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獨寵媚姬 第6章：疼痛，蔓延 文 / 葉非夜
第6章：疼痛，蔓延
如同心底所想的那樣，他看到她臉上掛滿了淚。
他的表情其實很陰沉的，樂詩詩紅紅的眼眶看到他那副樣子，知道他生氣了。
可是，跟著溫孤蒼煜時間長了，樂詩詩多多少少也學的精明點了。
她知道溫孤蒼煜怎麼哄。
頓時，便不管不顧的向著溫孤蒼煜的懷裡，死命的拱去。
然後把小小的腦袋貼著溫孤蒼煜的胸口，軟軟綿綿的說：「你不要生氣，我不哭了……」
她就是怕把他惹急了，他做出來什麼事情。
溫孤蒼煜也知道她的意思，看到她這副樣子，他的心，立刻軟了。
抬起她的腦袋，看著她紅紅的眼睛，看了半晌，才說。
「詩詩，我不生氣，我真不生氣，你要是心底不舒服，明日開始，你就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只要你知道你還是太子妃，那就成——」
邊說著，溫孤蒼煜邊放開了她，心底沉甸甸的有些難受，像是隨時可以窒息了一樣，整個人覺得樂詩詩全身上下的香味，逼得他呼吸不順暢。
他逕自的向著門外走去。
腳步神志有些慌亂。
「我有點事情要忙。」
樂詩詩看著他的背影，突然就那麼一瞬間心軟了起來。
她張開口，小聲的說：「我知道我是太子妃，我不會給你丟人的。」
我只是見了他有些難過，若是不見，那我便沒什麼事情，可是見了他，我親眼看到他壓抑的那些疼痛，他甚至握碎了酒杯。
我就開始克制不住的心疼。
如果我可以控制住我的心，那麼，我早就不愛他了，早就不愛了……
溫孤蒼煜背影微微一頓，他回頭，看了一眼她，就再也移不開眼睛了。
他從來都沒有在樂詩詩的眼底，看到她對自己認真的樣子，可是現在，就是。
她的下巴，輕輕的繃緊，唇瓣緊緊的抿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生是怕他不相信一樣。
頓時，溫孤蒼煜也認真的看著她，心底的那些煩躁陰鬱，一掃而光，點了點頭：「喔，不錯，不錯，還記得自己是太子妃。」
他的語調有些痞子的味道，而且還帶著濃濃的玩笑。
聽在樂詩詩的心底，卻是有些刺得。
她忍不住的抱怨：「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溫孤蒼煜挑眉，回了一句。
「你是我溫孤蒼煜的女人，只要不給我丟人，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我可以保留你所有的快樂和自由。」
他的眼神，呆著幾分炙熱的認真，看著她。
樂詩詩忍不住的跳開了眸子，心底一陣酸軟，他是不是覺得她還會再見溫孤堇年？
可能嗎？她和堇年，哪裡還有可能？
就連她自己都知道不可能了，他還在那裡計較些什麼？
她低斂著眉目，遮掩住眼底的那一抹淡淡的失落的情緒。
「我會記得的。」
「這樣才乖。」溫孤蒼煜又重新的走回了床邊，微微的勾起了嘴角，慢慢悠悠的抬起了她的下巴。
她迅速的收斂起來自己所有的情緒，咬了咬唇，樂詩詩緩緩地開口：「我和他，已經沒有關係了，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溫孤蒼煜抓著她的一縷頭髮，慢慢的掃過自己的鼻尖，香氣逼人，心跳加速。
他整個人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她說，她對著他說，她和溫孤堇年，只是僅此而已的關係？
不再像是曾經那麼飛揚跋扈的抗拒他，衝著他撕心裂肺的喊著——我愛堇年，我愛堇年，我只愛他，溫孤堇年！
「不然呢？你不會覺得像我這樣，一個有夫之婦，像他那樣的有婦之夫，我們還能做出什麼事情？」
樂詩詩抬起眼睛，直視著溫孤蒼煜。
「更何況，曾經都沒有，到了現在，又怎麼會能？」
溫孤蒼煜始終保持著方纔的姿勢和表情，慢慢的看著女子。
卻發現女子的眸子漆黑如墨，呆著寧靜的安逸。
幽深如同海水。
看不到半點的悲傷和絕望，只是淡然的放棄。
溫孤蒼煜滿意的在唇邊勾起了淡淡的笑意。
樂詩詩看著那樣的笑意，心底微微的有些寬舒。
是的，她不會去見溫孤堇年。
因為，見了他，對兩個人都是折磨，世界上，明明相愛不能相守，那是多麼痛苦的事情？
更何況，她去見了他，那便是害慘了他。
她已經萬分的對不起他了，她又怎麼捨得在害了他？
她攥著手，努力的保持著自己的安靜和乖順。
看著溫孤蒼煜的唇角，慢慢的翹得更高，笑意達到了眼底：「詩詩，我就喜歡你這副樣子。」
時而乖順，時而刁蠻。
時而害怕，時而任性。
樂詩詩暗自的鬆了一口氣，這個男人，讓她有的時候，真的害怕緊張的要死。
她慢慢的勾唇：「你，是不是，對自己不夠自信？」
溫孤蒼煜收起了笑容，看著女子眼底的戲謔，他坦然的接受。
然後，俯下頭，慢慢的吻住了她的唇瓣。
自信？
不止不自信。
他，對著她，還有著，濃濃深深的自卑……
溫孤蒼煜的吻，從來都不會太過於柔情，就算是真的柔情了，可是，還是會力氣有些大，弄疼了她。
她微微的倒抽了一口氣，他放緩了力氣，但是還是捨不得離開她的唇瓣。
慢慢的輕輕的細啄逗弄著。
樂詩詩被溫孤蒼煜吻得頭腦發漲，可是現在，心情卻慢慢的舒緩了——
她也知道，溫孤堇年是溫孤蒼煜心底的一根刺，那個人一天存在著，她和溫孤蒼煜之間的一切，都不可能徹底的好轉。
她和堇年，已經徹底的不可能了，她能做的，只是漸漸的把他們之前的事情，一點一點的忘卻。
可是，那是鏤刻在心底的愛情，怎麼捨得忘記了？
那一日的事情，似乎就那樣，不告而終了。
樂詩詩和溫孤蒼煜，很有默契的誰也沒有再提及。
可是，誰的心底，也知道，曾經，那一段時間，那一段像是醉夢一樣的時間，只是當時彼此的兩個人的沉淪。
夢醒時分，異常殘忍。
她也知道，她不可能做一輩子的夢，她更知道，那個男人，不可能真的讓她做一輩子的夢。
那個男人，如此的強悍，如此的強勢，對自己想要的，不擇手段，令人驚恐。
他想要她的心，她心底明白。
大婚之後，他把她寵上了天，給她一個鴕鳥的懷抱，讓她可以選擇失憶一樣的逃避那些悲傷，盡情的讓大腦自我封閉，享受著那樣的短暫的，虛假的快樂。
她也知道，從大婚第二日，他們遇到溫孤堇年的時候，彼此再也沒有遇到過。
不相見，那樣便可以不悲傷。
如此想見，她便會想起來，那個虛假的快樂，她也守不住了。
甚至，在看到溫孤堇年握著酒杯，扎破自己手，她就有些恨溫孤蒼煜了。
如果不是他，如果沒有他……
樂詩詩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慢慢的閉起了眼睛。
「太子妃，您要的茶。」
小五端著一杯菊花百合茶，看著在繁密的樹枝之下，斑駁的影子之中的樂詩詩，輕聲喚了一句。
樂詩詩睜開眼睛，恰好風吹過，攪亂了一地的光影，凌亂一片。
她微微的笑了笑，然後示意小五離去。
而後，一個人又滿滿的閉起了眼睛。
一道人影，突兀的閃過，她來沒有來得及驚呼，整個人便被人軟綿綿的抗在了肩上，帶走。
風在耳邊飛過，無盡的掠過。
樂詩詩頭朝下，血液逆流，臉漲得通紅，全身有些難受。
然而，就在她覺得自己彷彿會窒息的時候，突然間男子一把推開了淮河岸邊醉蔭閣她曾經住的房子的門。
緊接著，她便被人扔在了床上。
樂詩詩睜開了眼睛，調整好了呼吸，仔細的看了看，一如從前。
她錯愕了，她不是把所有的東西都搬走了，而後被溫孤蒼煜燒掉了嗎？
怎麼現在，這裡，卻還是和曾經一模一樣了？
疑惑的眸子抬起，對準了一個熟悉的臉，她的全身，血液凍結。
先是激動，而後是淡然，再者是理智回歸，取而代之的卻是擔憂。
門是緊緊的關閉著的，有著稀薄的陽光，透過窗子，射進了屋內。
溫孤堇年雙手支撐在她的耳畔雙側，他的眸子，晶亮，還帶著濃濃的專情，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樂詩詩那一秒鐘，似乎覺得全世界的光線，都離自己遠去了，她只能看到溫孤堇年情深意濃的炙熱眸光。
像是帶著一簇火，緊緊的燃燒了自己。
耳畔，全部都是那個久違的呼吸，沉穩而又清淡。
鼻息之中，環繞著的都是那個男子的氣味，無數次，夢裡，夢外，她都會不經意之間想起，然而悲哀逆流的氣味。
樂詩詩沒有開口，只是咬著下唇，像是傻了一樣的看著溫孤堇年。
溫孤堇年也不吭聲，只是低著頭，認真的看著身下的這個美麗的女人。
時間，緩緩地流淌過。
兩個人就是那麼對視著。
從陽光明媚的中午，到陽光稀薄的傍晚。
她一次眼睛也沒眨過，他也是。
眼睛酸澀了，然後彼此強忍著。
不讓那種酸脹的液體流露出來。
溫孤堇年終於妥協了，他知道，詩詩比他固執的多。
他微微的歎了一口氣，然後慢慢的說：「詩詩，你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可是，我卻有一肚子的話，想對你說。」
一句話，呆著無數的情愫，像是一陣舒緩的風，從他的口中，徐徐的吹入了她的心底。
疼痛，蔓延。
噩夢，襲來。
樂詩詩的眼睛終於眨了一下，而後，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的滾落了下來。
她深呼吸，覺得心跳速度猛地嚇人，她想要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緒。
攥著拳，甚至長長的指甲扎入了手心，她還是克制不住。