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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南海風雲 第23節 我給你也搓搓吧 文 / 夕陽西下的時候

    陸軍二位總長接連倒地,遭到意外傷亡,讓李德鬱鬱寡歡。熱書閣哈爾德變成了紅臉,鼻血長流不止。勃勞希契屁股上扎進了一根釘子,鮮血浸染了半邊屁股。

    李德吩咐狗蛋治好陸軍總司令的屁股和總參謀長的鼻子,然後心有不甘地望著大家。目光所至,將帥們都躲避開了,彷彿他的眼睛裡有一把尖刀。古德裡安等幾個干將乾脆裝睡。

    「休息吧。」李德輕聲說。之所以說得小心翼翼,是因為他還指望著有人發出異議,堅持把會開完。此刻他期待著別人反對他的意見。哈爾德說得不錯,夏季攻勢已經推延了一個月,這可是最利於作戰的一個月呀。

    俄國的道路稀少,大部分是土路,軍事行動依賴於天氣。一年中一半是漫長的冬天,每年3月冰雪融化,直到5月前洪水氾濫,10月份進入雨季,然後冬天很快來臨。如此計算,一年中最適宜進攻的只有短短4個月的時間,他必須抓緊每一天時間。

    去年的莫斯科戰役就是因為機械化部隊陷入泥潭,以虎頭蛇尾收場,幸虧激流勇退,否則不堪收拾。

    然而將帥們實在太累了,約德爾一開始就主張休息一天再說,戈林嘴上沒說,但向眾人暴露無遺的疲憊不堪,代表了他的態度。這時他由別人攙扶著,艱難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打了個長長的呵欠,對眾人露出疲軟的笑容:「走吧,反正也不在乎一兩天時間。」

    伴隨著一陣椅子移動聲,大家呵欠連連地回去休息了。鮑曼第一個衝出門,看到元首還楞在裡面又返回來拉他。

    回到休息處,一陣前所未有的疲勞襲來,他倒頭便睡,一覺睡到大天亮。醒來後李德感到昏頭昏腦,全身上下像棉花一般。麗達來看他,他驚恐萬狀地向她訴說,她安慰道:「沒事,累的,休息一天就好了。」

    李德又掙扎著起床,起到一半又跌落到床上,只得讓麗達通知大家會議推遲到晚上。麗達笑答:「不用通知的,大家都和你一樣。希姆萊和鮑曼還好點,至少能跟人打招呼,戈林和戈培爾連話都懶得說。」

    「你怎麼知道?」李德警惕地問道。

    「我挨個兒檢查了一遍。對了,施佩爾正在打點滴呢。」

    「真奇怪,昨天大家來來回回也就趕了二百多公里路,為什麼一個個累死累活的?」李德喃喃。

    「哪是趕路呀?把路都讓給調動的部隊了。」麗達睇了他一眼,解釋說,昨天大家坐著半履帶裝甲車,在丘陵、河灘、田野和山坡顛簸了一天,把大家的骨頭都顛散架了。滿目看到的是屍體,聞到的是血腥味道,大家身心俱累,自然心力交瘁了。

    李德啞然,低頭沉默了一會兒,眼巴巴望著她說:「我的右胳膊動不了啦,你給我揉搓一下。」

    「誰讓你逞能。」麗達坐到跟前調皮地在手心裡吐了一口唾沫,飛快地揉搓起來。

    「檢閱士兵怎麼是逞能呢?」李德爭辯,看到她又在手心裡吐唾液,嘀咕道:「真噁心。」

    「哼。嫌噁心,你讓你的冉妮亞來吧。可惜你的美人兒這會睡得像死豬一樣。」麗達鬆手,裝作要走的樣子。李德滿臉陪笑說了一陣子好話,她才矜持著重新坐下來:「往裡靠靠,給我巴掌大的一點地方讓我怎麼坐呀?」

    麗達雙手飛速搓著嘴裡也沒閒著:「聽說前幾天你還上演了英雄救美啊?真沒看出來你還挺重情的。」

    李德提高了聲音:「人家悶在管子裡差一點……」

    「好了好了,猴急什麼?我又沒說什麼嘛。」麗達揉搓的速度又快了一倍,下手也更重了。片刻後他的胳膊發紅了,血液也流暢多了,感覺慢慢有勁了。

    李德兩眼望著天花板,上面有兩隻蒼蠅正摞在一起。他把手伸進她衣服裡撫摸著,厚著臉說:「來而無往非禮也。我給你也搓搓吧。」

    麗達忍耐了一會,把他的手拖出來,嗔怪道:「壞蛋,剛好就不老實了,我真後悔給你揉。你還是休息吧,小心傷了元氣。」

    麗達看到元首悻悻地扭轉身子,便跑到另一邊伸出她的雙手:「沒良心的。你看我的手都紅了。」

    李德看到她的手掌紅旺旺的一片,一陣暖意湧上心頭,便扯過她的手在他臉上摩挲著。

    「喲,蠻疼愛的呀。麗達快閃,副統帥來了。」冉妮亞的聲音。

    約德爾氣宇軒昂地進來了。他恢復得真快。元首坐起來。兩位美女想離開被他喊住。李德料定約德爾與戰事有關,留下她倆積思廣議也好。

    約德爾在元首對面的沙發上挺直身板坐定,麗達給他端來一杯茶,李德與約德爾互相審視著對方,誰也不先張口。

    等了一會兒,約德爾欲言又止。李德靠在被子上,心想,這約德爾的說話與步伐一樣乾脆利落該有多好?

    「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呀。」約德爾眼珠子骨碌碌轉動著,最後落在麗達身上。麗達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搜尋起來,未了迷茫地瞪著他。

    李德瞪了他一眼,轉身拿起一本《今日軍人》隨手翻起來。

    約德爾試探著:「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李德把書甩到床腳。他生性耿直,最煩這種有口無心的屁話:明明想說卻要假意客套一番。這不是約德爾的一貫風格呀。他瞇起眼睛仰面朝天:看他撐多久。

    約德爾果然沉不住氣了,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粗聲音粗氣地嚷嚷:「我的元首,我有種預感,即將開始的戰役將會很激烈,我們會取勝,但會是一場皮洛士式的勝利。」

    「什麼?」李德一驚,翻身下床:「你胡說些什麼?身為副統帥,怎麼散佈失敗主義?」

    約德爾也驚得站起來,滿頭大汗地擺手:「不,我沒有更深的意思,我毫不懷疑德軍會取勝,只是覺得代價高昂。」

    李德重新坐回床上。皮洛士是古希臘伊庇魯斯國王,曾率兵至意大利與羅馬交戰,付出慘重代價,打敗羅馬軍隊。皮洛士打敗羅馬人後曾說:「再來一場這樣的勝仗,我們就輸了」。由此即以「皮洛士式的勝利」一詞來借喻慘重的代價。

    皮洛士式的勝利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形容贏了眼前的勝利,最後卻導致更大的失敗。用一句話描述這種情況:「贏了一場戰役,卻輸了整個戰爭。」約德爾所說的沒有更深的意思,就是指的這種情況。

    約德爾闡述道,昨天在坎坷不平的田野上奔波了一天,大家都累爬了,但他發現弗拉索夫、烏克蘭解放軍司令等幾個東方人毫無倦意。他不由地把眼光投向麗達。

    麗達與冉妮亞竊竊私語,詭譎地望著元首笑著。聽到約德爾叫她,麗達得意地附合道:「對呀,昨晚散會後,我們與弗拉索夫小斟了幾杯呢,嘻嘻。對了,他們還嘲笑說……」麗達自知失口,趕緊閉嘴。

    「說下去!」李德斷然說。

    「他們說,德國人太嬌氣……」麗達艾艾地說。

    元首盯了她一眼,指著約德爾不耐煩地:「說下去。」

    約德爾這會瀟灑自如了,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來回踱步,其他三人的腦袋像一根無形的線牽引著跟著他轉動。

    「我知道俄國人能吃苦耐勞,只是沒想到他們的身體像高加索馬一樣有韌性。我們要與這樣的敵人作戰,太可怕了。」

    李德啞然失笑:「俄國人不受季節或周圍環境的影響,吃苦耐勞、逆來順受,無論在什麼地方或任何條件下都是好兵。他們是上級手下的馴服工具,上級可以很輕鬆地讓他們經受文明國家人所遠遠不能忍受的痛苦。但是他們好走極端,紀律渙散,與德軍相比,他們也就只剩下吃苦耐勞了。」

    李德勉勵了兩句:「你能發現這個問題,很好。今晚的會議上你可以給大家講兩句。我們的將帥們只知己、不能知彼,這不好。」

    約德爾一掃沮喪,喜氣洋洋地回去了。一會兒戈培爾一瘸一拐地進來了,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揮動手臂尖叫道:「我的元首,昨晚哈爾德指責你浪費了一個月的時間,你應該反駁才是。要不然,萬一以後戰事進入僵局,他們又該嗚哩哇啦地喊叫了。」

    「你休息得怎麼樣?」李德環顧左右而言它。雖然帝國總理是好心,但畢竟是文官,李德一向主張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何況他和約德爾都有點未及戰先言敗的氣味。

    戈培爾看到元首無動於衷,閒聊了一陣子國內事務便告辭了。

    夕陽一點點西沉下去了,落日收斂起最後一點餘暉。德意志帝國黨政軍要員和三軍將帥們陸續走入會議室。經過一天一夜的休息後,他們恢復了氣宇軒昂,全然沒有晚昨的疲憊不堪。

    李德走到陸軍二位總長面前關心地問道:「你倆的臉和屁股都沒事吧?」

    兩位一楞,隨即明白過來,交口稱讚道:「你派來的那個中國人的膏藥真管用,貼上去沒多久痊癒了,真是靈丹妙藥呀。」

    李德驚奇地看到滿屋子的一半面積被精緻的沙盤佔據。這樣的沙盤應該是日久之功,卻被告知是晚昨連夜製成。李德表揚哈爾德,後者謙遜地說這東西與他無關,他也是來到這裡後才發現的。

    李德望過眾人的臉,連問三遍後從東南角落裡走出弗拉索夫,他坦白說,昨晚他與俄羅斯解放軍的幾個參謀,還有麗達、冉妮亞和幾個女兵連夜製作的。

    德軍將帥,甚至希姆萊都讚許地望著俄國人。李德簡直是震驚了,他當著眾人的面,對冉妮亞和麗達感激道:「你們那來的精力?昨晚一宿沒合眼,今天一大早又到我的房間來了。麗達。我真後悔讓你給我搓……」

    他鼻孔發癢打了個噴嚏。大家面面相覷。李德生怕別人曲解,補充道:「我真後悔讓你給我搓胳膊,你太累了。」

    麗達以手遮口打了個長長的哈欠作為回答。

    沙盤將伏爾加河下游和高加索地區囊括已盡,裡海、黑海和亞速海都包括在內。羅斯托夫、斯大林格勒、邁科普、阿斯特拉罕、格羅茲尼和巴統鉅細無遺,全部在望。

    一陣感歎過後,一些將領置疑上面的蘇軍兵力。忙碌了一夜的冉妮亞再次擔任解釋工作,反駁說,這是迄今為止陸軍外軍處掌握的最新情況。她相信隨著戰事的不斷深入,蘇軍會將越來越多的預備隊投入戰鬥,屆時蘇軍的標識會越來越多。

    第6集團軍司令保羅斯發言:「我也在總參謀部呆過,但我不相信在頓河、伏爾加下游以及高加索蘇軍有27個集團軍之多。這是聳人聽聞。」

    「斯大林說過,現代戰爭是預備隊的戰爭。我們要在戰略上藐視敵人,在戰術上必須重視敵人。」冉妮亞爭辯。不料得到幾聲噓聲。

    冉妮亞被逼問得性起,揚頭把一頭紅髮甩到後面,掏出橡皮筋紮實,挑戰般盯著保羅斯:「如果你還不相信,我倆在沙盤上比試比試吧?」

    「喝口吊看湯就想還魂?你竟敢跟我打?」保盧斯上下打量著冉妮亞。他想不通一個外軍處的上尉女軍官,異想天開想與他陸軍上將對陣。

    李德喝道:「小節處爭執,就是奪我性命,費我時間。」大家都老實了。

    本書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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