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84章 文 / 蒲葦如思

    第184章

    「大王……事情已經這樣了，為什麼你還不懲罰婉妃？難道你寵愛她，就可以任由她加害臣妾嗎？難道大王希望有一天臣妾死在婉妃手裡嗎？」水冰心痛哭流涕，楚楚可憐。

    她的哭訴一句比一句哀怨，分明是在逼他。而另一個跪在他面前，請求他責罰，她們是故意折磨他嗎？獨孤漠心痛萬分，痛苦了很久才低啞地說道：「把婉妃送到暴室，面壁七日……「

    「大王，她下毒害臣妾，怎麼能關七日就夠，一定要重重地責罰她。」水冰心滿心不甘，憤怒地嘶吼。

    「夠了！本王說怎麼樣就怎麼樣！」獨孤漠一拳重重捶在桌子上，全身顫抖著，眼眶都濕紅了。

    「……」見他已然動怒，水冰心只有不甘地閉嘴。

    蘇清婉心痛難耐，強忍著淚水。「謝大王恩澤，臣妾這就去暴室！」她強迫自己堅強，不流露出一絲一毫的脆弱。轉身，毅然地離開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在滴血。

    望著她的背影，獨孤漠心痛得窒息。他上前一步，下意識地想要拉住她。

    但——

    「大王，王后娘娘暈過去了。」琪兒驚慌地喊道。

    獨孤漠唯有強壓不捨，走回到水冰心身邊照顧她。但他心中想的，都是蘇清婉。她臨走時眼中的淚光不停在他眼前浮現，揪痛著他的心。

    蘇清婉默默走到漆黑的暴室，待門關上後，緩緩蹲下身，抱著雙膝痛哭起來。她心裡有很多的委屈，很痛很痛，可是……為了大王，她不得不這麼做，他不想讓他為難。可是，這樣的日子要一直繼續下去嗎？她真的很累，再也承受不住了。

    自從蘇清婉被關進暴室後，獨孤漠的心也被帶走了。他很多次想要去看她，但水冰心的病時好時壞，他脫不了身，只得留在那照顧她。

    「大王、大王……」水冰心睜開雙眼，見獨孤漠怔怔地發呆，推了推他。

    「你醒了？」獨孤漠勉強笑了笑，「怎麼樣了？」

    「有大王的照顧，臣妾好多了。」她忙補充，「可如果大王一走，恐怕臣妾的病又要更重了。」她溫順地依入獨孤漠懷裡，汲取著他懷中的溫暖。

    「不管發生什麼事，有大王在身邊，臣妾就心滿意足了，臣妾什麼都不怕。」

    「……嗯！」獨孤漠心不在焉地應道。

    「只是勞煩大王照顧臣妾這麼多天，大王都憔悴了。」水冰心心疼地撫摸著他冷峻的稜角，眼中已然有淚。她將身子緊密地貼上去，用那雙含情脈脈的眸子望著他。

    柔若無骨的小手在他胸膛上撫摸著，帶著幾分誘惑的意味。紅唇含情，呵氣如蘭。「大王對臣妾這麼關心，臣妾實在很感動，不知該用什麼回報大王……」

    美人在懷，用這柔情的目光望著自己，獨孤漠非但沒有半分心動，反而覺得有些厭煩。他握住她的手，將它放回被窩裡。

    「天氣冷，小心著涼。你只要好好照顧自己，就算是對我的回報了。」

    水冰心心有不悅，但沒有表現出來，反而笑盈盈地，更加嬌媚了。「謝謝大王關心，有大王的貼心照顧，臣妾怎麼會不好？」

    「在床上躺了這麼多天，臣妾有些悶了。正值春天，御花園的花一定開得很好，大王陪臣妾到御花園散散步，賞賞花吧？」

    「你的身子還沒完全康復，不宜多走動，還是多在床上休息。」獨孤漠另有所想。

    「可是臣妾真的很悶，再這樣下去，會悶壞臣妾。就半個時辰，好不好？」她在他懷中不依不饒地撒嬌。

    獨孤漠有些煩了，歎了口氣。「冰心，其實本王是想去看婉兒。這幾天一直忙著照顧你，本王都沒有去過。

    暗室冰冷，她又懷著孩子，本王實在不放心。」

    「可是臣妾中了毒，身子更加虛弱，大王就放心得下臣妾嗎？再說，大王不要忘了，是誰加害臣妾的。大王對婉妃的懲罰已經夠輕了，怎麼能去看她呢？這對臣妾太不公平了。」

    「本王已經陪了你幾天，既然你已經有力氣下床走動，想是沒什麼大礙。讓本王過去，好嗎？」

    「不……臣妾不依……」水冰心只得假裝毒又發作了，「啊……好痛……大王要走，臣妾又開始不舒服了。臣妾想休息一會，大王不要離開臣妾，好嗎？」她可憐兮兮地祈求著。

    這幾天來，每次他說要走，她都用這一招留他，獨孤漠很是厭煩，就快無法忍受了。他怎麼可能看不出，她的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故意不想讓他走。只是，他沒有挑破。

    「你不舒服，就先睡吧！」

    「嗯！」水冰心剛閉上雙眼，就感到身邊的人要離開。她忙抓住他，緊張地問：「大王去哪？看婉妃嗎？」

    「嗯！你休息吧！」

    「大王不是答應過不離開臣妾嗎？大王一走，臣妾的毒又會發作的。」

    獨孤漠忍無可忍地推開她的手，語氣中了幾分。「那就等毒發作的時候，再讓人來通知本王吧！」說罷，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大王……大王……」水冰心怎麼也留不住他，氣急敗壞地推翻凳子。可惡！她身中劇痛，他卻急著去看另一個女人，蘇清婉對她而言就這麼重要嗎？她真的很不甘心！

    在這裡，已經有三天了吧！暴室內一片漆黑，蘇清婉只能靠鐵窗口那一道亮光來判定。

    過著這樣暗無天日的生活，真的很辛苦。如果不是肚子裡還有孩子，她恐怕早就受不了了吧？

    雖然獨孤漠派人送來了暖被和衣物，但她還是覺得很冷。不是身子冷，而是心冷。沒有他，日子那樣漫長，度日如年。

    他現在在幹什麼？一定陪在王后身邊吧？她身中劇毒，他一定很擔心很擔心，會不會……恨她？

    他會相信她說的那番話，認為她是一個心腸歹毒，善妒的女人嗎？他會不會再也不理她了？

    想到這，她的心如同被車碾過那般，痛得幾乎死去。她好害怕，怕就這麼失去他！

    他日夜守候著王后，恐怕早就忘記她了吧？不然，也不會三天不來看她。天知道，這三天有多難熬。她的心，就在這等待中一點點老去，幾乎絕望。

    痛意再次襲來，蘇清婉又忍不住紅了眼眶，滾燙的淚水迷濛了視線，一滴滴滑落臉頰。她緊抱住自己瘦弱的身子，委屈得像個孩子。

    就在這時，門開來，久違的陽光照在她身上。

    她淚眼朦朧地轉頭，逆光中，那道身影是那樣地高大，那樣地熟悉。深深刻在她的記憶裡，令她心痛，令她幸福。

    彷彿隔了一個世紀般漫長，一聲破碎的呼喊從她喉嚨深處逸出，「大王……」

    獨孤漠心痛得都快碎了，衝上去緊緊抱住她，彷彿要將她揉入自己的骨血裡。

    思念是如此地強烈，如洶湧的洪水侵襲著他。他喉頭哽咽，鼻間酸澀，低啞地呼喚著。「婉兒……」

    這一聲『婉兒』飽含心疼，憐惜，思念，以及許許多多的，幾乎要將他壓塌的無奈。

    她瘦了好多，好像只要他稍微用力，就會將她折斷似的。才三天，她就變成這樣，他不敢想像她再在這待下去，會被折磨成什麼樣子。他真的好心疼，好心疼。

    獨孤漠心疼萬分，急不可耐地說：「我帶你走……現在就走……」

    「不……」蘇清婉拉住他，拚命搖頭，眼淚肆意。「如果大王帶臣妾離開，就無法向王后交代，臣妾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