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獨寵媚姬 第53章：對你就是放不下 文 / 葉非夜
第53章：對你就是放不下
溫孤堇年他要報復他的母親，她早就知道了，而她也幫助了他，只是她沒有想到，他選擇的是這樣的方式。
她愛著的堇年，終究是善良的，做不來弒母那樣大逆不道的事情。
她始終沒動，只是一直站在那裡一夜，誰來喚她，她都是不聞不問的，彷彿全世界都與她無關了一般。
她就那麼希望，她可以在這裡，守著這個墳墓，一直到她死。
那樣多好啊……上官青瑤想，這樣的話，是不是，就沒有人再能打擾她一點了？
只是，沒有人再罵她，沒有人在看不起她，沒有人在鄙夷她，什麼沒有人會出手打她了。
那麼，她一定是徹底的很寂寞了吧。
但是無所謂了……愛著他的時候，她已經吞噬了多少寂寞，現在，她已經是慣於寂寞的人了。
更何況，她還有這個冰冷冷的墳墓來守著。
上官青瑤這般想著，便開始笑了。
溫孤堇年終究只是她的全部，而她卻只是他的過眼雲煙。
若是她早點能看開，放下了，何嘗不好。
怕，就怕想她這樣，一輩子，也不肯放下，還鬧得成為這樣的局面。
她真的很想，問一問溫孤堇年，若是曾經沒有樂詩詩，他會愛她麼？
然而，如今，她卻沒有任何的機會對著他說了。
就算是現下，她癡癡傻傻的問了，但是人卻已經不在了。
上官青瑤坐在那裡，呆呆的想著，那樣的想念，像是訴說著她一生的全部相思。
她側目，莞爾的笑了笑，彷彿是看到了那個站在桃花樹下，風姿溫柔的男子，薄薄的對著她笑……
「皇妃，皇妃……「」
遠處已經有聲音傳來了。
上官青瑤睜開眼睛，是王府的侍女，她的臉上帶著幾分擔憂，看著上官青瑤，輕聲的說：「皇妃，您回去吧，皇后娘娘現在臥床大病不起。」
上官青瑤卻像是聽到了無關自己的話一樣，輕輕的問了一句：「皇上沒有下旨，封殺王府麼？」
上官妖嬈的故事，她隱約的知道。
那是她的小姑姑，其實在她很小的時候，她就很欽佩那個女子的。
如今，她終究是為了自己的兒子，佔盡了先機。
又怎麼可能饒恕了淡雅皇后？
小丫鬟被上官青瑤這樣的話問的一愣，答：「皇妃娘娘，皇后娘娘說找您問兵符所在，她說，她說……您肚子裡還有孩子，還可以奪……」
上官青瑤聽到這樣的話，卻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突然間開始諷刺的笑了起來。
她想，堇年死的可真是冤枉。
這便是怎樣的母后？到了如今，不為兒子悲哀，卻還是處心積慮的想著那個權勢！
她忍不住的嘶聲的吼了一句：「軍令不在我手上，我早就已經給了二皇子！」
小丫鬟的表情微微的有些僵硬，她似乎是在害怕，緊接著顫抖的說：「皇妃娘娘，這樣不能瞎鬧的，皇后娘娘說，若是拿不出來軍令，王府所有的人都得死，奴婢還不想死呢……」
上官青瑤聽到這樣的話，心底一陣反胃，有些噁心。
緊接著卻是濃濃的悲傷。
為溫孤堇年而悲傷。
她的全身充滿了悲傷，疼的她每一寸肌膚，沒一點血液都在翻滾著難過。
一瞬間她覺得似乎這個世界上，除了她，沒有人在為溫孤堇年難過了。
難道，那個男子，儒雅的二皇子，曾經對一個小小的宮女，都小心翼翼的愛護有加的他，就算是死了，也沒有人記下來一點點的好，難過一點點麼？
她想笑，覺得諷刺極了！
難道，這個世界上，除了她，果真沒有人，愛她的堇年了麼？
難道，那個女子，那個喚作樂詩詩的女子，她也不肯來看一眼他麼？
上官青瑤麻木的站在那裡，似乎是不知道了冷熱，不知道了饑寒，也不知道了口渴，只是覺得自己整個人想要大笑……
所謂的人情薄涼，便是如此吧。
當你沒了，一個小小的丫鬟，曾經對你恭維的丫鬟，也只是在為自己想著如何活命！
小丫鬟看著上官青瑤如此的表情，整個人忍不住也覺得有些尷尬。
可是想到淡雅皇后對自己的吩咐，心底還是有些餘悸的。
她慢慢的攥了攥手，換了一個方式對著上官青瑤開口：「皇妃娘娘，您的肚子裡有二皇子的孩子，總是要為了孩子著想吧。」
她的話，像是一個驚雷一樣，炸在了上官青瑤的腦海裡，上官青瑤想，這樣是對的。
她現在什麼也沒有了。
只有溫孤堇年留給她的一個骨肉了。
她不能連這個最後的骨肉和失去了。
否則，她若是下了地獄，見到了他，他該怎麼對他說？
她是堇年的血脈，她必須要保住。
想到這裡，上官青瑤笑了，一邊笑著一邊哭著，她的世界其實已經崩潰如同一片廢墟，沒有一點光明。
可是，那個孩子，卻像是她的指明燈一樣，給了她那麼細微的一點點的希望。
樂詩詩一直在發燒。
全身都在冰冷，她卻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著了火一樣，一直在疼。
有時候會偶爾疼醒了過來，可是茫然的看著面前的景象，整個人接著還是昏了過去。
溫孤蒼煜就那般靜靜的守著她，寸步不離。
一直到十日之後，她才可以睜開了眼睛，茫然的一副樣子，像是丟了魂一樣。
可不就是丟了魂。
失去了半條命了。
溫孤蒼煜就抱著她，一句一句的給她聊天，可是樂詩詩卻覺得像是有個大雷一樣在自己的腦海裡爆炸著。
許久，她才開口小聲的說：「他死了麼？」
溫孤蒼煜被她突然間的開口嚇了一跳，緊接著眼底冒出來了點光，她說話了，他終於激動的抱著她，用極輕的聲音問道：「詩詩，你肯說話了？你肯醒來了？」
樂詩詩聽到溫孤堇年的話，整個卻只是點了點頭，看著窗外怔然的發呆，她覺得自己像是突然間沒有事情做了一樣，有些倦倦的。
溫孤蒼煜伸出手，撫了撫她的長髮，伏在她的耳邊，輕聲的說：「詩詩。」
「嗯。」
「對不起。」
「嗯？」樂詩詩反問了一下。
溫孤蒼煜卻突然間睜開了眼睛，看著她蒼白無力的樣子，歎息了一下，然後慢慢的說：「真的對不起，我覺得我之前是不是太混蛋了？總是不許你這個不許你那個，還把你搶來了。」
「那個時候我快死的時候我就在想，我後悔不後悔。」
「可是想來想去，我就覺得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這樣做。」
「我知道我除了你，把所有人都對不起了一個遍，甚至我還傷害過你，可是若是我不那樣，我覺得我永遠都得不到你。」
樂詩詩是睜著眼睛的，屋內光線很足，她的眼睛似乎像是被亮光刺得有些想哭吧。
覺得自己的鼻子和眼睛都酸酸的。
難受的很。
她聽著他的話，突然間很想哽咽。
溫孤蒼煜卻還是自顧自的說：「對不起，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我明明知道你喜歡那個人我還那樣做。」
「其實若是沒有淡雅皇后，他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到最後，他居然為了你做到如此，詩詩，你知道我心底特別不是滋味。」
「我覺得，我和他比起來，都愛著你，可是我終究還是輸給了他。」
溫孤蒼煜說到這裡，歎了一口氣，接著又說：「所以，對不起，我害的他這麼走了。其實我心底也不好受，這幾天我總覺得他還活著，像是那個小少年一樣，跟在我屁股後面，喊著王兄，一副信賴的樣子。」
「他本來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是我毀了他。」
說到這裡的時候，溫孤蒼煜覺得自己的眼窩熱熱的，把頭埋在了她的頸窩裡，悶著聲音，接著說道：「其實，他母后那般，與他無關，是不是？」
「到了現在我才知道，看我這般從小廝磨著長大，看上去很可憐，可是我還有個愛我的母后，只不過她愛我的方式不一樣而已。」
「而他堇年，看著從小長大受盡了寵愛，可是他的母后卻帶給他的難過比快樂多的很多，他的心底，其實也和我們一樣，很悲哀的，很寂寞的吧。」
溫孤蒼煜說到這裡，沉默了一陣子，然後沒有抬起頭，只是默默的伸出手，擦到了她的眼淚，胡亂的摸了摸，歎了口氣，小聲的哄著。
「詩詩，你別哭，你知道嗎？現在你一哭我就想哭。」
「我總覺得，他走了，你離我更遠了。」
「可是，沒有辦法，我對你，沒辦法。」
「就是放不下你，除非讓我死，否則我是真的放不下你。」
樂詩詩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的嗚嗚嗚的哭了起來，伸出手，抱了他的脖子，輕輕的說：「溫孤蒼煜……」
「嗯。」溫孤蒼煜小聲的拍著她的後背，像是哄小女孩一樣哄著。
她張了張口，卻下一秒，哇的哭了出來。
「堇年，他死了……」
「他真的死了。」
「你知道不知道，他把兵權交給我了，他明明知道我要做什麼，他還是裝作不知道，任由我做。」
「他與其說是在報復他母親，不如說是因為我才這樣走的。」
「溫孤蒼煜，可不可以，不要殺了淡雅皇后，不要為難他的家族，不要趕盡殺絕。」
「他已經走了，走了。」
「我知道身為帝王，肯定不會這樣做的，可是，只要留下來青瑤和她的孩子，好不好？」
「給堇年，留一個孩子吧。」
溫孤蒼煜聽到這樣的話，慢慢的收攏了懷抱，緊緊的抱著她。
悶聲悶氣的說了一個字：「好。」
全聽你的，就當是，為了自己曾經做的事情，彌補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