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聖堡得堡 第04節 好男不跟女鬥 文 / 夕陽西下的時候
「集合——」卡爾梅克人舉起右手。一小隊人很快站到元首面前,卡爾梅克人上前一步:「報告元首,卡爾梅克突擊隊副隊長克拉斯克伊柳姆日諾夫向你報告:突擊隊集合完畢,請首長指示。」說完閃到一邊。
李德啞然失笑:「怎麼這麼正式,再說了,什麼時候你的隊長前面多了一個副字?」
卡爾梅克人一臉無辜:「首長忘記了,那次審判完後,你讓什麼拜年指揮我……」他轉身聽了別人糾正後重新面向元首:「你讓拜倫指揮我們,是我請冉妮亞當隊長的,當時你同意的。」
李德似笑非笑地望著冉妮亞,調侃道:「你怎麼不聲不響地當了隊長?至少我應該向你道賀的呀?」
冉妮亞調皮地用靴尖在地上劃拉著,笑而不答,李德轉向突擊隊員們:「我宣佈:卡爾梅克人還是你們的隊長,冉妮亞只是我的代表,形象點說,她是我與突擊隊的紐帶和橋樑,大家聽明白了嗎?」
「陸軍已經發了文件。」卡爾梅克人咕嘟了一句,李德打斷他的話:「我的話寫在紙上就是文件。你們和領袖衛隊都是我的左右手,如果領袖衛隊是盾牌,你們是長矛,所以在你們面前我可以無所顧忌,聽清了嗎?」
「聽清了!」元首把他們提到與領袖衛隊一樣的高度,讓他們心潮澎湃,一個個挺起胸脯,一副天降大任於斯人的驕傲。李德斜睨著冉妮亞,她緊閉嘴唇,雙手背在後面,故意避開元首的目光。
李德望著面前稀落的幾個人,疑惑道:「冉妮亞,突擊隊怎麼只剩下這麼幾個人?」
她仰望著樹上的鳥窩,對元首的問話充耳不聞。李德臉上掛不住了,提高聲音又問了一遍,她先瞥他一眼,氣呼呼地回答:「你可以問隊長呀,我算什麼?」
李德自我解嘲地笑了笑:「好男不跟女鬥,好狗不跟雞鬥。其他人呢?」
卡爾梅克人回答說,經過嚴酷的軍事和政治訓練,目前就剩下這十來個人,其他人都被淘汰。
「冉妮亞,你到車上把那個小盒子拿過來。」元首盯著冉妮亞,她磨蹭了一會,轉身到車上拿下來一個小木盒子,鮑斯特眼尖:「勳章?」
元首把一張紙給她,冉妮亞有氣無力地念著:「為了表彰卡爾梅克突擊隊在兩湖戰役中的顯著成績,特授予克拉斯克伊柳姆日諾夫以下22名拉多加湖和奧涅加湖作戰獎章。」
她抬眼看了看,明知故問:「眼前這些撐死也十來個人,那有22個人呀。」
李德驅趕蒼蠅一般朝她揮手:「去去去,有幾個算幾個,你只管給他們戴上。」
等冉妮亞把獎章都別到突擊隊員們胸前,李德從大衣口袋裡拿出另一張紙,高聲宣佈道:「經陸軍東方外軍處考核並經陸軍總部批准,克拉斯克伊柳姆日諾夫少校提升為陸軍中校,請上前領取中校肩章。」
卡爾梅克人光禿禿的少校軍銜上加了一個星塊,他又驚又喜,眼眶潮濕了:「這個,不好吧,我剛受審,謝謝元首提攜。」
元首等待冉妮亞給卡爾梅克人換上肩章後,繼續念道:「東方外軍處檔案室二級職員冉妮亞提升為陸軍上尉。」
本來面無表情的她一下子充滿了活力,瞬間便完成了迷惑、驚喜、詫異、嗔怪幾種表情的變換,元首上前親自給她別上新肩章,她溫馴地站在他面前,溫柔地望著他:「有勞你了,狗,嘻嘻。」
李德停手,一臉惱火。望著元首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樣子,她更加開心了,「生什麼氣,你剛說好狗不跟雞斗的,你不是狗是什麼?」
「那你承認自己是雞了,野雞。」元首轉身。
「上尉。」她在身後嚷嚷。
格魯勃斯正與米沙打鬧,聽到喊他的名字,趕緊誇張地立正,確認到他已經恢復國防軍少尉時,狠狠地拍打了一下米沙的屁股,米沙痛的大喊:「輕點你這個牲畜,昨晚你弄的傷還未好呢。」
米沙成為國防軍少尉。當聽到鮑斯特成了軍士長後,獲得大家一致的喝倒采。
韃靼榮升為德軍少尉,他並不是特別高興,因為卡爾梅克人醉酒後不止一次許諾他當副隊長。
李德老早就看到少了個男的,多了個女的,問德軍教官:「狗蛋呢?」
教官嘩嘩地翻動名單,未了報告說沒有發現狗蛋這個人。大家笑翻。等弄清原委後教官回答說,那個中國人政審沒通過,準備讓其到大西洋沿岸修工事。
「人呢?」元首問道。有人回答說正在房間收拾東西。
「把他叫來。」
鮑斯特屁顛屁顛在跑去,很快兩人屁顛屁顛地跑來,狗雞還背著那個形影不離身份牌——藥箱。
李德盯著低頭望著自己腳面的狗蛋,他偷看了一下元首,頭更低了。李德猛喝:「李連勝,抬起頭來,你跟自己的老二算賬呢?」
狗雞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瞌頭如搗蒜——他給元首瞌頭,藥箱隨著他的動作猛瞌他的頭:「求德國皇帝給我做主呀,我對天發誓不反水(背叛)呀,我費盡巴拉(盡力)給你們效忠啊,求你不要把我送到勞改營去,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妻兒老小……」
下面的話被格魯勃斯踢了回去:「你母親不是早死了嗎?」
鮑斯特揭發:「你老婆不是跟人跑了嗎?你親口告訴我的。」
米沙嘖嘖:「瞧讓蘇聯勞改營嚇的。」
卡爾梅克人連嚇帶唬:「連德國皇帝也敢哄啊,你活得不耐煩了。
「忽悠。」這是韃靼學會的唯一一句東北話。
元首沉吟片刻,對德國教官,也對著所有人替他求情,狗蛋在地上連瞌了三個頭,一邊用袖子抹著眼淚,一邊戰戰兢地站到隊尾,並忍受了格魯勃斯的一腳。
元首叉腰站到新隊員面前,仔細端詳麗達黑裡透紅的臉龐,不無嘲諷地問道:「既然連狗蛋都卡住了,你是怎麼過政審關的?是不是冉妮亞幫忙說好話的?」
麗達默默地從隊伍裡走出來,掏出手槍,對著遠處斯大林的人形靶子一氣打光了20發子彈,然後回到隊伍中,一動不動地望著前方。
李德抬起望遠鏡,看到她每發都打中心臟。冉妮亞介紹,經過她每天的教育,麗達的思想已經轉變。李德眼前浮現出她的教育方式:叉腿站立,麗達跪在她跨下,腦袋不住地動彈著……他一語雙關地諷刺她:「是啊,我能想像到你全方位的教育。」
元首站到一塊石頭上,像檢閱千軍萬馬一般,對面前一小撮人發表演講:「同志們,你們是我的突擊隊,一個月前,當你們像沒娘的孩子一樣,舅舅不疼,姥姥不愛時,是我收留了你們。當時有人向我保證,把他的80公斤交給我,還有人當場寫下了血書,你們還記得嗎?」
格魯勃斯和韃靼挺身而出,又要說豪言壯語,元首制止,揮手讓他們回到隊伍,然後對他們揮動著雙臂說:
「我可以坦誠地告訴你們,幾天後,你們就要跟隨我出發,去解救水深火熱中的聖彼得堡俄國人,就在我們說話的這幾分鐘,就在十來個俄國人死去,被餓死,被凍死,而這一切都應該怪罪於嗜血的布爾什維克。」
李德談到現在有一種說法,斯大林寧願在莫斯科投入重兵,也不願意盡全力打破列寧格勒的圍困,因為這座城市是知識分子扎堆的地方。他大聲疾呼:「如果這種說話成立,那麼我們不僅僅是解救俄羅斯人的生命,還肩負著拯救俄羅斯文化的重任。」
大家靜靜地聽著並信其所云。從卡爾梅克人到狗蛋,臉上顯現出透著殺氣的神聖,恨不得馬上長上翅膀,飛向嗜血的戰場。
……
聖保羅教堂的鐘聲在迴盪,冉妮亞為元首做了一桌可口的飯菜,拿起酒杯與他對酒當歌。
元首望著麗達的背影,對冉妮亞說:「我總覺得你把她塞進突擊隊是失策。你也許不知道,俄國的特工像蚯蚓一樣無孔不入。」
冉妮亞白了元首一眼。自從他們從克裡木回來後,元首一頭扎進愛娃的懷抱,多日來只打過一次電話,讓她給卡爾梅克人傳話,未等她施展溫情,電話被他掛斷了,今天,好不容易聚會,他又疑神疑鬼的,令她掃心。
她從抽屜裡拿出一疊照片,甩在元首前面,他接過一看,都是拍攝麗達槍殺俄國戰俘的鏡頭,其中一張照片上麗達一腳踩在凳子上,手裡拿著皮鞭,對綁在鐵架子上的中年人怒目而視。
李德感覺面熟,冉妮亞呶嘴:「真是貴人多忘事呀,這人是東方外軍處的基爾伯特中校,他是隱藏很深的克格勃沉睡間諜,金策爾讓他編纂供德軍參考的蘇聯戰場地理概況,結果他故意漏掉好多關健性的道路。為了把敵人引入岐途,我們在前線掉轉路標,這傢伙的行為好比轉動了成千上萬個路標。」
「好,很好,怎麼抓到他的?」李德吃了興奮劑一般。
冉妮亞對桌子上分發刀叉的麗達喊叫:「麗達,你給元首說說我倆是怎麼發現這個特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