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南海風雲 第07節 弗拉索夫加盟 文 / 夕陽西下的時候
元首破天荒喝醉了酒,後半夜醒來後再也睡不著了,而且頭暈得厲害,他手摸索到床頭按鈴,沒有聲音。他低聲喊叫半天,沒得到回應,想必值班的軍官也喝大了,睡得太死了。再說,半夜三更能有什麼事?
「混蛋。」他悻悻地罵道,感到憤憤不平:以往到前線,旁邊有鮑曼和副官,有時冉妮亞就睡在他身邊。在上薩爾茨堡或慕尼黑,愛娃嗔怪而又無微不至地關心和照顧他。[搜索最新更新盡在|com|bsp;但今晚,在這東普魯士的森林深處,他只能聽風吹過乾枯樹梢的聲音,旁邊連一個人也沒有。鮑曼自不用說了,他到馬爾他旅行去了,但這些副官們也玩忽職守了,連冉妮亞也不知幹什麼去了,明天好好整頓一下。這女人,三天不罵,上房揭瓦。
他依稀記得昨晚在大餐廳裡敬酒,每個桌子都敬完了,但是幾個年輕軍長們一杯又一杯給他敬酒,這個冉妮亞不知道上那兒野去了,沒她代酒,他最終把持不住,被施蒙特扶了回來,當時他一邊踉蹌著一邊在樓道裡喊著:「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惹得一些服務員驚異地看著。
他翻來覆去,難以入眠。平時恨夜短,此時盼天明,一看手錶,螢光顯示才凌晨兩點,還有幾個小時的漫漫長夜,無奈瞪眼望著黑暗,思緒如脫韁的野馬一般馳騁……
時光如梭,不知不覺間已進入四月,他駕駛著帝國航船,在急流險灘中航行。現在,有兩件最主要的事擺在面前:一是非洲,馬爾他戰役後,兵員和物資正源源不斷地運往利比亞,第十裝甲師已經在班加西秘密集結。當前,非洲的主要問題是給隆美爾這匹野馬戴上籠頭,以免冒冒失失地打草驚蛇。第二個宏偉目標就是分化、瓦解龐大的蘇維埃社會主義聯盟。
希特勒與納粹黨在東方戰線上犯下了個致命錯誤:在軍事上極力打敗蘇聯,在政治上卻幫助斯大林鞏固聯盟。1941年6月,當德軍洪水般進入蘇聯時,斯大林下令蘇軍全線反攻,把戰爭引向敵國領土。等到德軍深入蘇聯腹地時,斯大林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有好幾天他玩起了失蹤,甩手不幹了,害得政治局委員們找了他好幾天,央求再三,他才擔當大任。
為什麼呢?因為按照斯大林的設想,德軍會雙管齊下,以軍事進攻為主,輔之於政治利誘,這是取得勝利的正確途徑,德國的軍事大師克勞塞維茨早就教導過他們:「戰爭是政治鬥爭的另一種表現出形式。」他還直截了當地指出:「俄國只能從內部摧毀。」
第一次世界大戰時,為了從內部摧毀俄國,德皇甚至放下架子,秘密護送列寧回國,不久列寧領導十月革命,使俄國退出了戰爭,與德國簽訂了布列斯特條約,割讓了波羅的海和烏克蘭。納粹德軍在西歐作戰時,也在採取軍事行動的同時,積極培養代理人,如挪威的吉斯林、法國的賴伐爾等。
誰承想,德國進入蘇聯後,竟然把多年的政治手段丟到一邊,公然叫囂蘇聯是德國的生存空間,這裡的人民要麼被消滅,要麼被同化,讓那些手捧鮮花、端著麵包和鹽的村民們寒了心。前線官兵告訴他:蘇聯在政治上業已破產,但被黨衛軍又扶起來了。
所以,當斯大林看到希特勒竟然愚蠢到只用軍隊解決問題時,他高興得跳了三蹦子。
戰爭剛開始,波羅的海三國發生暴動,協助德軍作戰。好多蘇聯少數民族,如卡爾梅克人、哥薩克人、韃靼人都發生了整團投奔德軍的情況,高加索人,特別是車臣人公開歡迎入侵。
在烏克蘭,以斯捷潘?班傑拉為首的烏克蘭民族主義組織就在利沃夫建立了自己的政權,但是只過了幾天,這個政權就被德國人摧毀,而班傑拉本人也被押送到扎克先豪津的學習班,實際上關押起來了。(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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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安德烈?梅裡尼克為首的另一個烏克蘭民族主義組織毫無保留地站到德國人一方,但是在烏克蘭人中沒有什麼威信,在德國的征服大業中幫不上忙。班傑拉的人建立了烏克蘭起義軍,這個軍隊不僅同德國人作戰,而且也同蘇聯的游擊隊作戰。他們一直積聚力量,等待時機,希望將來德國人由於失敗而被迫與烏克蘭民族主義組織簽訂政治和約。
即使是俄羅斯也不是鐵板一塊,由於蘇聯的集體化運動和肅反,不少俄國人早有二心。1941年8月22日,前紅軍少校科諾諾夫帶領著自己的第436步兵團向德國人投誠。
許多被俘的蘇軍高級將領就曾準備有條件地與德軍合作,與斯大林和布爾什維克作戰,如基輔戰役中被俘的第5集團軍司令**夫、波涅傑林,還有蘇聯人大吹大擂的英雄盧金中將。
盧金中將在維亞濟馬指揮被圍困的蘇軍堅守幾乎兩個星期,拖住了德軍中央集群的步兵部隊,也許由此拯救了莫斯科。1941年12月12日,盧金將軍和與他一起被囚禁的將軍們向德國方面提出建議,要求建立俄羅斯**武裝,以此向蘇聯人民和軍隊證明,他們完全可以向「可惡的布爾什維克制度」發起進攻,同時,他們也還是維護自己祖國利益的。
當時,盧金對審訊他的德**官說:蘇聯人民面臨著一個很特殊的形勢:雖然俄羅斯人擁護所謂的「敵人」,好像是投奔了他們,但是,這並不意味著背叛了祖國,而是遠離了那種制度……甚至許多著名的蘇聯政治家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要知道,並不是所有的領導人都是衷心維護**制度的。
他的思想又聚集在另一個蘇聯英雄身上,那個具有傳奇色彩的名字劃破眼前的黑暗:弗拉索夫,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投入在元首的麾下,主動提出組建俄**隊攻打蘇聯,而且已被接到狼穴。這是個比盧金、班傑拉更佳的人選,元首一陣激動,巴望著天亮。
「奇怪,怎麼早點沒想到這點呢?」他追悔莫及,在黑暗中舉起拳頭,狠狠咂在床頭上,一陣金屬顫音劃破黑夜。
戰爭一開始,蘇聯就宣稱準備遵守《日內瓦公約》中有關戰俘的條款,但實際上並沒有執行其中兩個最重要的條款:向國際紅十字會提供對方戰俘的名單;允許戰俘去往第三國。為了報復,德國統帥部使蘇聯戰俘處於飢餓之中,根本不考慮他們的死活。
這樣一來,整個1941年冬天有上百萬蘇軍戰俘因飢餓而死。儘管李德不斷下達指示,盡量減少死亡數字,但由於一些制度的慣性,即使是今年三月份,波蘭的奧斯維辛——由集中營改造的戰俘營裡仍在幾百人死亡。這些死去的士兵,經過層層篩選,至少可以編成十個師。
李德感覺渾身是汗,手掌上濕漉漉的,口渴得厲害,又按了幾遍鈴,沒有回應,只得自己下床,跌跌撞撞地走到桌子前,他提起暖瓶,手一滑,暖瓶掉到地上,發出沉悶的爆裂聲,幸虧他眼疾腳快,最後時刻一個旱地拔蔥,腳上只沾了點熱氣。
腳步聲紛至沓來,施蒙特、貝洛沉重的腳步聲,他欣慰地聽到冉妮亞熟悉而急促的小牛皮靴的聲音,越過那些腳步聲第一個跑起來了。
冉妮亞猛然抬起雙手在碎玻璃前剎住腳,嗔怪他太冒失,元首反客為主,埋怨起她來。她一聲沒吭地收拾起來,兩個副官,一個趕快去打水,一個對元首說:「你怎麼沒打鈴呀。」
元首被惹火了,對施蒙特斥責起來,施蒙特不再吭氣,到床頭拿起斷成兩截的線頭連接起來。原來,他醉酒後亂蹬亂抓,把線拽斷了。施蒙特邊收拾邊說:「線頭都露頭,上面有電,多危險呀。」
離天亮還有兩個小時,李德喝了貝洛沖的咖啡,頓感心清氣爽,他埋怨道:「喝了酒你們不好好睡覺,到那轉悠去了?」說話時臉對著兩個副官,眼光斜睨著冉妮亞。
三人不自然地咧了咧嘴,低下了頭。李德感覺有點不妙,放下杯子緊張地問道:「到底怎麼啦?平時你們不是挺能說的嗎?今天怎麼像騸了駒驢一樣?」
三人還是你推我讓不說話,李德抓著冉妮亞的手,結結巴巴地問:「究竟幹了什麼事?說出來,我不會怪罪你的。」
施蒙特抬起頭:「元首,你不要埋怨她,冉妮亞又一次救了你。」
施蒙特原原本本講起來,李德還沒等講完,肚子裡一陣絞痛,趕忙到衛生間,匆匆完事後出來,感覺剛喝下去的咖啡都變成了汗水。兩位副官剛出門,他又匆匆鑽進浴池,冉妮亞尾隨而來:「事情都過去了,別再想了,忙碌了一天,我也正想洗個澡呢。」
元首望著冉妮亞又緊張起來:「你……怎麼穿著男人的內衣?」他臉上一下子像結了一層霜:「匆忙間穿錯了衣服,對,一定是這樣的。」
他光著屁股從池子裡跳出來推她:「去,和那個男人一起洗去吧。既然能互相換著穿衣服,一起洗個澡算什麼?」
冉妮亞被他弄癢癢了,格格地笑著,李德俞加生氣,使勁推她,又把她弄疼了,她猝然喊叫起來:「別鬧了,有完沒完?大家都為了你一宿沒睡覺,輪流值班,你倒好,灌了點酒睡不著覺就折騰個沒完。」
她幾下穿上衣服,衝出浴室就要出門,元首怔忡了一會,在她剛拉開房門,即將走出門外時追出來一把拽住她,恰值此時一個哨兵從門前經過,一臉驚異地望著他敬愛的、一絲不掛的元首,他下意識地護住自己裸露的下身,冉妮亞乘機跑開了。
原本各奔東西的將領們今天又坐在大禮堂裡,大廳裡響起紛亂的跺腳聲,昨晚大家忙於美酒加咖啡,忘記了通知後勤,會議開始前半小時才匆忙點起鍋爐,以致於這些將軍們斯文掃地,雙手插在袖筒裡跺腳取暖。
在會議室隔壁的會客室裡,一圈沙發上坐著十來個人,元首正率領與會的政治局委員們,還有哈爾德與東方部部長羅森堡接見弗拉索夫,在半個小時的接見後,弗拉索夫全然不是嚇破了膽的模樣,給人的印象是鎮靜自若、勇敢無畏、知識淵博、瞭解局勢,說話條理清楚,還有點預見性。
戈培爾當眾對弗拉索夫讚賞有加:「弗拉索夫將軍身高1.9米,有蘇沃洛夫一樣出眾的口才,但願他有亞歷山大式的將才。」希姆萊不再罵他是豬了,羅森堡喜形於色,因為他指望這個近視眼對他的新土地改革有幫助。
只有哈爾德有保留,他在弗拉索夫出去後說:「也許這是一個圈套。也許這些俄國人玩弄假投降,帶著我們發的武器跑回自己的陣地。」
弗拉索夫抱著東西回來了,戈林眼睛一亮:這分明是畫嘛。他上前趕緊接住,迫不及待地打開,脫口喊出:「《白嘴鴉歸來》?我找了好長時間了,今天總算如願了。」他撲向前緊緊握住弗拉索夫的手,後者為難地望著元首,半晌從胸前摘下列寧勳章送給元首。
戈林眉飛色舞地向大家炫耀著。李德深信他才是這幅畫的真正主人,只不過讓戈林半路打劫。他很喜歡薩弗拉索夫的畫,這幅畫是他的代表作,常被稱為俄羅斯民族風景畫的象徵。
戈林讓服務員舉著畫,他和其他人在三米外觀賞著:在觀眾面前呈現的是中俄羅斯的景色——歪歪扭扭的小白樺、鄉村木屋、教堂及其後展開的無垠遠方。冬天渾濁的灰色依然存留在大自然中,但是卻已然能嗅到春之氣息。白樺枝幹上奔忙著修復舊巢的白嘴鴉,象徵著春天的腳步即將來到。
弗拉索夫歉意地望著大家說:「我只帶了三幅畫,既然戈林元帥收藏《白嘴鴉歸來》,那麼這幅《沼澤夕照》送給元首吧?」
李德愉快地接收了。弗拉索夫像推銷滯銷品一樣,把第三幅畫舉向戈培爾和希姆萊:「《下諾夫哥羅德附近的佩喬爾修道院》,102
x131cm的帆布油畫,你倆?」希姆萊發揚風格,於是這畫落到戈培爾手裡,他拿著畫躲到角落裡一個人欣賞著。
希姆萊出其不意地問道:「看來你早有準備啊,我是說,你怎麼把這些畫帶在身邊的?沒有受到戰火破壞?」
弗拉索夫也同樣出其不意:他立正高舉右臂,向希姆萊舉了個納粹禮:「報告首長,十幾天前我就下定決心投奔元首,所以抽空到沃洛格達。」他的聲音一下子低了八度:「那裡有個費什麼特修道院。」
「費拉蓬特修道院,在白湖南岸。」元首也出其不意地插話,弗拉索夫一楞,看來是出於真心:「真偉大,我當了兩個月的方面軍副司令,也是為了搞這些畫才聽說那個修道院的。」
「咱們言歸正傳。」元首一臉嚴肅:「將軍們都等著呢,今天早上主要是讓弗拉索夫講解一下蘇軍的情況,長處和短處。開戰半年多了,我們對蘇軍還是一知半解。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我們抓緊時間吧。」
元首望了眼整理資料的冉妮亞,他屬於沒話找話,因為他從元首變成秘書長:「你還是做記錄,會後整理一下,以外軍處的名義下發給各單位。」冉妮亞抬眼瞅了他一眼,不置一詞。
大家往會場走去,約德爾與戈培爾湊到元首跟前,約德爾反映:「軍官們對提拔屈希勒爾很有意見,一個月前剛從二級上將提為一級一將,這次又成了元帥。我的意見,今後在新的職位上至少得半年,才能提級。」
李德承認此事有點唐突。「下不為例,就按你說的發文件吧。」
戈培爾拉住他,等待大家走遠後,他悄聲解釋冉妮亞男式內衣的事:「儘管冉妮亞沒對我說什麼,但從她換上了那件有毒的內衣來看,你肯定誤解她了。」
李德愕然地站在那裡,直到後面有人推他,急轉身一看,冉妮亞。他猝然親了她一下,真誠地道謝:「今晚我好好慰勞你,小乖乖。」
禮堂裡傳來弗拉索夫的激昂又尖細的聲音:「對於蘇軍來說,胡蘿蔔加大棒是最好的方式,胡蘿蔔可以少點,但大棒是萬萬不能少的。俄國士兵容易被宣傳,同樣也容易被反宣傳,他們的性格變化很快,如同中國四川的變臉戲劇。他們容易走極端……」
聽到有人竊竊私語:他這話說對了,是容易走極端:昨天是斯大林的愛將,今天是元首的座上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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