身子，譏諷地笑著。「他這麼做，只不過是引你去而已。這樣也好。這一次，你必須讓她徹底死心，否則……你知道會有什麼下場。」

    「瘋子！」蘇清婉惱怒地甩開他，頭也不回地朝天牢跑去。

    獨孤漠被綁在絞刑架上，頭低垂著，似乎已經被這非人的虐待折磨致死。

    「漠……漠……」蘇清婉隔著門，焦急地呼喊著。「快開門讓我進去……」

    但兩旁的侍衛好像石頭一樣，一動不動。

    就在她拿起一把斧子，準備硬闖時，獨孤漠突然咳了一聲，緩緩睜開了雙眼。昏暗的燭光中，在那污濁不堪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我知道……你是關心我的……」

    蘇清婉的心這才恢復了跳動，同時又絞痛起來。他竟然用死來騙她過來，他不是應該恨她嗎？她寧可那樣！

    「婉兒……我知道……你在騙我……你是關心我的，對不對……」

    「不！我只是來看看你死了沒有。你沒有死，我很失望。」

    「你騙我！如果不關心我，你的腳步為什麼那麼匆忙？」

    「……我只是怕來不及告訴你，我要成為南宮軒的皇后了。」

    「……」獨孤漠愕然睜大雙眼，原本篤定的笑容僵在唇邊。

    「剛才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當初我會陪嫁到答祿，是因為我是天朝的細作，目的就是為了迷惑你，讓讓天朝有機會攻打答祿。不然，我寧死也不會跟你走。」

    「你不是！你為我做了那麼多，怎麼可能是天朝的細作，我不相信！」他寧願相信世上任何一個人的背叛，也絕不相信她會背叛他。

    她是那樣地善良，溫和，決不可能是一個心機歹毒的女人。他能感覺到，她心裡是有他的，絕不是為了這些狗屁陰謀！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隱瞞你。一開始，我就是有目的地接近赫連，為的是挑起赫連和答祿的戰爭。你有沒有想過，自從我到了答祿之後，妃子一個接一個地死，那都是我密謀好的。」

    「御國、紫國、赫連，這三個國家的戰爭已經耗費了答祿不少人力物力，這無疑給了天朝機會。這次能夠一舉攻破答祿，將你活捉，我可是功勞不小呢！我犧牲這麼大，天朝的皇后，當之無愧！」

    原來，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是她帶來了這麼多戰爭，蘇清婉心口一陣涼意。她必須讓他死心，否則會帶給他更大的傷害。

    愧疚緊緊地纏繞著她，她無力掙脫，只得表現得更加絕情，讓自己狠狠地痛。「你現在總算明白過來了吧？」

    「我一個字都不信，我只相信自己的心。」獨孤漠一字一句地說，「你愛的人是我，你根本不想當天朝的皇后！」

    「為什麼不？南宮軒可以給我至高無上的權利，而你能給我什麼？讓我陪你一起死？」蘇清婉的話一句比一句殘忍。

    「我承認，我是想過和你在一起，但前提是你能打贏這場仗，可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我連看你一眼，都怕晚上做噩夢。」

    她厭惡的表情，無情的傷害讓獨孤漠覺得陌生，眼前這個尖刻的女人，真的是他認識的那個溫順善良的蘇清婉嗎？他不相信她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由心底泛起一股寒意，讓他不禁懷疑，到底哪一個才是她。難道一直以來，她都在騙他？不！她不會的，他相信她。

    「你騙我，你想要的是寧靜的生活，不是權勢。你忘了嗎？你說過的，你答應過我，我們會一直幸福下去，你說過的……」他急著讓她承認，那些甜蜜的諾言是真的，而不是她的欺騙。

    但蘇清婉臉上沒有一絲波動，嘴角扯出冰冷的弧度。「如果我不那麼說，你會相信我陪在你身邊沒有其他目的嗎？試問天底下有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手握大權，皇后之位你給不了，自然有人可以給我！」

    「這才是真正的我，你看清楚了嗎？」

    獨孤漠的心已經動搖了，但他還是堅持著，還是堅持相信她。他恐懼極了，但還拚命自我催眠。她愛他，她絕不會背叛他。

    目光落在她腹部上，他眼中閃過一道亮光，急切地說：「你騙不了我，如果你不愛我，怎麼會為我懷孩子？」他說得很快，彷彿那就是最好的證明。

    孩子……蘇清婉微微一顫，心被一刀刀刺痛。她閉了閉眼，聲音冷硬得彷彿不是由她體內發出來的。「孩子……沒有了……」

    「轟——」驚雷在獨孤漠耳旁炸開，他僵住，定定地看著她。所有的堅持在那一瞬間被她冰冷的四個字摧毀，心痛得幾乎麻痺。他不可置信地吐出幾個字。「你騙我對嗎？」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她會那麼殘忍。孩子還在，是她故意這麼說的，他一個字也不相信。

    「我沒有騙你，決定回天朝的那天，孩子就沒了。我要做皇后了，肚子裡怎麼能留其他人的孩子，所以我一定要將他打掉！」

    獨孤漠暴怒起來，奮力嘶吼。「他是你的孩子，你怎麼能這麼殘忍！你要我死可以，為什麼要傷害他？難道權勢在你看來比自己的親生骨肉還重要嗎？你說啊——為什麼？」

    「因為我就是那樣一個女人。」蘇清婉崩潰了，「我要的是權傾天下，區區一個孩子對我來說算得了什麼？更何況是我最恨的人的孩子。如果犧牲他能得到皇后之位，再多個也值得！」

    所有的信任終於土崩瓦解，獨孤漠安靜下來，屏息望著她，心痛如刀絞，他絕望地笑起來。「我究竟愛上了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他以為是上天可憐他，所以派她來溫暖他。

    是她教會他如何愛一個人，是她教會他什麼是思念如狂，什麼是愛得深入骨髓，是她讓他體會到前所未有的溫暖。

    他真的相信這世上有單純的愛情，最純粹的幸福，他真的相信遇上她是他這一生最幸運的事……可為什麼，她要毫不留情地摧毀他的心？

    原來過去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語，溫柔乖巧，都是假象，她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她報復他的手段。

    可他卻傻傻地相信她，為了愛她，連尊嚴都可以不要。到頭來得到了什麼？是她的無情嘲笑，他真的錯了。

    蘇清婉一刻都不敢再面對他，只能落荒而逃，心裡一千次一萬次地說對不起。

    「婉兒……」獨孤漠沙啞的聲音穿透黑暗，將她定住。

    蘇清婉捂著唇，眼淚簌簌落下。

    獨孤漠絕望地凝視著她的背影，熾紅的瞳孔中閃過一抹讓人心碎的渴望，「如果我說，我可以忘記一切……你會不會……回到我身邊？」

    蘇清婉感到嗓子快要說不出話來，酸痛得難受，她哽咽了很久，才狠下心。「不會！」說完，她飛快地跑了，淚珠在風中飄飛著。

    漠，對不起，你應該是高高在上的王，不應該如此的低聲下氣的哀求一個像我這樣的女人。

    恨我吧，徹底恨我吧。也許只有帶著對我的恨意，你才能重新振作，我是我對你最後的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